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1 章 苦酒和糖
僅洛泱閉關了十年，偽裝為魔使的君夜同樣十年未現身。
第三年的候，就藉助洛泱提供的幾位魔尊的神魂碎片突破到了化神後期，曾關求見洛泱，一直沒等到洛泱關，便又回閉關了。
魔界眾多魔眾因為攻佔界心思浮動，甚至為了爭奪利益暗地角逐的候，君夜卻一心一意壓制識海內另一團意識，讓少堤防的魔族鬆了一口氣。
至於的修為提升，與其說突破，倒如說恢復。
壓制那團銀色意識消耗了多力量，供發揮的修為足，如今吸收了眾多了神魂力量，神魂得以增長，以更輕鬆的壓制銀色意識，能動用的修為就更多了，表現外就修為突破。
昏暗的閉關室一片死寂，緊閉雙眸的男如一座靜穆的雕像，某一刻，感覺到了什麼，男睜開眼眸，深潭般的眼眸浮現層層漣漪。
肉眼見的喜意從眼瀰漫而，驅散深沉，照見生動，讓從一座無情無欲的雕像恢復血肉之軀。
一瞬，身影消失了閉關室，按照指引，到了月菱湖。
包裹紅色烈焰的漆黑宮殿巍峨高，勾勒繁複花紋的殿門開，露其點點紅光，君夜微微躬身，朗聲開口：「魔使賁稷，求見無相魔君。」
「進吧。」淡淡的聲音從裡面傳，如冰的清泉悅耳，卻帶著些微冷意。
君夜起身進入殿，當跨那扇雕刻繁複花紋的高石門，就彷彿踏入了另一片地——紅色的烈焰石磚燃燒，石磚縫隙間深邃的黑暗，火焰的方，無數張漆黑面具漂浮，如點點星子，面具表情各異，眾生喜怒哀樂皆匯聚此。
面具漂浮的盡頭，一座高高的王座拔地而起，王座坐著一名白衣青年，雪白的衣擺垂落古樸威嚴的石台，纖塵染的雲錦靴踩空，白皙修長的手掌隨意搭膝蓋。
端看如此，誰的心都只會浮現謫仙而魔頭，當的目光移，落到那張穠麗的面容，窺見漆黑眼眸的漠意，所嚮往就戛然而止，只剩畏懼。
——一位強妖異，視命如草芥的存，足以讓任何望而卻步。
「賁稷魔使閉關了幾年，連尊卑都忘了嗎？」
越發冷淡的聲音從方傳，彷彿北國寒風裡夾雜的雪，殿的面具受話語影響，全部轉向殿站著的青皮魔族，一動動的盯著，表情冰冷。
神凝望方的君夜一回神，連忙垂頭，也爭辯，恭敬的行禮告罪。
洛泱打量方低垂頭顱的青皮魔族，眼眸微眯，頃刻后聲音緩些許說：「起吧。」而後一步步走王座，到君夜面，冰涼的手指點君夜眉心。
種距離，碰觸的又最接近識海的位置，如果洛泱痛殺手，君夜就算死也會重傷，卻沒絲毫避讓，只將蒼色的眼眸一眨眨的望著眼的青年。
離得遠了還明顯，近的候更能感覺眼的細緻，漆黑的墨發垂落肩后，雪白的衣襟收攏胸，兩者縫隙間露一截雪白的脖頸，連弧度都美好的恰到好處。
就樣一從頭到腳細緻的，本該高枕無憂被像瓷器一樣供著捧著，卻變成了殺眨眼的魔頭，兩界無數生靈因而殺戮，再因死亡。
而會變成樣，則因為……自己。
轟——
識海的銀色光團再次震蕩，衝擊君夜的意識，君夜連忙收斂心神，敢再多想，接著聽見方響起青年誇讚的聲音：「錯，的修為比預料還深厚一截，此後魔界又會多一位強魔君了。」
君夜垂眸，沒趁機說些感謝栽培的話，知洛泱想聽些。
果然，很快洛泱就將目光投向殿外，悠悠嘆：「十年間說長長，說短也短，也該走走了，陪一起吧。」
「。」
盱眙城。
兩身影從空間裂縫裡跨，方一名白衣青年風姿卓絕，後方跟著高的青色魔族。
眺望遠處高的城牆，洛泱臉表情莫測。
「第一次見就裡，那候還盱眙城城主。」
「嗯。」
「聽說生就盱眙城，又鎮守多年，應該對此處頗為熟悉，既然了，就看看吧。」
「好。」
兩走入城，沒引起任何魔族的注意，此地最高修為只魔主級，根本發現了洛泱君夜兩名魔君。
雖然魔族嗜殺，高階魔族更令聞風喪膽，更多的低階魔族還界的普通凡一樣著周而復始的生活。
街兩邊店鋪林立，各色魔族穿梭其，也支著攤叫賣的魔族，遇到看的買家互相爭執一番，或憤而離開，或皆歡喜，分外熱鬧。
雖然已經魔界待了許多年，但洛泱修鍊，就針對界，甚少體會普通魔族的生活，如今倒升起探究的想法。
手掌撫，就換了一副普通魔族的模樣，身的衣物也換成了魔界最常見的灰色，身後的高的青皮魔族同樣被化成成年男子身高，兩一一後走群會引起任何的注意。
「面花，剛摘的面花，好聞又好看。」
「千眼眼樹的眼珠，吃起嘎嘣脆……」
「骨竹果，強身健體骨竹果，只一枚魔晶三顆了……」
街市的東西稀奇古怪，好多東西洛泱都未曾聽聞，以的修為，些東西起了絲毫作用，最多滿足口腹之慾，只那些奇形怪狀的外表，讓連嘗試的心都生起。
直到走半條街，一口冒著騰騰熱氣的陶鍋吸引了洛泱的注意。
看到攤主用銅勺從鍋里舀一勺粘稠的液體，傾倒光潔的石板，而後用戴著手套的手斷拉扯團液體，直到液體凝固變白，變成一絲一絲纏繞一起，如同髮絲一樣纖細，卻又散發甜膩香氣的食物。
似曾相識的感覺從心升騰而起，卻因為久遠，怎麼都回想起，洛泱站街邊，默默注視著攤的東西。
身後的君夜見狀，幾步，用一顆魔晶換了一盒，攤主千恩萬謝的感謝走回，將東西遞給洛泱。
「魔君想嘗嘗嗎？」
終於從記憶角落翻找相似感源的洛泱回神，看著面形似龍鬚酥的東西，神情莫名。
「什麼？」
「回魔君，魔界的千絲糖。」
「千絲糖……」呢喃聲音帶著懷念。
「嘗嘗吧。」君夜又將盒子遞近些，眼神柔，「味很錯的。」
洛泱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君夜，面無表情：「用了，喜歡吃甜的，扔了吧。」
話落，洛泱繼續朝走，留給君夜一冷漠孤寂的背影，男原地怔怔站了片刻，收起千絲糖跟了。
雖然從頭到尾都一副冷淡的表情，洛泱卻耐著性子將盱眙城名的地方走了一遍，間會問起城的事，君夜都對答如流，顯得極為了解。
說城池，實際界一國也差錯，等到逛的差多了已經一之後，空那輪永恆的血月已經被黑雲遮掩的黯淡許多。
坐掛滿紅燈籠的低矮的酒肆里，周圍影綽綽，卻一點聲音都沒發，也沒打擾兩，洛泱白皙如玉的手指端著粗瓷酒杯，微微側頭眺望身邊靜靜流淌的漆黑河流。
昏暗的燈光透射的側臉，如披了一層薄紗般朦朧真切，明明距離那麼近，卻又隔的那般遠。
杯並清冽的酒液比精心釀造的靈酒，卻也別一番滋味，洛泱淺淺抿了一口，略顯苦澀的滋味口瀰漫開，隨後便一股刺激性酒香味竄入鼻腔。
端著酒杯慢慢品嘗，等到一杯飲盡，方才收回目光，發現對面的男一手捏著酒杯，一手拿著酒壺，正往酒杯里倒酒。
酒液盈滿杯口，端起酒杯，仰頭一口將酒液傾倒入口，再重新滿一杯。
如此反覆，容量並的酒壺很快就見底，實際旁邊的桌面已經堆了好幾空酒壺，都方才喝的。
當君夜發現酒壺裡沒傾倒酒液的候，並未意外，放酒壺準備重新拿起一壺，一隻白皙的手掌適現，提著酒壺，為斟滿一杯酒，衣袖順著手臂滑落，露一截纖細手腕。
腕骨很漂亮，昏暗環境透著瑩瑩潤光，像玉石一樣，順著手腕往，君夜對一雙漆黑的眼眸，眼眸里難得浮現點點笑意，如一雙漩渦將心神都吸引進。
殷紅的嘴唇輕啟，洛泱調侃：「沒想到賁稷魔使還好酒之輩，只喝酒缺了對飲之難免美，本座敬一杯。」
君夜一次沒迴避洛泱的目光，深深注視著面刻入心底的身影，此生唯一的劫，良久后，始終陰霾的神情散開，露幾分灑落之意。
端起面的酒杯，對著洛泱拱了拱手，：「那就多謝魔君了，能得魔君敬酒，屬的榮幸。」
說完準備將杯的酒飲盡，酒液沾濕嘴唇，洛泱懷著莫名情緒的聲音再次響起：「酒醉的很，仔細點喝。」
君夜愣了片刻，笑了起，一口將杯酒飲盡，而後才暢快說：「魔君賜酒，就醉死，屬也願意。」
「嗎……」洛泱表情蕭索，低頭，慢條斯理拿起酒壺，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聲音悵然：「那也該喝一杯才，就當……給送行。」
對面沒回應，男趴桌子，像真的喝醉了一樣，卻點點靈魂碎片從眉心溢散而，鑽進洛泱插腰間的無生劍。
學著對方仰頭將整杯酒一口飲，苦澀的味瀰漫口腔，洛泱才發現，酒如果慢飲細酌，竟然么苦。
當因口的苦意蹙起眉，突然瞥見了桌的千絲糖，知什麼候被對方放了里，鬼使神差的，洛泱從盒子里拿起一塊糖送入口。
苦味立刻消散，只剩蔓延的甜意，比洛泱以往吃的所糖都甜。
良久后，輕笑一聲，目光重新轉向窗外漆黑的河面，冷風吹動髮絲，屋檐的紅燈籠晃悠兩，酒肆內隱隱綽綽的影都鮮活起，突然嘈雜的聲響響起，一副熱鬧景象，誰也沒意角落裡那趴倒桌面的男那清冷的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