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啟稟聖女!昱翔和那名人類女子已經走向聚仙府來了。」一名年約三十多歲的男子面對著一名穿著華麗的女子——狐族聖女,稟告著自己的任務執行狀況。「昱翔尚在沉睡中,而那名叫紫苑的女孩,也因為屬下的幻力所吸引,漸漸地往聚仙府的方向來了。請問聖女,我們何時才要下手捉這二人呢?」

「你別心急啊!灰長老!」聖女緩緩的開口說道:「那名女孩雖然現下因為沒有昱翔的守護,所以讓你一時可以施展攝心術,將她給引誘至聚仙府;但是你可要明白一點,一旦讓昱翔清醒過來,他可是會不顧一切的救助這名女娃兒的。屆時我們不就得和他戰鬥了嗎?而若雙方起了衝突,對我們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所以呢……我們還是派一名犧牲者去引開昱翔的注意力,然後我們再將那名女娃兒捉來交由你處置;等到昱翔發覺有計的時候,那名女娃兒早就不存在了。如此一來豈不甚好呢?」

「好是好!但是——」灰族長老頓了頓之後說道:「要叫誰去引開昱翔呢?他可不是好惹的對象,族中能和他相提並論的只有身為聖女的您了!」

「誰說一定要和他廝殺的」聖女不悅的瞪了灰狐長老一眼,「你就不能想些較文明的方法來著艷雪何在?」

「聖女召喚,有何吩咐?」艷雪在一旁應聲道,莫非——要自己去和昱翔周旋嗎?

「你不是非常喜愛昱翔嗎?」聖女看著艷雪絕美的容顏說道:「枉費你還是一名九尾狐狸,沒想到你竟然沒有辦法捉住昱翔的心,還讓他為了我們的天敵殺害同族,難道你的魅力真的比不上那名人類女娃兒嗎」

「艷雪的姿色絕對不比那名人類差。」艷雪不服輸的心情被激怒了起來,「現下我便可以證明給您瞧瞧!」

「是嗎?」聖女不屑的哼聲,「昱翔現在心甘情願地為了那名女子將自己高貴無比的身軀屈居在竹籃中,你身為他的侍妾竟然不會想要為主人排解此種難堪情勢;還在這兒跟我說你的姿色不比那女孩差嗎?我倒要瞧瞧你能如何來證明?光會說是沒有用的,如果你真有能力的話,就把那名女孩捉來見我!」

「可是……昱翔他——」艷雪尚有遲疑。

「如果你連這一件事情都擺不平的話,那麼我就要廢去你的內丹。」聖女的臉色轉為肅然,「你可別忘了,當初昱翔之所以會離開他所居住的翠環山,也是因為你的關係。」

「是的,聖女。艷雪告退!」艷雪見到聖女發怒,無奈地應承下這件可能會使自己喪命的任務。急忙化為一陣風,前去見其主人兼情人——雖然對方不承認。

「哎喲!好疼啊!我被蛇咬傷了,誰呀——快來救我啊!」當紫苑正在專心的采草藥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面不遠處傳來一陣女子的求救聲,便放下了手上的竹籃及摘著滿手的藥草;趕忙奔向聲音的來源一看——

好一名艷麗的女子!紫苑對於自己的姿色向來頗有自信,可是和眼前這名女子比起來,自已可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凹凸有致的惹火身材、紅艷欲滴的櫻唇、雙眼滴溜的靈秀星眸;她身上無一不令男人銷魂。若說紫苑是餐前甜點般的可口,那麼這名艷麗的女子便像主菜般的令人食指大動了。

「你怎麼了?」紫苑見到這名女子,一時驚艷之下,良久才開口問道:「哪裡疼呢?」

「我的腳被蛇咬傷了。」那女子輕聲說道,其聲猶似黃鶯出谷、孔燕歸巢般的清脆悅耳。

「怎麼會這樣呢?」紫苑一聽到是被蛇咬傷,想也不想的便低頭下去為其吸吮出毒液。

「你真是一名好人。」那女子雙眼帶淚地看著紫苑。「如果可以的話,我實不願意對你下手的,可是無奈你……」

紫苑將她所中的蛇毒都吸吮出來之後,喘了一口氣之後便問:「你方才說什麼呢?還有像你這麼一名美麗的女子,為何會單獨到這種深山裡走動呢?」

「我……我叫艷雪。」女子——艷雪輕柔的說道。

「真是名副其實呢!你的確是一名艷麗的女子。」紫苑點頭說道:「你方才不是對我說些什麼嗎?方才我沒有注意聽,所以並沒有聽清楚你所說的話,現下你可以告訴我了。」

「我說……我要……將你帶回狐族的聚仙府。」艷雪話剛一說完,便急促的出手欲抓紫苑。

「你……你做什麼」紫苑眼見這名方才還柔弱無比的女子,竟然一下子便翻臉向自己攻擊,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性命相關,雖然頗覺奇怪;可紫苑的腳下可不敢耽擱——「為何要捉我呢?我和你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沒有深仇大恨」艷雪的眼光一時間竟冷冽起來,「你奪走了我今生中的至愛,這還不算是深仇大恨嗎?」

「我……我壓根就不認識你。」紫苑邊跑邊納悶著,「更不用說你的至愛了。」

「你還狡辯!每天和你共眠的白狐——昱翔他便是我的至愛。」艷雪窮追不捨的說道。

「什麼?白狐、昱翔、至愛?你……你不是人類」紫苑因為一時的錯愕,腳步緩了下來,一下便被艷雪給抓個正著了。「為……為什麼……你……」

「哼!這一切都怪你!」艷雪緊扣著紫苑的頸子,「若沒有你的出現,昱翔他現在和我早就是一對鴛鴦伴侶了。」

「你方才說白狐它……就是昱翔」紫苑現下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那個曾經出現在我夢境中的男子、曾出手救我的昱翔嗎?」

「夢境你也未免太可笑了吧」艷雪的手勁不自覺的加重了,令紫苑漸漸感到意識模糊了起來。「那是昱翔對你下了葯,讓你無法憶起那天所發生的事情;而且也是他將本身的內力轉移到刑夫人的身上,幫助她久病的身體吸收進你所熬制的藥材,否則那老婆子的病才不會那麼快就好呢!」

「那麼……那天晚上……吻我的人真的是……昱翔本人了?」紫苑弱聲的說著,現下她明白了,原來採集雪蓮花途中遇上灰狐是真有其事,而非夢境;而且昱翔他屢次的幫助自已脫離難關,對她總是十分的溫柔體貼。

「你說什麼」艷雪自紫苑口中得知昱翔吻過她,心上的怒火又升上了許多,她也不管什麼聖女的命令了,她現在就要紫苑的命。「我殺了你這迷惑昱翔的臭女人!」

「不要!求求你!住手!昱翔……救我!」紫苑的聲音愈來愈微弱了。

「住手!」自前方傳來一聲渾厚沉穩的男聲,令艷雪下意識的驚了一下——

「昱翔,你終於來了嗎?」艷雪和昱翔二人隔不遠處相對峙著,「我還以為你真的永遠不要見我了呢!」

「艷雪!快將紫苑姑娘放開!」昱翔見到紫苑在艷雪手中,心有所顧忌,不敢太過於躁進,以免她會對紫苑不利。

「你……這女孩有什麼好的?」艷雪一聽到昱翔開口便是紫苑,心中無明火頓起。「人類可是很脆弱的,現在只要我再加把勁她就沒氣了。」

「千萬別這麼做!」昱翔小心的和艷雪周旋著,「你將她放了,我們有話可以慢慢說。」

「是嗎?如果我放走這女孩子的話,你是否願意跟我一同回到翠環山呢?」艷雪提出交人條件,「如果你答應的話,我立刻放人。」

「這……」昱翔無法立即作決定,若不答應的話,紫苑現下就要失去生命;但答應的話……恐怕就再也無法見到紫苑了。

「我可是沒有什麼耐性的。」艷雪逼著昱翔表態,「立刻回答我!」

「好!只要紫苑清醒過來,我立刻隨你一同回翠環山。」昱翔一口答應。

「真的嗎?」艷雪高興的說道。

「當然是真的,我何時騙過你來著。」昱翔假意笑著,「將紫苑放下吧,你再扣住她的喉嚨她可能真要斷氣了。」

當艷雪正要放下紫苑,昱翔正準備劫人時,忽然一陣風捲起;將紫苑給帶走了。

「紫苑!紫苑姑娘!」昱翔心急於紫苑的失蹤便欲追上去。「昱翔,你答應過我的,不是要和我一同回翠環山嗎?」艷雪扯著昱翔不放,她絕不能讓昱翔追上去,聖女捉走紫苑的用意已經明顯的是要來折磨昱翔的。若他追了上去,豈不是自投羅網嗎?不!她不能讓昱翔為那人類的女子冒這種險!

「我要先去找紫苑!」昱翔甩開艷雪的手,拔足狂奔。一路上他一直祈禱著希望紫苑千萬不能出事。

「聖女,女孩已經捉回來了。」灰長老抓著已陷入昏迷狀況的紫苑面報狐族聖女,「現下我們要如何處置她呢?」

「將她關在囹圄林中!玄長老,你使用幻術讓她因為受不了幻覺的刺激而自殺。哼!這是她歷代祖先殺害我族的懲罰。」

「這……聖女這樣不會太狠心了嗎?」玄長老遲疑的說:「畢竟我們捉她來的目的,只是為了要打擊昱翔而已,何必對她下這麼重的手呢?」

「我的命令你敢違抗?」聖女板著臉孔說道:「你難道不知道抗命是唯一死罪嗎?」

「不!屬下怎敢抗命呢?」玄長老俯首稱罪道:「屬下該死,說話冒犯了聖女,請聖女原諒小的一時不查;屬下現在即刻將她帶到囹圄林。」

「快去吧!」聖女揮手后見玄長老離開后,又對紫長老說道:「等一下你若見到昱翔的話,你就告訴他,如果他要紫苑活命的話,便乖乖的到沁心園中懺悔。」

「是,聖女!」紫長老應聲而後問道:「請問聖女,我們現在既然要殺死紫苑,為何還要欺騙昱翔呢?直接也將他殺了不省事多了?」

「你懂什麼」聖女不悅地說道:「昱翔極受父皇的疼愛,如果我貿然的殺了昱翔,豈不是要被父皇責怪嗎?現在他雖然犯下了殺害同族的罪名,但是罪不至死;可是你應該知道,在沁心園中的人,只要心一有雜念,四處的美景皆可將修鍊者的道行毀之於一旦,屆時就算是父皇也無法救他了。」

「聖女真是英明啊!」紫長老和灰長老二人同時出口。

「哼!誰叫他恃才傲物!」聖女冷哼了一聲說道:「父皇還想將千年一現的『琉璃冰霜劍』賜給他。他想都別想!『琉璃冰霜劍』只能為我這王位繼承人所得。」

「是啊!」眾狐長老們齊聲說道:「只有聖女您才夠資格取得寶劍。」

「嗯——」聖女沉思了一會兒之後說:「紫長老,你要隨時注意那女人何時死亡,只要她一死,你便立刻轉達她的死訊給昱翔知情,這樣一來我倒要瞧瞧他能平安到何時。」

「遵聖女令!」紫長老答應之後便離開了。

被聖女下令禁錮於囹圄林中的紫苑,因為玄長老的幻術,漸漸受到了種種莫名的幻象侵襲;漸漸的她的精神狀況漸呈虛弱,開始恍惚了起來。

她待在林中的一座亭子里,靜靜的思量著,昱翔所給她服用的迷魂草已經失去了效用。那日在半天峰所發生的事情歷歷的浮現在眼前,再加上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物,紫苑覺得自己好似作了一場好虛無的夢一般,卻又是如此的真實而逼真。她想著那隻白狐——

昱翔——真不錯的名字,他屢次救助自己的原因真的只是為報救命之恩嗎?在半天峰的時候他為了她的安全,殺了對自己無禮的灰狐奕傑,也因此為他帶來了災劫;刑夫人的病情,雖然有雪蓮花籽可供其服用,但若沒有他的內力助其吸收藥力的話,或許她的病情到現在還不樂觀呢!

之前紫苑雖然曾經懷疑過白狐的身分,但是卻沒料到竟然是真的。那隻狐仙幼狐便是昱翔,而自己認為是在夢境被救的情景也並非是夢,而是真有其事,只不過當時昱翔將自己腦海中的記憶以葯香給消除了而已。

那天晚上彷若夢中和昱翔親吻的情景,又顯現在紫苑的思緒中;當時自己曾經張眼見到他,只不過自己一直以為那只是夢境而已,但是那深刻的探尋、溫柔的接觸、還有自己被他溫暖的抱著的感覺——一想到這兒,紫苑整個臉都紅了起來。

雖然幻化成人形的昱翔和紫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在紫苑的心裡,昱翔的身影已然深植於其心中了。

一身雪白的長袍,透露出他那不凡的氣質;身上那把佩劍,冷冽中透著些許的靈氣。雖然紫苑不諳武道,但是對於武器方面,她曾聽過父親談起。由昱翔身上的佩劍所發出的劍氣看來,想必那把劍亦是名家之手吧!

雖然人狐不同道。但是,昱翔對於紫苑本就情有獨鍾,當然會為了紫苑不惜犯下殺害同族的罪名。而紫苑呢——

在囹圄林中,四周煙霧迷漫。伸手不見五指,完全不知天時,使得紫苑在其中感到渾渾噩噩的,體力也漸感不支了。

不知隔了多久,煙霧突地散開了來。而在約二里遠的正前方,似乎有人正往紫苑的方向慢慢的走來。紫苑定睛往前一望——是春香

「小姐,你已經離開醫館太久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春香說道:「你為什麼會在這種荒郊野嶺之中呢?」

「什麼?」紫苑的眼睛向四下望了望,自己何時竟身在荒野中呢?「我剛剛明明是——在一處亭林中,怎會來到這荒郊野外呢?」

「小姐——」春香道:「你一定是被一些山靈野怪的東西給迷惑住了,在這種野嶺之外,最容易有這些東西出入了。尤其是——狐狸。我當初就說過了,叫你別收留那白狐,你偏不聽;現在可好,你和那毛皮動物來採藥,而它卻不在你身邊,看來一定是跑掉了,搞不好它還會聯合它的同夥來這兒對你不利呢!你想想這多不值得。」

「不是的!」紫苑連忙解釋:「我當初是受到了一隻來歷不明的狐狸所攻擊,但是白狐它奮不顧身的救我,使我免於一死,但不知為何我竟會身在此處——」

「小姐……」春香繼續說道:「不管你怎麼說,你出來已經數天了,我因為擔心你的安危,以傳書的方式,通知了紫洹莊主。紫洹莊主不久前已來此地了,他下令要順便將那些狡猾的狐狸一網打盡。」

「你怎麼可以如此做?」紫苑嚇了一大跳,「我剛說過,昱翔之所以會殺死灰狐,完全是為了救我一命才這麼做的。他對我有救命之恩啊,你怎麼可以叫紫洹殺他呢?」

「昱翔,誰是昱翔?」春香不解的問道。

「嗯——」紫苑解釋道:「就是那隻我們一直帶在身邊的白狐啊!當初救助刑夫人的也是他。」

「小姐,他是誰不重要了。」春香淡淡地說道:「反正,現在他或許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紫苑愣住了,「莫非——」

「照時間算來,莊主應該已將它們這些毛皮畜牲解決了。」春香說道:「我是來這接你的。莊主下令要你和他一同回去,你們即將要舉行婚禮了。」

「什麼」紫苑不相信的睜大眼睛,「你現在說這是什麼話,為什麼?你不也知道我不喜歡紫洹的為人嗎?為何說出這種話來?說什麼要我和他成親——」

「小姐……」春香勸道:「你要知道,只憑你自己一人要在中原生存下去是很難的。況且,代莊主的訂律我們是絕對要遵守的,紫洹非是嫡系,只有和你結婚,他才能正式的繼位。這是祖先留下來的傳例啊!山莊不可一日無主,你該不希望見到山莊毀於你一人之手吧!」

「你——」紫苑咬著牙,「我死也不會和紫洹那傢伙成婚的,我不喜歡他,我喜歡的是昱翔。」

「小姐,你胡說些什麼?」春香回道:「它是一隻毛皮動物,縱使他成了人形,也是狐仙一族,再如何也比不上我們人類的。你豈可愛上這種動物呢?」

「你不要毛皮長、毛皮短的稱呼他。」紫苑正言道:「不管他是什麼樣子,今生今世我就只喜歡他而已,縱使今生無緣,來世我也要和他結緣。」

「小姐,你快別這麼任性了,你看——」春香指著不遠處的紫洹說道:「紫洹莊主已經親自來這兒接你了!紫洹莊主還帶來了好多的禮物要送你。」

「我不要,只要是他的東西我都不要!」紫苑怒聲道。

「紫苑,你可真會跑……」紫洹笑著說:「我以為你只是要送令雙親的骨骸入土,沒想到你竟會私自跑到中原來,哈哈!若不是春香傳書通知,我還真找不到你呢!」

「你來這兒做什麼?」紫苑沒好氣的說:「我在這兒過得自由自在,請你不要再來煩我,回去做你的莊主大人吧!」

「你怎麼這麼說呢?」紫洹靠近將紫苑扶了起來,「你是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只要你和我成親,你就是莊主夫人了,要什麼就有什麼,日子過得逍遙又快活。總勝於你現在辛辛苦苦的賺那微薄的錢,過粗茶淡飯的日子好吧!」

「你放尊重點!」紫苑撥開了紫洹的手,「我就是甘願過這種苦日子,你想怎樣?」

「我怎麼會對你怎樣呢?」紫洹笑意更深了,但卻是令紫苑感到陣陣的心悸。「只要你和我回莊裡,你要如何,我都隨你的意思,你說好嗎?」

「你休想!」紫苑斷然的拒絕,「我絕對不會跟你回庄中的,我要待在這裡行醫。」

「何必呢?」紫洹繼續說:「你要行醫救世,莊裡也可以行醫啊!像這次的獵狐行動,我們就損傷了不少的庄民呢!」

「你說什麼?」紫苑愣住了……獵狐?「你們去獵狐,為什麼呢?這兒又不是北域地帶。人狐是互不相犯的,為什麼你們要去獵狐呢?你們有沒有……」

「你看——」紫洹拿著一副雪白的上等狐皮——額上有著紫色的混色毛皮,「這就是我的戰利品,回去可以做件大衣讓你穿。」

「這……」紫苑看到那紫色的混色毛皮,頓時領悟——昱翔已經遭到毒手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和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何要殺他呢?」

「為什麼?哈哈!」紫洹仰頭大笑,「聽春香說過,你晚間和這隻狐兒睡覺時,曾經有一名俊俏的男子守在你身邊。難道不是這隻狐化成的嗎?我將他除掉,免得他以後傷害你。」

「你胡說些什麼」紫苑也氣瘋了,「我晚間睡覺怎會有男子在身邊呢?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隻白狐非但沒有傷害我,而且還三番兩次救我、幫助我。你現在殺了他,你叫我該如何向他交代呢?」

「你不要跟我來這套。」紫洹的耐性漸漸失去了,「這些事情都是春香告訴我的,你一定是被那隻白狐給迷惑了,所以才會如此。現在這個禍根已除,你可以自由了;和我回庄去,我們可以成為一對很美滿的夫妻。」

「不要!」紫苑流著淚說道:「我絕對不會和你回庄、更不會和你成親拜堂;你今天殺了昱翔,就等於殺了我一般,我也不想活了。」

說完,紫苑便欲撞樹自盡。但是,被紫洹一手拉了回來。

「你做什麼?」紫洹大聲說道:「我特地到中原來救你回庄,目的是要你和我回去,沒有想到你竟然為了一隻毛皮動物,動不動就要尋死。你開什麼玩笑」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紫苑流著淚說:「你不顧我的立場,下毒手將昱翔殺了,那我和你回去又有何意義?我的生命中只能存在一名至愛,那名至愛絕對不是你!」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紫洹氣得七竅生煙,「那你給我說清楚,你的至愛到底是誰?」

「是——昱——翔!」紫苑一字一字堅定地說出,「這一生中我只喜歡他一個。」

「你喜歡那隻毛皮動物?」紫洹感到不可置信,他竟然比不上一隻狐?「為什麼?你今天一定要給我說清楚,否則我絕不放你干休!」

「唉!」紫苑低下頭去,「這一切都是緣字了得,你要我說些什麼呢?」

「你喜歡一隻毛皮動物,這算是那一門子的緣份。」紫洹反駁道:「我哪一點比不上他?」

「他的溫柔、體貼,這一切你都沒有。」紫苑冷冷的說道:「他雖然是只狐,可是他比人類要至情至性,只要是他所愛的人,他便會不顧一切的為其所愛的人付出,毫無怨言。」

「你現在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嗎?」紫洹忍不住了,「不管你如何說、如何辯解,明天我就要帶你回北域。」

「你……」紫苑搖頭,「我絕對不會和你回去的。」

「那咱們就試試看!」紫洹狠狠地說:「看你是要留在這兒為春香收屍,還是要和我回去同享榮華富貴。」

「你……你怎麼可以用春香來威脅我?」紫苑說:「她是庄中的一員,你怎麼可以……」

「怎麼不行?」紫洹插口說:「我是莊主,我要誰死誰敢不從嗎?春香,你給我聽好,明日天亮,我就要見到小姐裝扮好,隨我們一同回北域,否則你小心你的項上人頭。」

「是……是!」春香唯唯諾諾的點頭,一絲也不敢違抗。

「我們先回到住所,讓小姐休息吧!」紫洹吩咐道:「來人啊!將小姐扶上轎。回程!」

他們一行人到了藥鋪的門口時,紫洹走到了轎門前,欲扶紫苑下轎。

「我送你進屋中。」紫洹柔聲地說:「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

「放開我!」紫苑不領情的甩開了他的手:「我自己會走,不用你來相扶。」

「好好,你說什麼都好!」紫洹說罷又轉頭對春香吩咐:「春香,你今晚好好伺候小姐,明兒一早便要出發了,不許讓小姐出任何差錯,否則唯你是問。知道嗎?」

「知道了!」春香說完,便扶著紫苑進入屋中了。

紫苑在房中思前想後的,昱翔之所以會落到今天這種悲慘的下場,完全都是因她而起的,若她當初沒有遇見他、不帶他同往中原、不讓他陪自己上山采草藥;或許他就不會死於紫洹的手中了。

紫苑一想到昱翔的死亡,心頭如同百萬根針刺一般的痛楚。萬般的不忍、萬般的痛苦。但是都已喚不回昱翔了。紫苑拿起了自小隨身的一把名貴的檀香扇,在上面提上了詩句——

有緣識於年幼時、無緣今生鴛盟散、願君善惜隨緣扇、來生古城再續緣

提完了詩句,紫苑不禁悲從中來;淚水也如決堤般的湧出。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她一個人,這一切的悲劇都是她一人所主導的。她有罪,她是名罪孽深重的人啊!

明天天一亮,紫洹就要接她回北域了。回到北域,紫洹一定會逼她和他成親的,這該如何是好?紫洹的所作所為是那般的狠毒,端看他對於春香一事便可看出了。為了要她和他一同回到北域之目的,竟不惜以春香的生命來要脅。這種人豈可為夫呢?說不定哪天,他為了某種目的,也會將她給殺了吧

紫洹殺了昱翔,這件事紫苑是絕不能原諒的了。昱翔並沒有什麼過錯,若有錯,也是紫苑自己為昱翔所惹來的禍端。昱翔為了救她,不惜甘冒背叛族人的罪名殺了灰狐,然而最終……他還是因為她而送命,甚至還被剝皮……紫洹做得太過分了。

但是,這都是誰造成的呢?都是紫苑自己所造成的啊!

想到這兒,紫苑有一股忍不住想自殺的念頭湧現。

「叩——叩!」一陣敲門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紫苑的思緒。

「是什麼人?」紫苑打起精神問著敲門的人,這麼晚了會是春香嗎?

「是我!」外面是一名男子的聲音。

「是紫洹」紫苑愣住了,他來做什麼?「我很累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你先開門,我有件東西要給你觀視。」紫洹繼續說道:「是一件紫色混毛的狐皮大衣。」

混色?紫毛大衣?那不就是昱翔的遺物嗎?

一想到昱翔,紫苑心中的堤防便崩潰了,是昱翔的遺物,雖然自己不能見他最後一面,但是至少也應該可以保有他的遺物吧

紫苑想到這兒,一心只有昱翔;而忽略了外面的紫洹對於她所潛在的危險性。

她拭了拭臉上的淚,向前打開了門讓紫洹進入。

「進來吧!」紫苑說道,轉身坐在鏡台前。

紫洹一臉醉意,隨著紫苑進入,並反手將門給上鎖了。

紫苑發覺到紫洹手上並沒有什麼狐皮大衣,心中已感些許不安,又見到紫洹一臉的醉相而且又反手鎖門,莫非他……

「你不是說有樣東西要給我看嗎?」紫苑強作鎮靜地說:「狐皮大衣呢?」

「東西?」紫洹仰頭大笑,身軀漸往紫苑逼來。「我不那麼說,你會開門嗎?哼!果然是愛上了那隻毛皮動物,我告訴你,我還有更好的東西、更棒的功夫,你要看嗎?」

紫洹一邊說著令人難以忍受的話,一邊移動身軀將紫苑漸漸逼往床邊……

「請你放尊重點!」紫苑感到很不安,「這裡是我的卧房,請你別在這無的放矢;請你馬上離開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哈——」紫洹笑了起來,那笑聲在紫苑聽來宛如狼嚎一般的可怕。「我們即將是夫妻了,還分什麼你我嗎?」他又往前逼進數步,將紫苑逼立於床沿。

「請你搞清楚一點!」紫苑生氣的說:「我並沒有答應要和你成親。」

「是嗎?」紫洹雙手按住了紫苑的肩,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如果,我們已行過周公之禮呢?如果我們已是同床共夢了呢?」

「你想做什麼」紫苑嚇住了,她急欲掙開紫洹的手掌,但是卻無法成功。

「哦!你說呢?」紫洹將她的衣衫一件件的脫掉,當紫苑露出雪白的軀體之後,他再也忍不住他的獸性了,他要吞噬掉紫苑……

「不要!」紫苑喊叫著,「求求你住手,來人啊!」

任憑紫苑拚命的叫喊,卻沒有一人敢來阻止紫洹的獸行。他是莊主,誰敢違抗呢?

雖然這之間的時間並不很長,但是對於紫苑而言,卻好似數千年一般難捱。

紫洹逞完了獸性,起身穿衣服。

「哈哈!」紫洹大聲的笑著:「春香說的果然沒有錯,你一聽到有關那隻狐兒的所有事物,心中的防備便會完全解除。怎麼樣?我的功夫比起那隻狐而言,孰勝孰敗呢?哪一個比較讓你欲仙欲死?」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紫苑恨恨的說。

「我警告你!」紫洹緊抓著紫苑的手腕,「你不要再用這種無禮的口氣和我說話,現在我已可算是真正的莊主了。」

「我管你是什麼人!」紫苑繼續說:「你用這種方式逼我和你結合,相信族人是不會同意你的這種作風的。」

「這你就錯了!」紫洹說:「春香已經幫我說服了眾族人,大家都已默許了我的行動。所以,這次我們行禮可是經由族人同意的。」

「什麼」紫苑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是春香她……」

「沒錯!」春香的聲音自門口傳來,「小姐,這件事是我提議莊主如此做的,這樣一來,你的心才會回到庄中來的!」

「你……」紫苑痛苦的說:「枉費我……」

「你沒有枉費什麼……」紫洹說:「春香這麼做完全都是為了你好啊!」

「是啊!小姐,我這都是為了你和莊主的未來著想的啊!」春香說:「你想想……如果你一直懷念著那隻狐兒的話,那豈不是要耽誤你和莊主的婚姻了嗎?所以不如先斬後奏,這樣一來你便是莊主夫人了啊!莊主也才能真正的繼位。」

「哈!哈!」紫洹擁春香入懷,「你真是聰明又機伶,我日後一定會加倍的『疼惜』你的。」

「你剛說……疼惜春香?」紫苑訝異地說:「莫非,春香你早就已經是——」

「小姐!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春香一副無奈的表情,「你一個女孩子家獨身的待在中原不太方便,而且你身邊的那隻狐兒又不是什麼善類,有一天晚上我還見到他……」

「你不要再說下去了,我不想聽。」紫苑捂著耳朵說:「你們立刻給我消失,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們這一對禽獸不如的東西。」

「請你給我安分一點!」紫洹此時對紫苑的口氣已是異常冷酷了,「春香現在可是我最重要的寵妾,你對她的態度可要好一點,知道嗎?春香,你繼續將你還沒有說完的話給講清楚吧!有我在場,那女人不敢對你怎樣的。」

「是的!那天晚上,小姐——哦!不,該稱之為夫人了;我看見夫人和那隻狐兒所化成的人形,在床邊吻得深刻難分、兩相纏綿的情景;而夫人還一臉忘我的表情哦!那男人的手還在夫人的身上遊走,怪不規矩的,那個男人到後來還解開了夫人外衣的鈕扣呢!最後,那男的便將夫人放到床上……春香看到這兒便沒有再看下去了……」春香一口氣將話說完,她的話中雖然有些部分是事實,可也加油添醋了不少;但這也足以使紫洹聽得火冒三丈了。

「難怪你一直說你不願意嫁給我……」紫洹粗暴的捉著紫苑吼道:「原來你和那隻狐兒早就有一腿了嘛!可他當時不知為何,倒是沒有和你行那巫女會楚王的事,也幸虧他沒有這麼做,否則的話,我的苦心不都白費了嗎?」

「你們別在這兒胡說八道了!」紫苑聽完春香以及紫洹二人的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我和昱翔之間是清白無瑕的,我不允許你們以言語來污辱他。」

「是嗎?」紫洹冷哼了一聲,「好!我不以言語污辱他,我回去之後將他的毛皮做成一件狐裘大衣來穿。哈哈哈!」

「好了!你們都給我滾出去。」紫苑怒火衝天,實在是聽不下紫洹的瘋言瘋語及春香的惡意中傷了。紫苑如何都無法想到自小便跟隨在她身邊的忠婢春香竟會是——這種人

紫洹仰天大笑而後擁著春香走出了紫苑的房間。

紫苑望著滿目瘡痍的床面、披頭散髮的自己,心中痛楚難當。沒有想到,自己的一時失察,沒有注意到紫洹的別有用心、沒有覺察到春香的真實內心;竟導致如此嚴重的後果。

拿起了之前自己親手題詩的扇子,紫苑不禁相思、悔恨交雜。

相思的是昱翔的一切美好;悔恨的是紫洹的獸心獸行。

紫苑心中如是想:自己已非是處子之身,已無任何面目生活於世間了,實沒有必要再苟活於人世間,承受這一身的累負情債;早該了結了的。在得知昱翔死亡的時候,自己便應該跟著離開了,為何還留在這黑暗的人世間呢?一了殘生,或許還可與昱翔相見。

打定了主意,紫苑便解下了自己腰上的腰帶,搬了一把椅子;站上去將布帶往樑上一系——

紫苑終因受不了囹圄林中幻象的折磨而香消玉殞!

就在此時,狐族的玄長老悄悄地出現在囹圄林。對紫苑的遺體望了一眼,他實不忍見這名秀麗的女子就這般的死去,只是礙於聖女的命令,不得不架此結界來將她處死。但有句話說「怨生不怨死」縱有再多的過錯,也應該隨著她的消逝而結束了。玄長老將她解了下來,簡單的將紫苑的遺體淺埋。

當他在解除結界之後,收拾現場的物品之時,忽然見到在方才紫苑遺體旁不遠的地方,放置了一把手工極為精緻的扇子。玄長老一言不發的將扇子拾了起來,前往沁心園找昱翔。

在沁心園有一名身著雪白長衫的英俊男子,他獨自一人對著眼前的瀑布閉目凝神。而這名男子便是——白狐昱翔,當初他為了解救他的救命恩人紫苑,而于山中錯手打死了灰狐,此舉引起了族中的長老們大怒,憤而請來了狐族聖女裁決昱翔和紫苑的罪行。

他被以極高的心靈控制術「相思迷幻」鎖住了他的七筋八脈,迫使得他無法使用法術,而被困於沁心園中修鍊。

沁心園中雖然是風光明媚、山青水秀、魚兒戲水、落花逐波。但是卻是種能依照一個人的心靈狀況現於眼前,使得進入者如同是置身於幻境一般。若是沒有靜心定性的話,經過了七七四十九天,便會毀去終生所苦苦修鍊來的道行,回歸皮毛之軀,可謂極為恐怖之術,而在狐族的律法中,只要是犯了背叛族人的罪名,都得接受情幻迷障中「沁心園」的考驗。如果受驗者能安然度過四十九日的話,就赦此人無罪。否則一旦回歸毛皮之物,壽命便會急速終結,等於是被宣判了死刑一般。

所以昱翔努力的使自己靜下心來,閉目的坐在瀑布之前靜思。他希望早日脫去束縛在他身上的「相思迷幻」之術。如此過了數天,一切都平靜無波。昱翔正認為自己有可能脫去此劫的時候,又來了一個難題。

這一天,聚仙府的最高權位的紫長老來到了沁心園中。

「昱翔,這些日子以來,你有沒有領悟到些什麼呢?」紫長老開頭先和昱翔閑聊,「我到這來第一件事便是問問你的近況,聖女很擔心你呢!」

「多謝長老和聖女的關心,我在最近的領悟中,體會到了一些人間的俗世百態和我們族群的種種是非,可謂是不謀而合。」昱翔恭敬的回答。

「哦?你所指的是什麼呢?」紫長老疑惑的問道,人間之事和狐群的事會有何關連?

「世上的人們,終日為了爭權奪利,不惜兄弟反目、父子亂倫、君臣似仇家、朋友陌路;而我們狐族則為了要爭取道行的高低,而不惜傷害同類。您說,這是否正不謀而合呢?」昱翔笑著解釋:「就拿這次的事件來說好了,你們明的是為了替奕傑討回公道,所以要治紫苑姑娘的罪,實的是為了要將我困於此地,不能和你們爭那千年一現的『琉璃冰霜劍』是嗎?其實,對現在的我而言,那把劍根本沒有什麼作用,我不會為了那把劍,和自己的同族反目成仇的。但是,為何你們要如此苦苦的逼我呢?將我軟禁於此,對你們而言是有弊無利。若我真要爭,就算是聖女也爭不過我的,回去跟聖女說,請她快些將我放了,我可以念在當初我們是同修的份上,不與她一般計較。」

「你在胡說些什麼?」紫長老不屑地哼了一聲,「你犯下了禁條,殺害了自己的同胞,如今又誣賴我們是為了一隻寶劍而將你囚禁於此,可見你根本沒有悔悟之心。算了,今日我來的第二個目的,就是聖女要我來轉達,紫苑已經死在囹圄林之中了。」

「你說什麼!」昱翔猛地大吃一驚,「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數日前吧!」紫長老說:「反正這名人類的女子已經死了,聖女打算取消對你的處罰。聖女說,只要你有法子脫離術法的控制,今後你的所作所為我們狐族將不再追究;但也不再為你辯護。換句話說,你自此和聚仙府脫離關係。」

「是嗎?這倒是一件好事嘛!」昱翔冷冷地說:「紫苑被你們聯手逼死了,我又被禁錮在這兒,現在你們滿意了吧?不過如果我真能脫困,你們就真的不會再派人來糾纏我了嗎?」

「這是當然,聖女的話豈有打折扣的嗎?」紫長老說罷便離開了。

當紫長老離開之後,躲在樹欉中的玄長老這才探身出來。

「玄長老?你來這兒做什麼」昱翔語氣不佳地問道:「是不是聖女又有什麼事情交代你來轉達或關心的呢?」

「不是的,昱翔!」玄長老低聲地說:「沒有錯!是我使用幻術將紫苑姑娘逼死在結界里,但是……這也是因為聖女的命令啊!我也實在不願意這麼做!」

「現在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呢?紫苑她已經死去了!」昱翔盡量壓制自己的情緒,以平靜的口吻說著,否則以他現下的怒氣,足以殺死玄長老數百次了。

「我……我也知道我這麼做是不對的,不過……」玄長老自腰際中取出了紫苑的木扇,「這是那名女子所遺留下來的遺物,我是來轉交的;這扇子手工非常的精緻,應是她的隨身之物才是。你拿去收藏吧!」

「紫苑的扇子?」昱翔趕忙接了過來。

「若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我要先離開了。」玄長老行了禮之後便離開了。

昱翔自玄長老手中拿過這玲瓏精巧的畫扇,扇柄上隱隱散發著淡淡的檀香,扇柄末端還繫上了紫色的結。

望著扇子,昱翔心中情緒忽起忽伏,他顫抖的將扇子打開,是幅山水畫扇。扇面有淡淡的字——

「有緣識於年幼時、無緣今生鴛盟散、願君善惜隨緣扇、來生有幸再續緣」

昱翔突然醒悟,對啊!現世的紫苑雖然已經消逝了,可是她一定會再度輪迴轉世的,而那時的他可能也已經修鍊完狐仙的所有功行了。如此一來,他只要再度找到紫苑的來生,便可再續今生未了緣。他一定要好好的修鍊,當自己和紫苑再度重逢的時候,便可以真正的保護她,不再讓她承受任何的委屈了。而這把紫苑的遺扇,先將它收藏起來吧!

接著昱翔便一心一意的修鍊自己,以期早日脫身去找尋紫苑。

日後不管日子過得再如何的辛苦,他都心甘情願的忍受了下來,毫無半絲的怨言、悔意,因為他一直記著紫苑在扇面上所寫的字句——「來生再續緣!」。為了要和紫苑重逢,他一定要先突破這迷障才行。而他很明白,只要他願意好好的修鍊,這屈屈情幻迷障又能奈他何呢?

一旦等到他出關之後,他們就能夠真正的在一起了。而那時,他也一定是逃過了所有的天劫,成為一名真正的狐仙了。相信這樣的他和紫苑要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是不會有什麼困難的。

他認為紫苑一定會再度轉世為人,一定願意和他長相廝守的。不管是千年萬載,不管要費盡他多少的心血,只要讓他出關之後,只要紫苑再度轉世為人,那麼一切就有希望的。他要費盡一切的心思去找尋她,只要能和紫苑在一起,他不在乎要付出多少代價。

白狐就這樣抱持著這種遙遠的夢想,抱元守一的守住了自己的元靈,不使自己受外物的干擾,使自身清靜無明。過了數刻間,剎時天光一閃;數道的光華自昱翔體中貫入,昱翔體內所封鎖的七筋八脈也跟著暢通了。「相思迷幻」之術終於被昱翔給破解了。

突破了「相思迷幻」的昱翔,悄悄地離開了沁心園。一個人獨自到遠處的一座梅仙谷中修鍊著狐仙功行的最後階段。

相傳梅仙谷有一種天然的「昊光靈氣」聚集,這股「昊光靈氣」可以使修行者的道行增強數倍。但是,此種靈氣卻只幫助有緣登仙道之人,若是無緣名列仙班之輩到此,過不了多久本身的氣血便會逆轉、所苦修的所有道行也會被這股靈氣給吸收掉。

昱翔很早之前便聽聖帝說過關於梅仙谷的傳說,心中很是嚮往,只是苦無機會可以成行。而如今,趁著狐族的人因對他不諒解而欲置他於死地的機會;他脫離了情幻迷障后,便獨自動身前往梅仙谷。

在梅仙谷中,一切凡世的俗物皆不能進入,這是為了讓修行者更能專心修鍊;梅仙谷宛然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超然空間。昱翔來到此地,只覺神清氣爽。他端然的坐在明心石上閉目凝神、抱元守一;盡量使自己摒除雜念,準備進入「修明樓」中接受磨練。

梅仙谷中有一座七層樓高的「修明樓」,昊光靈氣便是在第七層。但是欲進此樓的修行者必須先於明心石上修鍊,直至真能達到無欲無求的境界時,方可進入修明樓。否則一旦修行者未達到此種境界而妄入修明樓,決計通不過這七層樓的種種考驗。

第一層名曰——棄俗閣;修行者只要一進入此閣,則會引動此閣的機制,顯現出修行者在俗世之時所最挂念之人、事、物;若修行者沒有一定的體悟的話,一旦心生遐思——那麼便會受到種種鬼魅精怪的攻擊,至死方休。

第二層名曰——情慾閣;此閣會顯現出種種的情慾畫面來引誘修行者入邪道。一旦修行者把持不住而入了魔道。則一切情慾畫面便會幻化出許多厲鬼來向修行者索命。

第三層名曰——心性閣;此閣會依照修行者的心境,幻化出許多遭受不幸的人們來博取修行者的同情,進而將修行者帶入邪道。若修行者無法破除此種幻象,妄動憐心,則難列仙班。

第四層名曰——七情閣;修行者一步入此閣便感到一時心頭悶悶不已,種種人間的情感幻化而成數種的幻象,使修行者難以自拔。若修行者對於情感太過於執著的話,則此關難過。

第五層名曰——靈心閣;通過了七情閣之後的修行者,便在此閣接受第一種磨練,作為承接「昊天靈氣」的前奏準備。在此處有一個仙靈石,修行者只要一坐上便會感到渾身似乎有千百種的精氣貫入,熱熱暖暖的。此為「仙靈入體」,修行者須捫心自問是否對自身的靈體有所把握,否則的話,一旦靈體承受不了仙靈貫入的壓力的話,修行者必然爆裂而逝。

第六層名曰——靈術閣;與第五層同樣是鍛鏈修行者接受「昊天靈氣」的道行。只不過在這一層樓閣中,所鍛鏈的項目是術法。也就是說,修行者要有一定的術法根基,才可以接受此層樓閣的磨練。

第七層名曰——道成閣;「昊天靈氣」便是存在於此層樓閣之中。修行者通過了前六閣的修鍊之後,來到此閣,其道行已是相當高深了。但是,到了此閣;「昊天靈氣」會一次貫入修行者的體內,增強其數十倍的功體。若有幸名列仙班的人可令功體為之增強數倍。但若無緣道成歸仙的修行者,一接受「昊天靈氣」便會因為靈氣的衝擊而致身亡。

昱翔在修明樓中專心的修鍊著。可是當他剛通過了第一關「棄俗閣」的考驗,方才踏入第二關「情慾閣」的閣門之時,「情慾閣」閣內突地放出了萬丈的光華,昊光萬道,昱翔覺得很是奇怪,照理說「昊天靈氣」不應該會是在此樓出現才是。

正當昱翔正想著「昱天靈氣」的事情的時候,這道光華已直直的射向他的雙眼。事情發生之快,令昱翔尚且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便感到眼中一陣刺痛和火辣。這刺痛令他一時之間竟沒有辦法睜眼視物。

昱翔感到有些驚慌,為何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呢?

事情的發展並不容許他有任何遐想的空間。正當他驚慌的時候,這閣樓彷佛有意和他開玩笑一般,竟有一股化解力,將他身上的千年靈氣分成二半,其中一半留存在昱翔的體內,而另外一半,逕自朝天際遙遠的時空飛去。

「啊——」昱翔感到身體似乎要被撕裂了一般的痛楚,「怎麼會這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百思不得其解,而身上的靈氣也有一半不知往何處了,昱翔只好暫時先行退出「修明樓」再度回到明心石上靜心冥思修鍊。

「為何在第二層樓閣之時,會發生那種事呢?」昱翔坐在明心石上靜思著,「從前未曾聽前輩說過有此等事情發生啊!」

昱翔一邊收斂起元神,一方面也試著要以「靈氣招喚」的方式來喚回那散失的精氣。

但是——他失望了。

無論使用再多的方法、無論再如何的收斂精魂,就是沒有辦法得知那股靈氣的下落。

「唉——」昱翔最後放棄了,畢竟目前最重要的是靜心修鍊,以期能回復那失去的精魂。至於那散失的精魂,就等到以後有機會再訪尋吧!

昱翔想到這兒,則又閉目凝神的端坐在明心石前。

當昱翔正避世修行於「修明樓」的這段日子,這人世間已非他所知的世界了。

時間的轉輪,不停的旋轉著,轉過了紛紛擾攘的三國時代,天上的星辰也不停流逝,流逝了多少糜爛不振的文人雅士,毀去了荒廢的魏晉南北朝。兵起人亡,隨著時代的流轉,改朝換代之際,就如同是轉眼之間,天下已是李姓人——唐朝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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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牽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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