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在人間

一萬年後

仙界

天機閣內

空中懸浮著六塊大小不一的紫色竹片。

每塊竹片都散發著古老的氣息，上面的一道道罅隙如同一個孤苦老者的皺紋。神秘複雜的紋路彷彿是一泓墨色的眼，幽深的瞳仁中映出點點星辰，迷離，緋紅。

竹片如呼吸般的節奏閃爍著紫光，神秘複雜的眼睛紋路時不時有金光流閃，彷彿六界的一切都盡在這詭秘的眼中。

此時一位紫袍白髮老者對著神秘竹片手指不停的結印，在他身邊站著一個禿頭和尚，一個白面書生，還有一頭驢。

天機閣內氣氛緊張的空氣都能凝出水來。其中三位瞪大眼睛一會兒看下懸浮在空中不停變化的竹片，一會兒看下不停結印的紫袍白髮老者。

很明顯他們完全看不懂紫竹，想從這位紫袍白髮老者的臉色猜測心之所想。

可惜他們失望了，這位紫袍老者自始至終臉上沒有任何錶情，死死的盯著紫色竹片兩個時辰了。

突然紫色竹片身上的紋路不再有金光流過，紫光也逐漸的越閃越弱，最後完全熄火了，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

「死…死了！」

紫袍老者口噴鮮血咣嘰癱倒地上，顫抖的雙手摸著紫色竹片嘴裡哆哆嗦嗦的念叨。

「死了？」

「死了？」

「死了？」

其餘三位異口同聲的喊到。每張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如同一轍，那一瞬間宛如三胞胎。

對！包括那張驢臉。

「阿彌陀佛！真是可惜，怎麼就死了？佛爺我還想再會會他呢！」

禿頭和尚雖然擺出遺憾的表情，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慶幸實在瞞不住那頭驢。

「拉倒吧智障大師，當初那位爺去你們靈山借後天袋子想把玉帝綁了，你出言不遜被那位爺差點廢了真身，現在那位爺不在了你就嘚瑟了。」

「放屁！當時是他偷襲的老子。還有，老子叫智長，是智長大師，不是智障！」

智長大師被揭了短，臉上有點掛不住。

「蠢驢，當初陰他的時候你們妖道也沒少出力，我們找了他十六年，這十來年你們妖道也不好過吧！」

」當初仙，佛，鬼，妖，我們四道合力都弄不死他，只能逼他轉世。天衍神竹算了他十六年，也沒算到他到底轉世在哪一界？你這老禿驢看見有點資質的小和尚就哆嗦，生怕是那位爺轉世。」

「放屁！你才是禿驢。」

「我是驢，但不禿，看咱這毛髮，這色澤，不知多少母驢為俺瘋狂。」

就在一僧一驢友好和睦的交談中，白面書生扶起癱倒在地上的紫袍老者。

「神運算元，他真的死了嗎？」

神運算元苦著一張死了爹的臉說，「崔判官，不是他死了，是天衍神竹死了！」

「什麼？」

「什麼？」

正在爭吵的一僧一驢同時驚呼。

「天衍神竹死了，十六年啊，它給活活的算死了！我的天衍神竹啊…啊………啊啊……」神運算元嗷嗷大哭。

智長大師頓時熄火了，霜打的茄子般看著天衍神竹，心理嘀咕，這可是天衍神竹啊，六塊竹片代表著六道，可以推演六界的一切。難道那個人已經跳出了六界？

老驢也不吱聲了，收起母驢瘋狂追他的意淫，眼珠亂轉不知在想什麼。

「神運算元，節哀！」崔判官道，「真的一點線索也算不到嗎？」

「算到了…」

「在哪？」智長大師急忙問道。

「只知道在人間，天衍神竹就在捕捉他的所在時死了！」

「不可能，自從唐三藏取經后就已經關閉仙凡道了，仙人是不可能在人間轉世的！」智長大師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老驢也說：「沒錯，仙界借人間之手洗牌，搞一台取經的戲，戲演完收場了，而且我們妖凡道也關閉了。」

突然一僧一驢看向崔判官。

崔判官忙道，「雖然我們冥界通往人間，那也是有嚴格法則的。而且那位如果借我們冥界的路，我們大人不可能不知道的！」

妖界

一女子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著，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發出誘人的邀請。

魔鬼般惹火的身材，一頭大波浪形金黃捲髮發出耀眼的光芒，修長的大腿更顯出身材的完美絕倫。

眼裡更是說不盡萬種妖嬈，畫不出千般艷冶。

「老驢啊，這次又白跑一趟吧。」

女子懶洋洋的半卧在榻上，對面站在一頭驢。

「女王，還真不是，這次有線索了。」老驢畢恭畢敬。

「嗯？說來聽聽。」女子收起懶散姿態，一張俏臉嚴肅了起來。

「神運算元說那位爺在人間。」

「人間？」美艷女子微微顰眉。

「是的！」老驢如實的把去仙界的情況說了一遍。

「人間…你為什麼要去人間？難道你不知道現在的人間已無法修仙了嗎？還是說你放棄了，不打算回仙界了？」

女王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傷悲。

「你為什麼不來妖界，你真的那麼恨我嗎？」

女王眼含淚光，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姑娘，看著讓人心疼不已。老驢驚嘆帶領妖族大殺四方的女王居然能有這種表情？真的是越來越像人了。

冥界

「大人，神運算元說他在人間」

冥王：「知道了。」

崔判官望著一臉淡定還在低頭批奏摺的冥王，心中泛起嘀咕，難道大人已經知道他在人間？他真的借了冥界的路？

冥王抬起頭來，「崔判官，還有什麼事嗎？」

「大人，下官不懂他為什麼要去人間，在人間轉生不但永久失去了仙格，而且連記憶也不復存在，他不打算報仇了？

冥王一雙深邃的眼睛彷彿能看透一切，此時他看著崔判官說。

「你知道他有個師傅嗎？」

「元始天尊？他不是被元始天尊逐出師門了嗎？」

「鴻鈞老祖有三個弟子，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和靈寶天尊。表面上太上老君最為護短，也不知道在哪撿個孫女回來，聽說那小姑娘搞得天庭雞飛狗跳。實際上最護短的是元始天尊。」

「大人的意思是元始天尊會幫他？」

「誰知道呢？」冥王繼續說到，「你是不是懷疑我看在元始天尊的面子借道給他？不會！我才不淌這蹚渾水。」

冥王說謊了，雖然沒有明目張胆的借道，但也暗中放水，畢竟元始天尊對他有過恩惠。鬼話連篇嘛，冥界老大說謊也是正常的。

「大人，那位既然在人間，我們要不要把他找出來？」崔判官是一點也沒看出來他老大的心思，還想參和。

「天衍神竹算到那個地方都死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他的藏身之處比他本人還要可怕！冥冥之中我能感應到這次天界有大麻煩了，不該把那個人逼到那裡，那裡的那個人不是我們能惹的。」冥王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他可以看到很多，看的更遠。

崔判官雲里霧裡的沒聽太明白，但從冥王的話中感覺冥王絕對知道那個人的藏身之處，而且好像藏身之處還有個更可怕的人。

靈山

智長大師參見如來。

「啟稟佛主，神運算元說那個人在人間。」

「嗯！」如來瓮聲瓮氣的說。

「佛主，我們怎麼辦？」

「等！」

等什麼？

不知道！

智長大師也不敢問。

「佛主，他真的是魔族餘孽嗎？」

「不可說！」

智長大師被如來屁蹦的幾個字懟的無法繼續交流，只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