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一封書信
「大人,就是他們擄走了小少爺!」
沈從文急匆匆的來到關防門口就看到已經有無數百姓自發的圍成了一個圈,將裡面四個身穿沈府下人衣衫的男子圍在了其中。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擄走老夫幼子?」沈從文嚴峻的面龐上難得露出擔憂之色。
被擄走的沈明亮可以說是沈家唯一的血脈了。這些年沈從文先後娶妻迦納妾一共不下六七個,可也不知是上天有意刁難還是怎麼,雖然妻妾成群的他始終沒能抱上一個孩子。
有人傳聞說是沈從文早年間在京城何人發生爭執被斷了子孫根,不能生育了,也有人說是沈家祖上造了孽招至上蒼降怒,註定沈家將會斷子絕孫。更有人說沈從文娶回家的女子全都是不能下蛋的母雞......
種種傳聞喧囂塵上的時候,沈從文並沒有因此而灰心,反而愈發為了想要給沈家留下一個血脈而努力娶妻。
終於,在他娶了第九個小妾的時候,上天似乎也被他的執著所震驚,於是格外開恩的讓他的第九房小妾懷上了孩子!
沈從文還記得當時老九嬌嬌怯怯的說出懷孕的消息后,全家幾乎都沸騰了!尤其是他的正妻更是把老九親自拉到身邊來,嘴裡一邊念叨著祖上保佑一邊說著要親自照顧老九的起居,弄得其他小妾暗生醋意的同時卻也無可奈何,只因為她們的肚皮沒能爭氣的鼓起來,不然也可以享受如此高規格的待遇。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沈從文唯一的血脈終於在七年前呱呱墜地,更加讓全家都喜出望外的是這孩子居然是個男孩!也就是說老沈家從此以後不僅不會斷了人脈,更加不會斷了香火傳承!
欣喜若狂的沈從文當即便帶著全家老小在紫荊關擺上了香案祭台,遙遙對著自己祖籍方向叩拜,想以此來感謝祖宗冥冥中的保佑。
可沈從文沒想到的是現在這個全家唯一的寶貝兒子居然被人給擄走了!雖然為官多年養成的習慣讓他極力控制住表情,不露出任何的擔憂之色。不過那畢竟是自己的唯一血脈啊!如今已經被人擄走出了關,蹤跡全無的同時也讓他開始擔憂起兒子的生死來。
四個死士面露堅毅看向沈從文,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見狀沈從文徹底出離憤怒了,破天荒的眼神里透露出了濃烈的殺機。青筋畢露的手握著刀柄,幾次都想抽出來一刀砍死這幾個王八蛋,可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畢竟孩子如今可是在人家手裡,是死是活還不是他們一句話的事兒?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要這麼做?我沈從文這麼多年為官雖談不上清明如水,可也未曾得罪過人!不知閣下幾位是何目的,還請劃出道來吧。」
沈從文咬著牙,額頭的青筋高高鼓起,可以看出此刻的他是在極力的壓制心中的殺意。
幾個死士相互對視,老大率先拱手道:「沈將軍,我等也知道你是個好官。不過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還請將軍不要著急,最遲下午就應該有消息了。」
沈從文眼中的殺機閃過,終究還是點頭道:「好,本官就等到下午。倘若本官幼子有個好歹,你們就不要妄想能或者走出紫荊關了。」
「大人,我們從進入關內就沒想過能活著出去,不然怎配叫死士呢?」死士老三沖沈從文眨眨眼,認真的說道。
沈從文一口氣憋在胸口,頓時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揮揮手讓士卒帶走這幾人,沈從文在安撫了一番家人後重新登上了城頭,遙遙看向遼王軍帳方向。
他似乎已經猜出來是誰擄走孩子了,現在只是在等對方開出條件罷了。
杭州城。
劉飛的哀嚎聲從醫館內傳出,讓坐在外廳的方正每聽到一次都不由得齜牙咧嘴,好像此時在裡面遭受巨大痛苦的是他方正而並非他人。
不多時,大夫從裡面一邊用毛巾擦著帶血的雙手,一邊淡定的走出來道:「哪位是家屬啊?」
「額....」
方正被大夫這淡然的模樣給嚇到了,尤其是滿臉從容的擦著手上鮮血的動作,再加上眼神里的探究神色,就好像此刻的他並不是在問誰是家屬,而是在挑選下一個受害者!
「這人誰送來的?」
大夫見無人應答,扭過頭看向一旁忙著切葯的夥計道:「可別又是那些大街上混子打架給送來的吧?三天兩頭來一次還不給錢,我這醫館還要不要開了?」
方正聞言連忙站起身,小心的指了指裡面道:「那個....病人怎麼樣了?」
「你就是家屬?」
大夫頓時露出審視的表情的同時連忙用還未擦乾淨鮮血的手一把抓住方正的袖子,急切道:「來來來,先把醫藥費給了!」
方正:????
酒駕害死人啊!
方正一邊感嘆一邊拿出點碎銀子隨便找了個人便打發他去知府衙門找劉大海報信去了。畢竟受傷的人是劉飛,又不是方正的手下,所以他沒必要留在這裡當冤大頭。
斷了兩條腿的劉飛孤零零的躺在醫館內床上哀嚎不止,此刻的他萬分後悔為什麼要在駕車前喝酒。剛剛聽大夫說兩條腿已經廢了,完全沒有再接上的可能性,也就是說他下半輩子就得在床上躺著了此殘生。
一想到這裡,劉飛的心就猛地一抽,那種超越斷腿的疼痛感讓他忽然間莫名的生出了一種徹骨的恨意。他恨方正,恨此人為什麼會來杭州,如果沒有方正來杭州,那他絕對不會被劉大海指派著駕車,也就不會出事了。
劉飛更恨方正為什麼不在車禍之前及時的救下他,哪怕是摔得鼻青臉腫也比如今這副半死不活要好得多吧?
方正壓根沒有理會劉飛的感受,拖著被摔得渾身酸疼的身體慢慢的回到了方家祖宅。
剛到家沒一會,忽然門外有人喊道:「大人,有人找您。」
方正出門一看,外面正亭亭玉立的站著一名女子。如果撇開相貌不談,單單隻看身材的話,方正有理由相信無論是誰,只要他是個男人都不會對眼前這個前凸后翹、婀娜多姿的女子不生出非分之想。
可當他一眼看到那張白的有些不忍直視,卻帶著宜喜宜嗔的臉蛋時,頓時滿心的旖旎徹底飛灰湮滅。
「啊,原來是鳳姐啊!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白!」
方正勉強擠出笑臉對女子寒暄著,可眼睛卻不再流連與女子的臉上。
鳳姐嬌啐一聲:「沒良心的東西,回來了都不知道去姐姐那裡坐坐,還得姐姐親自來拜見你這個新任的欽差大人么?好大的威風。」
「哈,鳳姐說哪裡話?咱們不是朋友嗎?哪有什麼威風不威風的?小弟在你面前不還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嗎?」方正一邊打著哈哈一邊將鳳姐引進了客廳,吩咐阮子木叫人過來奉茶后,這才問道:「鳳姐今日過來有什麼事?」
鳳姐嬌俏的美目在他身上一寸寸掃過,直看得方正有些頭皮發麻了這才感嘆道:「一別大半年,沒想到你居然成了欽差?看來姐姐我還是很有眼光的嘛,咯咯....」
方正看著鳳姐那慘不忍睹的臉上不斷撲簌簌的往下掉落粉塵,頓時起了捉弄之心:「來人啊,快拿個盆來!」
鳳姐秒目眨動,不解道:「為何要拿盆?」
「別浪費,我今兒想吃餃子!」
一番打鬧之後,方正不得不舉手求饒。當然,這也是念及對方是女子且和他關係非同尋常才會如此,如果換做別人估計此刻早就被城管大軍給揍成一攤爛泥了。
鳳姐從袖子里摸出一封書信遞給方正道:「這是如霜昨日聽說你回來后托我交給你的一封信。」
說完鳳姐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道:「方大人,沒想到你看著挺老實的一人,什麼時候竟然勾搭上了如霜這個小妮子?還真讓姐姐我刮目相看啊!」
方正嘿嘿乾笑,結果信剛要打開卻感覺忽然有一道幽怨的目光投在身上,不由順著看了過去。
鳳姐眼中帶著盈盈的秋波,妙目含春一眨不眨的看著方正,似乎要將他的容貌深深刻入心中。
方正連忙乾咳一聲,轉移話題道:「鳳姐今日胭脂樓不開張了?」
「哼,」鳳姐也知道這傢伙在插科打諢,也不好再痴痴的看著對方了。冷哼一聲後端起桌上茶盞借喝茶來掩飾尷尬,可一雙秒目卻時不時的仍舊朝著對方看去。
方正也不在意,展開信紙看了起來。
「方大人一別半載可還無恙乎?.............」
入目一行行娟秀卻整潔的字體讓方正的心情也瞬間愉悅起來。都說書法是體現一個人性格的標籤,如果字體潦草且難以辨認,那麼這個人的性格八成是急躁型的,而且生活中也把自己過得很潦草。
反之若是一個人的字體工整且美觀,那這個人一定在生活中也是如此井井有條。
漸漸的,方正的目光沿著那一行行字已經看到了最下方,忽然他眼皮猛跳,眉頭也驟然擰起。
一直觀察著他的鳳姐忽然覺察到有些不對勁,連忙問道:「怎麼了?」
方正沒有回答,而是將整封信看完后倏而起身道:「來人,速去胭脂樓!」
鳳姐大驚,也跟著站起身問道:「方正你要幹嘛?老娘的胭脂樓可沒招惹你,就算是如霜在信裡面說了什麼對你不敬的話也只是發發牢騷而已,你堂堂一個大男人怎的如此小氣,竟然要與女子一般見識?」
方正顧不得其他,急匆匆的帶著人直奔胭脂樓而去。鳳姐見狀生怕他衝動之下將胭脂樓給拆了,也在後面急忙跟隨而去。
胭脂樓依舊如同往常一般賓客滿堂。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絕大多都是男的,很少見到女子身影,就算有,也是從胭脂樓里和某個男子摟摟抱抱的出了門,然後站在門口依依不捨的目送男子離去。
可就在男子還沒走遠的時候,那女子又重新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再次摟摟抱抱的又進了胭脂樓!
方正帶著十來人如同一陣風一樣卷了過來,到達胭脂樓時在外面負責迎來送往的小廝見狀,頓時大驚,還以為是哪家闊少爺在樓里受了委屈帶著僕人前來報復。於是硬著頭皮迎上前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前來?還請報上姓名,我胭脂樓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若想在此撒野也要先掂量掂量閣下是否有那能力承受後果.....」
小廝嘮嘮叨叨的就打算阻攔方正的腳步,換來的確實一聲冰冷的叱喝:「滾開!」
方正腳步未停,一把將小廝推開道:「現在沒心情和你計較,等我辦完正事再說!」
小廝又要上前阻攔,卻見一個長相粗獷,身材見狀的黑衣男子一把就薅住了他的衣領,輕飄飄的就拎了起來在耳邊用惡狠狠的語氣道:「再敢攔路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
小廝嚇得臉色慘白,立刻識趣的閉上了嘴。
黑衣男子隨手就把他丟在一旁不在理會,徑直跟著方正進了胭脂樓。
後面姍姍來遲的鳳姐此時已經是釵橫鬢亂,狠狠的瞪了眼沒本事的小廝后,急忙跟著也進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