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慣壞了
葉知行回到自己的工作間，發現放工具的推車上，鐵盤裡放著四顆清洗乾淨的牙齒。
應該是小助理清洗好放在這的。
葉知行有個習慣，那些患者沒有帶走的牙齒都被她收藏起來了，也不能說是癖好，至少這些牙齒都是她的成績。
慢慢將那四顆牙齒一顆顆斂入掌心，走到桌子前，打開其中一個抽屜，裡面放著一個盒子。
打開，鬆手。
已經52個了。
加上今天的，盒子里一共有52顆牙齒了。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葉知行就下班了。
餘光突然瞥見椅子下面有個東西。
撿起來一看，一張熟悉的臉，冷冷的，帥氣的臉。
江城警察局警察證
顧禮
江城警察局刑偵大隊隊長
警察嗎？
葉知行捏著這張證，指腹不由得來回摩擦了幾下。
眼睛眯了眯，彎起唇角，若仔細一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光閃爍著。
跟小助理打了聲招呼，葉知行就走出了診所。
十月份的天氣，正好轉涼，今天又是陰天，風都是涼爽的。
葉知行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跟司機說了地址，便靠在椅子上假寐。
大概半小時后，車子停在了金鴻酒店的門口。
葉知行下了車，拿起手機發了個信息，進了酒店，在服務員的帶領下，還沒等走到包間，她一眼就看到了在門口等著的女人。
江素素心裡正窩火的很，這會瞧見葉知行走的不緊不慢，還有那一身裝扮，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個死丫頭，你知道大家等你多久了嗎？還有，你看看你穿的……像個什麼樣子？」
穿的？
穿的怎麼了？
葉知行挑眉，無視江素素眼裡的嫌棄，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
白色卡通休閑衛衣，黑色小腳褲，白色板鞋。
很正常啊。
掃了一眼江素素畫著精緻的妝容的臉，冷哼一聲，「既然這樣，那我就走了。」
說著提了提背著的雙肩包帶子，轉身就要走。
「哎哎哎」江素素一見葉知行要走，趕忙拉住她，低聲呵斥「你走什麼走？我告訴你今天必須給我進去，待會你給我好好表現，別給我甩臉子，別給我亂說話，聽見沒。」
連忙拉她進去。
葉知行任由她拉著，面無表情，也不吭聲。
她不知道江素素在搞什麼鬼。
進去了時候，包間里已經坐了幾個人，她認識的，她不認識的都有。
「小賀，不好意思啊，我們家阿行工作上耽誤了時間，所以來晚了。」
江素素換臉比翻書還快，一臉謅睸的樣子，葉知行看著心裡不禁冷笑。
回過頭，江素素嘴上親熱的招呼她，卻給她使了一個眼色，「快來阿行，這就媽媽跟你說的賀霄，你們兩個差不多大，應該有很多話題聊，你就坐賀霄旁邊吧。」
那個叫賀霄的也適時地站起來，朝她伸出手，「趙小姐你好，我是賀霄。」
葉知行盯著賀霄伸出來的手，那隻手像女生一樣白皙細長。
賀霄長的是吸引人的，是那種壞壞的，玩世不恭的類型，典型的花花公子樣。狹長的桃花妖異常勾人，左耳上一顆寶藍色的鑽石耳釘，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她在看著他，他也在看著她，尤其是賀霄看著她時嘴角一直勾著的那抹邪魅的笑，讓她很不舒服。
不由得皺了皺眉。
良久，就在江素素快要發飆的時候，她才輕飄飄的開口。
「我不姓趙，我姓葉。」
也不管其他人什麼反應，抬腿往房間最裡面走，在中間的位置坐了下去。
這個位置選的很巧妙，離兩邊人一樣的距離，同樣的也是將她自己排除在外，也表明了她對這頓飯，這些人是什麼態度。
就好像她自己處在一個世界，其他人在一個世界。
她的世界只有她一個人
孤零零的一個人。
包間里一時沒了聲音。
就連六歲的趙林沐也能感覺到氣氛的怪異，睜大了眼睛。
「嘁！裝什麼裝啊？沒禮貌的土包子。」
說這話的叫趙嘉禾比葉知行小了九歲，是葉知行同母異父的妹妹，是江素素的另一個女兒。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剛好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的聽見。
江素素的臉色變了變。
身為父親的趙鑫扯了扯女兒的胳膊，低吼道：「給我閉嘴！」
小公主趙嘉禾生下來就被捧著，還沒被吼過呢，這會被自己親爹吼了一聲，還是當著「外人」的面，立馬眼淚就滾下來了。
倒是賀霄，即使被葉知行下了面子，也不覺得尷尬，面不改色的收回手，臉上依舊掛著笑。
趙嘉禾哭哭啼啼，儼然有越哭越大的聲勢。
江素素瞪了一眼過去，小公主立刻吭都不敢吭一聲。
小公主趙嘉禾誰都不怕，就怕她媽江素素，她每次一鬧騰的時候，江素素只要一瞪眼，她就不敢了。
江素素心裡氣的咬牙切齒，但面子上還得過得去，剜了一眼葉知行，轉個頭，臉上有擠出一推笑容。
「小賀，讓你見笑了啊！這大的小的都讓我給慣壞了！」
江素素嗔怪，語氣卻難掩寵溺，不知情的人恐怕真的就以為她她平日里非常寵著女兒。
慣？
呵呵
慣趙嘉禾倒是真的。
趙鑫在旁邊附和。
緊接著，江素素跟趙鑫夫妻兩人一唱一和的說著關於她的事。
說她只是怎麼被寵壞的，
其實她一直是一個「聽話的」孩子等等等等
……
聽著江素素給她打造了那麼一個完美的包裝，將她誇的天花亂墜的，用那些跟她完全不沾邊的詞，無非就是想將她推銷出去。
這夫妻兩個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他們假裝好心虛偽的模樣，讓她噁心的想吐。
葉知行靜靜地看著他們演戲，看著賀霄一直笑著還時不時的說上兩句詢問的話，看著趙嘉禾憤恨的瞪著她。
葉知行像一個局外人，不說話，不回答。
只是好整以暇的仰靠在椅子上，環抱雙臂，嘴角勾著嘲弄的笑。
最終，葉知行還是沒能忍受的了，在上菜之前去了衛生間。
……
江素素找過來的時候，葉知行正靠在洗手池旁邊的牆壁上吞雲吐霧。
煙霧繚繞間，葉知行一張素凈的小臉，襯托的越發妖嬈。
葉知行沒有煙癮，也很少有人知道她抽煙，但她包里一直都隨身備有煙。
有一句話果然是對的，吸煙果然會讓人獲得短暫的快樂，讓人忘記煩惱。
江素素進來的時候，葉知行手上的煙也快沒了。
葉知行沒有錯過江素素眼裡的震驚，難以置信。
將最後一口吸完，煙頭扔進垃圾桶里，這才慢條斯理的洗起手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