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2章 鮫心

龍驍和夜攸順著塵砂壺的氣息指引，趕到仙殿之時，只能眼睜睜看著祭台上的血咒逐漸成形，空間之力將這處與仙殿隔絕開來。

祭台遠在萬里之外，可望不可及。

辰顏的身影出現在一片幽暗的光影中，好整以暇地笑，「你們還真是鍥而不捨，竟敢追到幽冥塔里來。」

在此受空間之力的限制，他們二人自踏入塔基始，便受制於辰顏，連修為也要弱上數籌。

這等送上門來的便宜，若不是幽羅血咒大成在即，她不願多生枝節，此刻便要出手將兩人拿下。

刀斬雷劈都無法破開這重空間禁錮，連夜攸的時間之力在此處也無用武之地。

龍驍取出月光寶盒，匣蓋上阿秀所繪的幽羅血咒，與祭台上的一般無二，兩者似乎起了一絲感應，他手中的木板輕輕顫動，嗡鳴一聲，亦被啟動。

他想也沒想，取出裝了蘇茉心頭精血的玉瓶，彈入陣中，祭台上的血咒晃動一瞬，投出一道氤氳的紅光。

身周霎時攪動洶湧靈潮，辰顏隔空拍下一掌，受空間限制的兩人身上壓力驟增。

一道虎影自夜攸頭頂而出，向上攔住大掌，龍驍趁著這個空檔，手中黑氣反壓住肆虐的靈風，彈指間，將一枚火紅的物什投向祭台。

那東西鮮紅欲滴，像一顆血淋淋的心臟，被祭台上的紅光驀地吸入，其內蘇茉的身子晃了晃，那顆紅心沒入她的身體。

空間內外兩個同源而出的血咒起了關聯，以她的心頭精血為引，龍驍成功將這枚灧魂鮫心送了進去。

靈台之中，蘇茉的意識陷在過去的一幕幕溫馨場景中，初入太微，拜師，和葭卉在西山狩獵，……，與神獸們親密無間的相處。

及至，在暮雲沼澤與龍驍的重逢，蒼瀾之行的路上，他濃烈而溫柔的情意，曾在她無知無覺的心上，刻下深深的印痕，通天塔中，她義無反顧捨生，百年來，他傾盡心力相伴……

一樁樁一件件，那些她始終懵懂的情意，此刻清晰畢顯，那個她深深牽挂的男人，此刻正牽扯著她的意識，欲要徹底沉淪。

九九看著她，以及在迷茫中已然邁過血咒，抵達彼岸的阿秀，空茫的聲音帶起低低迴響。

「何為自由意志？不過是人心之貪慾罷了……」

鮫心入體，靜靜伏在心臟的位置，然而蘇茉的身體已死，唯有靈台亮起大片紅芒，竟在這一瞬，摧枯拉朽地驅散了紫氣氤氳出的幻境。

蘇茉的雙眼中，夢境茫然淡去，她卻憣然醒悟，那不是夢，那是她錯過的所有美好記憶，她帶些惆悵，低低苦笑一聲，「好像你說得也沒錯，畢竟我等都是凡塵螻蟻，志向哪能高過天去？」

她回眸看一眼仍顯得懵懂的阿秀，皺了皺眉，伸手朝她推去。

靈台只存魂魄意識，蘇茉覺得雙手空不著力，一下從阿秀的身體中穿了過去，卻沒法阻止，只得在她耳邊大聲道：

「阿秀，醒來，……昊絕甘願為你捨命，一定不願看你這樣淪為傀儡……」

意識只能被同化，在強者看來，這與抹殺無異，弱者難道不是天生就該被強者裹挾么？

這下，連九九也搞不懂了，「冥頑不靈……」

與其說這位掠道者是被辰顏擒下，以幽羅血咒取代身識，不如說是九九將計就計，自願要將軀殼換成阿秀這具不壞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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