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臘月忙殺豬
第六十六章臘月忙殺豬
「阿琿,雲菲,你們忙什麼呢?」臘八第二天上午,劉大爺就來找林琿和戚雲菲。
「大爺,有事啊,你咋來了,家裡沒事要忙嗎?我們在化凍梨呢,你要不要嘗嘗啊,味道還不錯挺好吃呢。」
凍梨是他前些日子閑著無聊的時候弄的,梨子是空間里栽的梨樹結的。冰凍后的青梨變成烏黑色,硬邦邦的,砸到地上,也不會有絲毫損傷。
昨天,林琿偶然間響起院子里還有一些凍梨,就弄了一個放到涼水裡化透,試著吃了一口,感覺就像是果凍似的,甜軟多汁,清涼爽口。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又化了幾個給雲菲,沒想到小妮子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東西。這不,今天就被雲菲拉著兩個人化些凍梨來吃。
「哦,凍梨?你小子啥時候弄的啊。恩,味道確實不錯,再給老頭子一個。」劉大爺也不和他們客氣,抓起凍梨就一口咬了下去,很快一個梨子就進到肚子里。完了,還意猶未盡的拿起一個慢慢的吃起來。
「您今天過來有什麼事嗎?」林琿不緊不慢的化著凍梨,抽空問道。
「你瞧,光顧著吃梨了,差點把正事給忘嘍。臘八前後要殺豬,你去不去看?順便去一起吃個飯,大家熱鬧熱鬧。」劉大爺敲了一下腦殼,懊惱的說道
「離過年還早呢,這就開始殺豬了?」林琿放下手裡的凍梨,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凈手,接著遞給身旁的雲菲。
「等過年殺豬,那就晚啦。殺年豬一般都是選在臘八前後的。往年,村裡都是臘八前幾天開始的,今年要晚了幾天。」
在東北,殺豬是一項重要的過年工程,不僅家家選著黃道吉日讓豬「升天」,還要在這一天請上幾桌子的親朋好友大吃一通,飯桌上的菜大多是用豬身上的材料烹制,最典型的就是殺豬菜嘍。
「行了大爺,咱們就別羅嗦了。趕快走吧。」聽說要殺年豬,便想起了殺豬菜,心裡難免會痒痒的急於見識傳說中的農家菜。林琿便趕忙站起生來,拽著雲菲就要往外走。
劉大爺也是紅光滿面,雖然特殊時期過去有一段日子了,物質生活有了極大的改善,家家戶戶都能夠吃飽。但是肉什麼的還真是很少吃,一年到頭也就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吃上一些豬肉。
畢竟這個時期,在農村,不管餵雞、餵豬只要是家禽、家畜誰家捨得沒事殺兩隻吃吃啊,這些都是家裡的主要經濟來源,還指著賣點錢補貼家用呢。
當然了,林琿開心可不是為了吃肉。他是為了殺豬菜,前世的時候在一些小說里見到過,也上網找過一些資料,但是內容並不多。不僅沒有吃過殺豬菜,連具體的情況都知道的甚少。現在有機會能夠看到,甚至是吃到,林琿別提有多開心了。
「啊呀,林大哥先等一下,先讓我放下毛巾。」雲菲的手被抓住,小臉蛋上浮現出一抹紅暈,也不知道是羞得還是急的。連忙掩飾的說道。
只是,急於看殺年豬的林琿沒有看到這些。
「扔在凳子上得了。」一把奪過毛巾撇到凳子上。
「真是的,怎麼能隨便抓人家的手呢。」雲菲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麼?」
「沒,沒說什麼啊。』」
「哦,咱們快點走吧。」拽著她就快步往外走去。
「這小子,說風就是雨,一點正形也沒有。」劉大爺無奈的搖搖頭,慢慢的跟上兩人的腳步。
「咦,大家都在呢。」等到了劉大爺的家裡,發現這裡來了不少的人,老村長,吳老,老林頭,二子他們都在。
「呵呵,阿琿來啦。我就說嘛,只要老劉頭一說,這小子准來。」吳老和林琿打聲招呼,然後回頭沖著老林頭說道,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林叔,這豬是你操刀動手殺?」
「恩,當然是我,咱屯子還有其他人會殺牲口嗎。」
「嘿嘿,您老真是全能啊,會打獵會殺豬,好像就沒有您老不會的。」林琿小小的拍老林頭的馬屁。
「好了,別在那裡廢話了,人都來齊了,老林頭趕快殺豬吧。」吳老打斷兩人的談話,催促老林頭趕快動手。
「好,這就開始。」老林頭興奮的擼起袖子,拿起案板上的尖刀,往豬走去。遠處被困的結結實實的豬,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發瘋般的掙扎著,嘶聲裂肺的叫聲潰耳欲聾。
「吆喝,這豬可真不小呢。」林琿望著地上的豬,耳朵像個小蒲扇,兩條後腿粗大結實,一看就是一口好豬。而且體型肥大,大概有二百多斤呢。
「那是,這可是老劉頭親手養的,他可是村裡養豬一把手啊。」二子崇拜的說道。
對那頭還在邊地上哼哼唧唧的叫喚的大豬失去了興趣,林琿在院子里轉了一圈,發現那邊一個大鍋都已經在院子裡面架好了,劉大娘在哪兒燒水。
這邊正在饒有興趣的大量院子里的布置,那邊的豬都已經上樹了,確切的說是倒掛在樹上了。然後就見老林頭提著尺長的尖刀很老練的上去就是一刀,豬血順著動脈就呼啦噴湧出來。直接流到了事先準備好的盆中,這大豬叫喚的更厲害了,不過是出氣多、進氣少,聲音也是越來越小。
等到血放的差不多了,過來幫忙的幾個壯勞力就把這公豬給解了下來,然後居然找來一個皮管子,朝豬身子裡面不停的吹氣。第一次見到殺豬的林琿,站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女生向來都很怕血,殺豬的時候雲菲就早早的躲開了,跑到劉大娘的身邊乖巧的幫著添柴燒水。
雖然豬肉、豬頭,豬肘子等都是林琿愛吃的東西,但是這殺豬的場面還是比較血腥、比較殘忍,一般人還真受不了呢。等把豬身體里的殘血都排出來以後,幾人又把大豬放到燒開的熱水裡,接著老林頭便動手刮豬毛。刮乾淨豬毛以後,老頭子手腳麻利的庖豬。
豬的內臟被掏出來放到木盆里,豬頭也被剁下來放到案板上面,剩下的四肢肘子摘下來另放一處。最後只留下一個身體,被從中間劈成兩半,老林頭把骨頭一一剔出來,最後只剩下豬肉。
這樣,整整一頭大肥豬就四分五裂。
「嘿,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呢。」遲來的趙老蔫望著案板上的豬肉說道。
「豬都殺完了,你老小子還來幹什麼呢。」老林頭停下手裡的活,嚷嚷到。
「怎麼能少了我啊,待會做殺豬菜還得靠我來操刀呢。」趙老蔫不滿的瞪了老林頭一眼。
「老蔫叔,您老會做殺豬菜嗎?」林琿好奇的問道
「那當然了,我做殺豬菜那可是一絕,今天你小子可有口福嘍,保准你吃的直流口水。」趙老蔫自豪的說道。
其他的人也都紛紛點頭,老蔫叔還真是有些本事,這讓林琿的期待不由的高出幾分。
「您給我說說殺豬菜唄。」林琿接著說道
「好啊。」趙老蔫高興的答應下來。然後,拉著我坐在凳子上,慢慢的將其關於殺豬菜的事情。
殺豬菜原本是咱東北農村每年接近年關殺年豬時所吃的一種燉菜。過去,人們沒有條件講究什麼配料、調料,只是把剛殺好的豬的血脖子斬成大塊煮熟后切成大片放進鍋里,然後邊煮邊往裡面放已經處理好的干白菜.加水和調料,等到肉爛菜熟后,再把灌好的血腸倒進鍋內煮熟。
上菜時,一盤肉,一盤酸菜,一盤血腸,也有的是把三者合一。這種菜不是剛做的好吃.而是多做.以後吃的時候一熱.那才是最好吃的.這就是傳說中的殺豬菜....
爺倆坐在一旁旁若無人的談論著,談到興奮處那叫一個口水飛濺呢。講的開心聽的也開心。
「今天晚上你可有口福了,我給你來一鍋農家殺豬菜。」邊說邊朝著廚房走過去。
「行了,找老頭別講了,你大展身手的時候到了。」劉大爺打斷兩人的談話,拽起趙老蔫就往廚房裡推。
「別推,我自己能走。」趙老蔫排掉劉大爺的手,不緊不慢的走進廚房。
聽到要做殺豬菜,林琿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對這殺豬菜充滿了期待。怎麼廚房這麼亂啊,趙老蔫又回頭對林琿說道:「阿琿啊,你去問問老劉頭家裡有針嗎?你去給我拿一根來。」
「老蔫叔,你這是做菜呢還是繡花呢,怎麼還要針啊,要不要線啊?」林琿走出廚房,很快又拿著根針回來遞給趙老蔫,然後站在一旁很納悶的看著。
看見林琿滿眼都是疑問,趙老蔫是一邊做一邊得意洋洋的開始講解起來,「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現在做的是血腸。這玩意可講究了,必須用新鮮的豬血,就是剛殺的豬的豬血,然後把這個豬血加入蔥花、鹽什麼的調味以後,灌入大腸,這時候在放在鍋裡面煮,煮的時候必須用針在血腸上面扎一下,如果針眼不冒血了就要立即出鍋,這樣才能保證血腸的鮮嫩。」
「這殺豬菜殺豬菜是怎麼做的啊,我看著怎麼有些糊塗呢,咱就又是燉肉,又是熬湯的呢。
「呦,一看你小子就沒吃過殺豬菜。」趙老蔫說著手也不見放慢給他解釋道。
這殺豬菜,說的就是只有在殺豬的時候才能製作,為什麼這樣說呢。首先就是說所有的東西都是要新鮮的,只有從現殺的豬身上才能滿足這種新鮮。
其次,就是這殺豬菜幾乎用到了豬身上的所有部位,就像我剛才帶來的大骨頭、豬頭肉、手撕肉、五花肉、血腸、下水,也就只有殺豬的時候才能找全。所以這道菜才叫殺豬菜。」
聊著天的功夫,一道道噴香的菜從趙老蔫的手裡做了出來。途中林琿出去看了看,堂屋裡面早已擺好桌子,碗筷等,眾人都坐在桌子旁邊嘮嗑。
於是,林琿就幫忙往屋裡端菜。每端一個菜上桌,趙老蔫就會像古時酒樓里的小二大聲的報出菜名:「蒜泥白肉、蒜泥護心肉、手掰肝兒,酸菜燉白肉血腸...」
等菜都上全以後,大傢伙都圍坐在桌前,林琿的身旁坐著雲菲和二子。趙老蔫還在廚房裡忙活,盛著這段功夫,林琿沖著對面的老村長問道:「這就是殺豬菜啊,這要怎麼吃啊?「
老村長抿了一口茶,慢條斯理的給林琿講解起殺豬菜的吃法。
殺豬菜,可以說它是由好幾道菜組成,也可以說就是一道菜。這盤就是蒜泥白肉,可以蘸佐料吃,也可以直接下在鍋里;這盤就更好了,叫蒜泥護心肉,取得是豬心和肝臟之間的那塊肉,口感筋道,同樣要蘸佐料吃,邊上的這半盤子叫做拆骨肉,吃法和前面的一樣;這一盤叫手掰肝兒,其實就是豬肝,但是用刀什麼的切的話,豬肝就會沾上鐵腥氣就會敗味了,所以不能用刀切,要用手掰著吃,就叫手掰肝兒;這最後一道叫酸菜燉白肉血腸,可以單吃,也可以把這幾盤子菜都倒在這大盆裡面一起吃。」
「一般吃殺豬菜的時候都是過年的時候,冬天冷可以在大盆底下支個爐子,把這些都倒在一鍋裡面燉,那味道……嘖嘖真棒。」吳老也在一旁插話解釋,臉上露出一副回味的表情。
等趙老蔫忙完進來以後,大家便開動起來。一桌子人圍著一道菜,喝酒吃菜忙的的不亦樂乎,就連有些矜持的戚雲菲也被這熱鬧的氣氛感染了,神情也不由的放鬆了不少。
林琿這傢伙也毫不客氣,啥好吃就拚命的往自己的碗里夾,樂得眾人一個勁的罵他:「你小子是餓死鬼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