第八章 逆開神識
「咳咳，老哥，可能是你打開方式不對，還是我來吧。」衛辰輕輕笑道，帶著一絲信步閑庭的悠然。
「來者止步！」
為首的紫甲衛臉色一怒，正要拔出長槍時，雙眼猛的一凝。
毫無徵兆，一面威風八面的幢幡，突然從衛辰身後飛了出來。
字跡潦草，卻是讓人不由得多出一絲肅然！
他倒是希望這是假的，然而，如若是真的，那就是罪過了。
「老三，快去請示公主殿下，就說一位醫師拜訪。」為首的紫甲青年朝著身後兩人吩咐道。
……
「玉環姑娘，府外，剛剛兩人…有一個醫師拜訪…」紫甲衛朝著碧服少女恭敬道。
可惡！
不待紫甲衛的稟報完，玉環臉色一氣，拔起小腿，不忿道：「公主，剛剛那兩人中，但還有一個是醫師！」
「哼哼。」
「果然是老賊帶著小賊，本宮猜得不錯，那獨孤邪就是個禍害，本宮遲早跟他清算！」
「公主，這好像有些不對啊，俺老程覺得還是出去看一下吧。」
「隨便你，都出去吧，本宮想靜靜。」
正在氣頭上的唐緋婭，誰的話也聽不進去，只是怔怔看著病床上的青年，雙眼通紅。
在冷酷無情的皇帝家，從小到大，幾個哥哥里，只有七哥唐玄天最疼她，其他幾人要麼是利用她，要麼就是孤立她，唯有她與七哥唐玄天能夠真正以命相托。
如今這個對她最重要的人，生死未卜，她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唐玄天生命體征在一點點流失。
她是多麼希望，來的是一個神醫。
而不是一個老毒物帶著一個小禍害，來看他們的笑話，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
……
「老弟，你為人大度，老程是粗人，可別跟俺一般見識啊。」
「不打緊不打緊，程將軍客氣了，為醫者，醫者父母心。」衛辰慢悠悠的說道。
他一邊看看院內盛開的蓮花，又看看府內的一切，這種皇室府邸與衛家大為不同，他還是第一次見。
衛家府邸講究武風傳承，走廊垂長，西牆上刻著歷代家主的家訓，用來警惕後代子弟，東牆下白石台磯，狀如虎狼，而庭外多是練功台，用來給予子弟之間切磋比武。
反觀這唐王府，只是存有一絲王威，有士兵嚴加看守，實際上卻是空落落的，像樣的擺設也沒有，家丁也沒幾個，似是一處贈予的王府。
「這個醫師倒是走快點啊。」程義貞走在前面，引領二人，心中頗為急躁道。
真不愧是王府，靈氣濃郁程度竟然是外面的三四倍，要是常年在這種地方修鍊，遠超常人豈止是一點兩點？
牧森跟在衛辰身後，一眼望去，心中暗自羨慕。
也是，只有皇室子弟才有這等聚氣陣！
不過我這乾老弟真是不簡單，談吐依舊，風輕雲淡，顯然是對這種地方早就見慣不怪。牧森仔細打量衛辰，不由得佩服自己這個剛認的小老弟。
這種淡定，沒有真正底蘊的人，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他卻不知道，衛辰這是純粹感知靈氣能力弱，弱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不知醫師可有把握？」程義貞擔憂道。
「五五開吧」衛辰淡淡道。
修行界，對付一些詭異致死的病狀，最好的方法不是醫師，而是天地間的天材地寶，上有蟠桃增添萬年壽命，下有彼岸花守護魂魄不散。
衛家的老人常言，幾乎沒有靈藥不能對付的病例，不能對症下藥？那只是你找不到罷了。
只是，連天地都有窮盡之時，命數不夠，命格破碎，離死亡就不遠了，這是必死之症。
人劫！
除非當事人，否則，就是大羅金仙下凡都救不了。
對衛辰來說，能治療的五成，還要是一些天道傷病和陳年舊病，如暗傷丶道傷丶瘟疫丶詛咒丶厄難劫禍等。
這些看似非人能解的大詭異力量，在衛辰眼中，反而是最簡單的，在湮滅之劫面前，通通完克。
能消解生機的劫力，自然也能祛除詭異。
所以，打著看病不治病的招牌，反而被衛峰龍丶穆宗雲二人認為是醫術高超，達到無人之境。
……
「公主殿下，老程帶醫師來了。」
這道聲音似乎揭開心靈的問窗，唐緋婭轉過頭，看到衛辰，眼中閃過絲絲異彩。
她可沒見過如此年輕的醫師，雖然算不上俊美，卻也略顯英氣，大有一種讓人可以放心的錯覺，這種感覺對醫師這個身份而言，卻是個十足的加分項。
哦？
「緋婭多謝閣下相助，不知如何稱呼？」
唐緋婭好奇的看向衛辰，毫不掩飾的打量起來，只見一雙滄桑銳利的眼眸朝她一眼，便立即轉開視線，那一瞬間，她感覺，身上的一切彷彿都要被看穿了！
總而言之，對於衛辰的第一看法，可以歸結為兩個字，年輕！
太年輕了！
要知道，庸醫治死的人可不在少數！
「神宗大陸，庄雪乾，鄙人只是一介醫師，家師和我一樣，傲游九天，閑雲野鶴習慣了。」
衛辰笑了笑，心中則是一片黯然。
如果說衛辰的師尊，那必然只有『雲尊者』，那位對他毫無保留丶持以絕對期盼的老人，雖然素未教過他一分一毫，卻給了他天底下最珍貴的傳承。
「那麼你又如何證明，你能治好我父兄的病？」唐緋婭冷冷的道。
「不瞞公主殿下，我來此地是觀天象的，並非專程來看七皇子，只是順手而為罷了。」衛辰淡然一笑。
言罷，眼中閃爍出一道強烈的銀光。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照射到七皇子所在的床上。
「大膽！」
只見一聲冷聲喝出。
一道利劍出鞘的聲音嘩然而來，唐緋婭從腰間甩出一把利劍，寒光直指衛辰脖頸，雙眼通紅。
「你們做了什麼！」
暴怒中的程義貞萬萬也沒有想不到，三言兩語間，事情竟然會在一瞬間，心中悔恨啊！
「你們敢下毒手，如若七皇子要是有啥閃失，俺要讓你們為七皇子陪葬！」
哼！
「有我在，你們誰敢！誰死！」
一直默不作聲的牧森，突然站在衛辰身前。
如同一尊恐怖的不動明王，目光透出無邊殺意，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一道巨大光輪從頭上盤旋，就要鎮壓而下。
劍拔弩張！
誰都沒想到，發展到如此不可逆轉的境地！
下一刻！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
床上，不知何時蘇醒的唐玄天，連忙叫住，臉色依舊蒼白，而嘴唇已然恢復了原來的血色。
「父兄！」
「還好我及時蘇醒，差點讓你們恩將仇報，真是讓我羞煞！」
「唐玄天拜見神醫，多謝閣下救命之恩。」唐玄天目光望向衛辰，露出萬分感激之色。
表面上他昏迷不醒，但是實際上有一股恐怖的力量壓著他，讓他渾身癱軟如泥。
他這個靈武境修士，不說胳膊抬一下，就連手指動下，眼皮翻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若是沒有那道黑暗中將他拉出來的銀色光輝，自己離死亡怕是不遠了，端是后怕萬分。
只是，空氣中有些寂靜。
衛辰沒有看他，更沒有回他，抬頭望向天空，臉色露出震驚之色。
他看向天空中早已被籠罩的烏雲，烏泱烏泱的，早已不是之前的迷霧，蘊含其中的，是三種極為可怕的本源劫難！
其規模與氣息，在萬劫銀瞳的分辨下，與古書上記載的相差無二。
分別是詛咒之劫！歲月侵蝕之劫！
還有最為恐怖的厄難之劫！
「冰心雪蓮子！召！」
心念一動，衛辰目光一閃，手心赫然握住一枚雪白蓮子。
與此同時，身前身後，直冒冷汗，體內的氣息產生紊亂。
就在一瞬間，這些恐怖力量就將他鎖定，更是分出一絲厄難之劫的力量，差點讓他心中產生心魔，摧毀他的武道之心。
「好！」
「就讓你們成為我鑄造光輪的力量！」
要造就鑄造出最強的！衛辰看向三股恐怖的劫難本源，心中戰意凜冽。
世間存在妒忌丶仇恨積累產生的咒怨丶怨念，不守節律的體征衰退，生命固有的歲月消逝，揮霍無度的極惡慾望，遇事不順的厄運連連，種種負面力量，人為災禍。
是為厄劫！
厄劫光輪為道德光輪中最為霸道的一種，與聖德光輪對立。
然而時機便在眼前。
聖德光輪？
天地間何曾出現過？
他給過機會了，但是它，不中用啊！
這次，出現在眼前的三種厄劫本源，他必須得抓住！
「萬劫銀瞳，吸收本源！鑄造厄劫光輪！」衛辰心中如一潭死水，默默運行鑄造光輪法門。
他的構建法與牧森不同，非佛門一類，而是萬劫神瞳為基，流雲瞳為本。
以流雲瞳瞳術的方式，凝集神海，體修鍛體，修鍊肉身，鑄就體內苦海。
而他便是以瞳術逆開神識，在神海中，種下血脈之蓮，匯入四肢百骸，以體為引，鑄就厄劫光輪！
這其中的痛苦，只有衛辰最清楚。
逆開神識，三魂七魄彷彿在不斷撕裂，腦海劇烈震蕩，疼痛感襲來，無比清醒的展現著一幕幕虛幻……
一道虛幻的肉身在敲打中裂開，化為碎片，再一遍又一遍重組，經過靈魂的洗滌，逐漸的，那具無神肉身散發點點光輝！
慢慢的，能傾聽到，四周彷彿開始有流水波動！
……
此時衛辰的本我意識，卻在死死咬牙，身上抓出無數道血痕。
逆開神識？本體意志不滅，腦海中的畫面，才得以保持延續！本體意志若是倒了，那等於一切都陷入黑暗之中！
武道之路，在冥冥之中的天路，以屍骨為引，踏碎心中的大恐懼，扭轉命運的天平。
我以我血證日月！衛辰心中狂吼！
前世的頹廢死去，這一世的三年寂滅，原本他只想追求平凡，可是命運卻讓他踏在刀尖之上！
神海之中，一朵搖曳的血色蓮花，漸漸閃動光輝……
王府內，在坐的眾人，一個個瞪大了雙眼，只見一道耀眼的銀光閃耀。
衛辰的身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