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百年回歸
玄幽山一夜盡毀，那些抱著來撈點油水的江湖好漢，搜颳了整個玄教總部，發現遍地黃金只是個傳說而已，眾人逐漸散去，這山又復歸兩年前的平靜，荒涼、空無一人。
時間如白駒過隙，百年匆匆而過。
……
蘇茉感覺自己睡了長長一覺，是個無夢的好眠。
再次睜開眼，第一個感覺就是天地倒置，整個人都在天旋地轉，還有肩膀上傳來的陣陣劇疼。
蘇茉被痛苦激得腦中清明一片，感覺四周光線很暗，而自己似乎在快速移動。
腦中有雜亂無章的信息如海潮一樣湧入，她來不及細想，先要搞清楚自己身處何地。
右肩似乎被洞穿了，撕裂的疼痛夾著一陣陣濕熱的氣息，蘇茉足足定了兩三息，才弄明白情況。
自己在被一頭野獸叼著奔跑。
這是什麼命？蘇茉大嘆，她此時渾身一點力氣都提不上來，索性暫時順其自然，任由野獸撒了歡一般叼著自己狂奔。
現在最要緊的是和九九溝通上，一無所知讓蘇茉惶恐。
凝神，腦海中熟悉的古卷徐徐展開，與第一次開啟時一模一樣，光波蔓延開去。
蘇茉驚奇地發現，天權古卷比起之前，似乎沒那麼破舊了，頂端的那串數字加符號更加完整，清晰可辨為「零一八三二…東南…九三七…天權…八六九九號星位。」
「九九？」蘇茉在心中默默喊了聲。
淡淡的一聲「嗯」傳入蘇茉腦中，帶著無所謂的冷淡，還是熟悉的調子，還是熟悉的九九，這一瞬，蘇茉差點喜極而泣。
不過眼前先別急著哭，蘇茉拖在地上的雙腿，傳來堅硬石頭摩擦和磕碰的觸感，只覺得野獸騰起身子竄跳數次，最後似是進入一個山洞，一陣刺鼻的腥臭差點把蘇茉熏暈過去，接下來，她就被野獸甩在一堆東西上面。
蘇茉暈暈乎乎地趴著不動，一半是熏的，一半是裝個死先應付著。
腦中有許多新的記憶，蘇茉一時不太適應，忍著惡臭趴了一會，自己又捋了一遍，心下漸漸有些明白。
這才開始詢問九九，「我這是……借屍還魂了？」
「星宿者原軀體已毀，因願力值不足，無法塑造軀體，只能以注魂方式完成轉化。」九九的語調，一如即往平靜刻板。
「阿倩呢？還有魚老……他們……」蘇茉之前像是睡了很長時間，再加上剛才腦中湧入的新記憶，此刻念及從前，像是隔了漫長的光陰，她記起來了，還有於垣，他們全都死在自己面前。
「此界不允許先天境界存在，因信息不全，之前是我疏忽了。」九九的聲音里，似乎比從前多了些什麼，「百年已過，他們早已身死。」
蘇茉沉默，竟然已經過了一百年。
看來自己之前雖無意識，倒也對時間有個模糊的概念。
這一瞬，她忽然明白過來，九九多了什麼？是感情！
九九從前，從不說「我」。
九九的講述仍未停止，蘇茉默默聽著，對現狀有了進一步了解。
百年前，自己被九九以天權古卷內的天道之力攝魂，這才得以護住魂魄，被吸入天權古卷之內，將意識保留下來。
古卷上繪有一株蘋果樹，其上所結的，就是道果。
根據九九的解釋，星界中散落的靈識已失去自身意識，但仍是最精純的能量體，即使星界毀滅，靈識仍遊離在外。
而天權古卷，或者說九九，便是負責捕獲靈識，並儲存在能量樹中，即為道果。
每一枚道果中，都含有微弱的天道之力。
蘇茉看向古卷中的蘋果樹，原本碩果累累的枝丫上，如今為數不多的道果零星掛著，可想而知，九九為救自己，將自己的存貨耗費不少，原先自己剩下的那幾百萬願力值，自然也半點不剩。
耗費了百年的時光，九九將天權古卷修復完畢，自己才得以轉世為人。
「蘇茉兒……」蘇茉默默念道，這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名字，與自己倒是很有緣。
百年前五大門派的討伐，其中便有御虛派，只不過除了良煜和龍萱，自己並未見到其他人。
想到良煜，蘇茉腦中停了一拍，她默默地讓腦子空白了一陣，良久，面無表情地拾起之前正在思考的事情。
這具身體就是御虛派掌門的獨女，被老爹蘇正則捧手裡怕摔著、含嘴裡怕化了地嬌養長大。
資質差，靠丹藥強行提升等級到後天中期。
人品差，為人跋扈專橫，專干欺女霸男之事。
最要命的是腦子笨，不好好在名山大派里待著，被人誆到天風森林這種環境惡劣、野獸橫行的地方來，身邊她爹派的高手一個沒看住，掛了。
嘖，蘇茉嘆口氣，不知這是自己命不好，還是命太好了。
命不好吧，這身體死過一回，兼之右肩琵琶骨洞穿，武功幾乎全廢，還得靠給九九掙錢，慢慢補回來。
但命也算好了，比起自己剛到這世界當小乞丐時，這個身份何止強上百倍。
想到原主的老爹，蘇茉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在記憶里又仔細搜尋一番，一直懸在心頭的那個難解疑問，有了答案。
這個衍武大陸，果真並非從前想的那般簡單。
那些消失的先天高手，並不是死了，也不是飛升了。或者說，和飛升很像，這一界中，但凡有人晉陞到先天，便會被外面監察的修士感應到，隨即帶離衍武大陸。
結合原主老爹所說的秘聞，這裡其實是一個修真界中另行開闢的小天地。
此界雖無靈氣，卻另有一絲玄妙氣息，疑似仙氣。
沒有修真基礎的凡人在其中，踏入後天境界，便相當於修鍊到凝氣期，不需要靈力，借著這微弱的玄妙之氣，晉陞到先天境界，相當於凝氣大圓滿。
先天境界到了修真界，轉換靈力后，即是築基修為。且將來不論修習何種功法，在突破瓶頸時，都比其他修士輕鬆得多。
但自己靠天權古卷提升到先天，以及魚老他們這樣的護道者，卻無法被外面的修士感知。
回想當初的懵懂不知，蘇茉慚愧萬分，她向來認為自己是謹慎之人，起碼懂得謀定後動，然而四個先天高手，這樣明顯的目標……難怪良煜說自己闖下大禍了。
蘇茉有些臉紅，旋即又在心裡安慰自己，這都要怪九九，誰讓她只知道本界的事，簡直是井底之蛙。
蘇茉默默將鍋甩給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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