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庄落水

眉庄落水

宮裡的女人就跟花兒似的,是開不完的,沒了這個,還有那個。

簡妃病倒了,玄凌身邊又多了一個叫余鶯兒的宮女,升了答應,有了妙音娘子的封號。背靠華妃,不把旁人放在眼裡,風頭很勁。

聽了皇后的推薦,玄凌翻了安陵容的牌子,不想安陵容過於瑟縮,被他完璧歸趙,安陵容在宮中受盡了奚落。

皇上是天子,萬民之主,無暇顧及小小女子的感受。他永遠不會知道,這個夜晚,對那個女孩子來說有多麼珍貴。

余鶯兒小人得志,猖狂得厲害,衝撞了淳常在,發落了欣常在。

欣常在身邊的宮女忙帶著淑和公主來了永壽宮,淑和小小的臉上滿是淚痕,唐柔沒二話,帶著公主去了景仁宮。

皇后早就看余鶯兒不順眼了,只是礙於玄凌喜歡才遲遲沒有動手,見唐柔帶著公主前來,再也不顧忌了,直接按照宮規處置了余鶯兒。

她處理的中規中矩,但玄凌正在興頭上,若是覺得重了,還能推到唐柔身上,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唐柔覺得皇后可憐,正在此處。堂堂中宮皇后,太后的表侄女,要處理一個犯了事的答應,還得顧忌皇上的臉色,全無威嚴。可見皇上與皇后之間的情分。

初春時節,甄嬛與玄凌御花園初見,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玄凌自稱是果郡王與甄嬛品簫。甄嬛心動。

一場春雨,玄凌病了。六宮嬪妃由高到低輪番侍疾。

這侍疾也有門道,皇上要是看不見,那就沒什麼作用。

華妃雖執掌六宮事宜,卻為難不了唐柔,但是讓她晚上、玄凌看不見的時候侍疾還是可以的。

這夜,萬籟俱寂,星星也悄悄的。

唐柔去養心殿侍疾,正好和華妃交班,養心殿內,玄凌病著,華妃只是狠狠地剜了她幾眼沒有說話,她也沒出聲。

直等到合適的時機,燭火昏黃,月色朦朧之際,玄凌醒了過來。搖曳的燭火給她打上一層柔潤神秘的光。

她神情擔憂而哀切,見他醒來,忍不住一般,輕輕倒進他懷裡,像是一陣暖風吹進心裡。

他伸手覆在她背上,啞著嗓子,「簡卿莫不是仙女下凡?」

唐柔聽他嗓音啞著,倒了杯水,擱在他唇邊,細細喂他喝下。玄凌發熱燒得糊塗了,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醒過來,難道是心有靈犀?

真是太安靜了,好像只有他和她。

喝過了水,依然渾渾噩噩,感覺到懷裡被塞滿了,他擁住她。她用臉頰蹭著他的脖子,無聲繾綣。

病中脆弱,他昏昏然柔軟起來,「我有時會羨慕你。」她改用嘴唇蹭他。

聽他繼續說:「我年幼時,額娘不得寵,皇阿瑪也不喜歡我。額娘喜歡十四弟,皇阿瑪喜歡十七弟。」飄飄渺渺、氣若遊絲。

唐柔抬起身,看著他的眼睛,「我喜歡你,我最愛你了。」她說完蹭上了他的唇,灼熱的。她並沒介意,由淺而深。

她吻人很纏綿,少有人能抵擋,病中之人就更不能抵擋了。

這一刻,她要什麼,他都是肯給的。

他以後再有清醒的時候,見眼前之人並不是她,一張張濃妝艷抹、極盡討好的臉,便格外想念她。

他想念她,病癒后第一個去找她,他對她很有心意,但是他的心意並不影響他去找別人。

余鶯兒被降位為官女子,甄嬛封了貴人。

溫泉湯浴,椒房盛寵,人人都說甄嬛會是第二個簡妃。

甄嬛並不開懷,因為玄凌當著她的面總是提起唐柔。她巧思許久泡了歲寒三友,玄凌卻說:「還是碎玉軒好,在永壽宮,朕只能喝白水。」

那是雖然責怪卻很親昵的語氣。

皇上在後宮之中,每一個宮殿里都能吃到自己愛吃的菜色,唯獨在永壽宮,要跟著簡妃的口味走。

這宮裡每一個女人都要討好皇上,按皇上的喜好行事。她們照顧皇上的喜好,可是皇上卻要照顧簡妃的喜好。

甄嬛自覺矮人一等,心生不悅。

她此時若投其所好,便和後宮眾人一般無二,流於平庸;可若暗加引導,讓皇上接受自己的喜好,不就是再走簡妃的路子嗎?

何況如此,縱然得寵,皇上也只會更記得第一個這般行事的簡妃。

甄嬛在流於平庸和步人後塵兩者之間,選擇了後者。做第二總比做第N好。何況她們二人是完全不同的,皇上總會發現。

但她不知道,她只是純元皇后的手辦,皇上與她如今並無多少情誼,不喜歡她與純元行為相左。純元是事事以他為先的。

但再怎麼說,也是最像的手辦,只要玄凌還念著純元皇后,甄嬛就不會失寵。

甄嬛得寵,一連侍寢七日,六宮側目。只有甄嬛自己知道,榮寵雖盛,情誼卻淺。她不明所以。

整個後宮都在等著看唐柔的笑話,沒看上,甄嬛雖得寵,但唐柔依然是後宮第一人。

永壽宮裡,紅綃瞄了一眼摸著皓腕上珊瑚手串發獃的唐柔,她還不太能理解人類的感情,便問:「你不會難過嗎?」

唐柔停了動作,看著她,神色如常,「我應該難過嗎?」

紅綃換了措辭:「你不愛他嗎?」

唐柔覺得好笑,便笑了出來,「我應該愛他什麼?愛他年紀大?愛他不洗澡?愛他心裡有白月光?還是愛他後宮佳麗三千、妻妾成群?」

覺得這些說辭好像賭氣一般,她換了言辭,很輕很理智:「一個人,他動一動眉毛,就能要你全族死無葬身之地,你會愛上這樣的人嗎?」

在愛情里,處在這樣弱勢的地位,毫無反手之力,是她所不能忍受的。

更何況,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任務,她就只會用心,絕不會動心。愛情就應該是純粹美好的,以算計開始,即使動了真心,也會讓她覺得如鯁在喉。

紅綃放了心,點點頭,「我就是怕你動了心,影響了任務。」帝王之愛,很少有女人能抵擋得住。

唐柔輕輕哼了口氣,「我誰也不愛,我只要永生。」她拉過衣袖遮住手腕上的珊瑚手串,垂首摸著自己剪得短短的指甲,默默無言。

玄凌再來,她便帶他去儲秀宮。淑和公主穿著別緻,扣子扣在身前,衣衫連著帽子,帽子上兩個長長的兔耳朵,一直垂到肩下。她全身都毛茸茸的,很可愛。

淑和會用很甜的聲音叫玄凌皇阿瑪,並不怕他,不像三阿哥。

意料之外的是,淑和居然很會讀書,會背很多詩詞,問她什麼意思,也能說得有模有樣。

他有些感慨:「欣常在把淑和教得很好。」

呂盈風並不居功,也不因為皇上不記得她不識字而難過,笑道:「嬪妾哪裡懂得這些?都是簡妹妹的功勞。」

玄凌便回過身去望坐在石凳上的唐柔,春日裡,她背後百花盛放,都在映襯她。

三大一小四個人往儲秀宮去,淑和蹦蹦跳跳地跑著,嘴裡念著:「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

欣常在晉了欣貴人,淑和公主很可愛,玄凌第一次覺得有個公主也好。

這夜,玄凌沒有睡著,他想,若是唐柔能生個公主那該有多好。他和她的女兒。

忽然蘇培盛來報,「皇上,沈貴人落水了。」

玄凌睡著的時候也很警醒,當即便醒了過來,他噓了一聲,轉頭看看唐柔,輕輕放開她的手,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存菊堂里,幾位主演在線飆戲。玄凌心裡門清,但是什麼話也沒有說,總要給年家面子,但他順著甄嬛的話,換了翊坤宮的侍衛。

最後,華妃極力相邀:「皇上明日還要早朝,也不宜太過操勞,臣妾出來的時候,叫人燉了東阿阿膠桂圓羹,想來現在已經好了,皇上先用些再去歇息吧。」

玄凌低頭甩著手裡的手串,「不了,朕還不餓。」婉轉了語氣:「你協理六宮辛苦,應該多用些補補。」說完,轉身而去。

華妃被當著甄嬛、敬嬪的面駁了面子,賠了夫人又折兵,氣惱地走了,從此更恨唐柔、甄嬛。

次日,沈眉庄從睡夢中驚醒。甄嬛連忙握住了她的手,「姐姐,姐姐,你醒了,餓不餓?要不要用點東西?」

沈眉庄驚懼交加,哀哀喚道:「嬛兒,有人、有人要我的性命。」

甄嬛謹慎,左右看過,確認無人才俯身低聲問:「姐姐,可看清楚是誰了嗎?」

沈眉莊語速很快:「他從、他從背後推我入水,我看不清。」語氣委屈:「我只知道他力氣甚大,一定不是個太監,就是侍衛。」

兩人都心知肚明,宮中能做出這種事請的,還能有誰呢?

沈眉庄難忍悲憤:「可是千鯉池離她的翊坤宮如此之近,她也該懂得避嫌才是啊。」

「避嫌?我看她一點也不想避嫌。」甄嬛喃喃道:「夜半濃妝而來,在你宮裡耍了通威風,差點發落了采月和小施,還要請皇上去她宮裡喝東阿阿膠桂圓羹。」

華妃與皇上多年情分,年家又在前朝得用,沈眉庄便有些心灰意冷,心存一絲僥倖問:「皇上去了?」

「不曾。」甄嬛搖頭,道:「皇上昨夜歇在永壽宮。」

華妃不僅暗害沈眉庄,要折損甄嬛臂膀,還要順便把皇上從永壽宮請走,給簡妃沒臉。可惜她碰上了硬茬子。

沈眉庄覺得痛快,連說了三個好,「只要不是去翊坤宮,皇上去誰那裡都好。我奈何不了她,未必沒人奈何不了她,未必我今生今世都奈何不了她。」

甄嬛聽了便問:「那眼下,姐姐打算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沈眉庄泄氣:「我無憑無據,她又是皇上多年所愛,我只能對皇上說是我自己失足落水罷了。」

甄嬛想想:「眼下看來,也只好如此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華妃惱恨,余怒未消,指使麗嬪向甄嬛下毒。事發后,余鶯兒被打入冷宮,麗嬪被廢,華妃被皇上冷落,還失了協理六宮之權。

玄凌知道倚梅園遇見的是甄嬛后,將余鶯兒賜死。余鶯兒不肯就死,被安陵容了斷,三人終生嫌隙。

這日,景仁宮傳出消息,說皇後娘娘頭風發作,唐柔作為高位嬪妃自然是要去見禮請安。

到了景仁宮,正看見華妃被江福海拒之門外,不得入內。

江福海阻撓華妃,見了唐柔表情卻和善起來,以她體弱為由,都不敢讓她在宮門外等候,直接將她帶了進去。

索性唐柔被用來吸引火力習慣了,大大方方的跟著江福海進去。她根本不必回頭,就知道如果眼神能殺人,那她現在肯定已經死了八百回了。

說起來,這還是唐柔第一次私底下和皇上、皇后還有後宮其他妃子在一起。

她剛一進去,甄嬛和沈眉庄就忙站起來向她行禮,她叫了起后略屈膝行了一禮:「皇上萬福金安,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玄凌見她來,高興起來,還沒等皇後娘娘顯示自己的賢良淑德,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本來皇上和皇后隔著桌子相對而坐,沈眉庄坐在皇後下手位,甄嬛坐在皇上身邊。唐柔一來,甄嬛很識趣地站起身來坐到了沈眉庄身邊,浣碧緊跟著將甄嬛坐著的小凳拿了過去給她坐下。

皇後面色不變,笑道:「剪秋,給簡妃賜座上茶。」

玄凌開口,「夏日炎熱難眠,簡卿喝不得茶,白水就好,要溫的。」宮裡也不是沒有除了白水和茶之外的飲品,只是唐柔不愛喝。

玄凌往裡挪了挪,拉著唐柔坐在了他身邊。

唐柔覺得自己就是個火力集中點,以前是後宮妃嬪恨她,這下皇后也要恨她了。但是她不care,只要能完成任務,誰恨她也不要緊。

剪秋猶豫了一下,還是按著玄凌的吩咐,端了杯白水上來。

屋子裡靜了一下,但皇后是大佬,自然不會讓大家太尷尬,又問起眉庄賬本的事。

沈眉庄翻著賬本道:「寶華殿的法師做了四場法事,共支出香火錢是一千八百兩。天氣熱了,各宮各處的宮女太監們添了晌午的一份綠豆湯解暑,每日所得的銀錢是三十二兩。」

皇后喊了停:「慢著,一天的綠豆湯是三十二兩,那一個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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