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跪得容易』可真是造福人類的好東西。」貝曦一邊取下膝蓋上軟綿綿的墊子，一邊感嘆，「當年要是真有，咱們老祖宗少遭多少罪。」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吳彤端著藥油走過來，「裙子掀起來我看看。」

貝曦縮回腿，「沒事了已經。」

吳彤蹲下來，不有分說擰開藥油，「最後一天，等回去我就要參加培訓，你想讓我管我也管不了你了。」

貝曦：「什麼培訓？」

「藝人助理的業務培訓呀。」吳彤說，「公司安排的，必須得去。」

貝曦點點頭：「哦。」

吳彤給她抹了一遍藥油，正在輕輕地揉著，半掩的門突然被敲了敲。

「誰啊？」貝曦挑了挑眉，「你去看看。」

吳彤起身去門口，帶回來一個小豆丁。

貝曦沒想到這時候Tommy會來找她，有點意外，「你怎麼過來了？」

小Tommy這些天私下裡對她都有點拘謹，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貝曦壓根兒沒把他放在心上，就當做沒看見。

「明，明天我就走了。」Tommy兩隻肉肉的小手揪在一起，語氣有點彆扭，「來跟你說再見。」

兩人本來應該是同一天殺青的，不過明天貝曦要補兩個鏡頭，就比Tommy晚了一天。

貝曦點點頭，沒太熱情：「哦，再見。」

小Tommy目光落在她膝蓋上。雖然已經比最初好多了，可她的皮膚太白，剩餘的淤青依舊看上去很明顯。

小Tommy雙手攥了攥拳，咬著唇又鬆開，半晌才支支吾吾地開口：「對，對不起。」

貝曦剛喝下去一口牛奶，聞言差點把自己嗆住。

她艱難地咽下去，回頭望向小豆丁：「你說什麼？」

吳彤「噗嗤」笑了一聲，小Tommy頓時不好意思了，咬著唇再難開口。

貝曦卻一直盯著他，直到盯得他頭頂冒煙，才又嘟著嘴說：「我不該故意欺負你。」

「就憑你這小身板，還欺負不了我。」貝曦笑了笑。

「……還有，說你是壞女人。」小Tommy腦袋埋得更低，「是那個壞女人騙我的。」

貝曦望著他片刻，俯身揉了揉他的腦袋。

「小朋友，大人的世界是很複雜的。」她幽幽地說，「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是壞女人？」

小豆丁整個人顫了顫，抬起頭盯著她。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貝曦繼續幽幽地開口。

小Tommy十分專註地等著。

貝曦俯下身，臉和他離得很近，「壞女人晚上會吃小朋友……」

話音剛落，一雙小胖腿飛速溜出了房間。

吳彤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關上門回來問：「你幹嘛嚇他？」

「我見到小孩就頭疼。」貝曦爬上床翻了個身。

「那以後你自己的孩子怎麼辦啊？」

「不生唄。」

吳彤輕嗤了聲，「我看你生不生。」

「……」

-

貝曦戲份殺青的晚上，劇組全員聚餐為她踐行。

雖然只有幾天的經歷，可貝曦覺得江導和前輩們給予她的，比在學校上一學期的課都要寶貴。飯局上她主動給每個人敬酒，說了好多話，連江導一個毒舌硬漢都差點眼淚汪汪。

「你們這些人，有點兒成績就飄了。」江導有點醉，大著舌頭，挨個從男一號點到女N號，再滿臉讚賞地望向貝曦，「看看人小姑娘，多懂事。」

「哎喲喂，來來來，一起敬我們偉大的導演。」霍銘端著酒杯站起身，「感謝您的栽培，沒有您，就沒有我們的今天。您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活菩薩。」

「我去酸死了，你沒有曦曦的文采就別為難自己行不行？」蘇清妍忍不住笑出了眼淚，但還是和大家一起舉杯敬酒，哄得江導喜笑顏開。

「小曦曦，我說真的。」後來霍銘也有點醉了，用酒後吐真言的語氣道，「今天沒有經紀人在，我就再問你一句，要不要來我工作室？」

蘇清妍笑趴在桌子上，「你小子還沒放棄呢？」

「當然不能了，我不可能放棄，我人送外號霍堅強。」霍銘邊說邊拍胸脯。

蘇清妍望著貝曦笑，指了指他腦袋，「喝壞了。」

貝曦喝的比他們都多，不過她天生酒量好，到現在還完全清醒著，一本正經地對霍銘說：「霍哥，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不過我跟公司的合約有五年呢，現在暫時不考慮去別的地方了。而且我現在還是個新人，很多地方需要學習，會給你拖後腿。等我以後也像你們一樣厲害了，一定會來求合作的。」

江導哈哈笑了幾聲，「瞅瞅這多會說話，未來影后。」

貝曦臉都被他說紅了：「江導，您就別瞎抬舉我了。」

飯後，一群人坐的坐癱的癱，在包廂里玩真心話大冒險。

他們玩得很嗨很勁爆，在目睹蘇清妍被迫舔了霍銘的喉結之後，貝曦輸的第一次果然選擇真心話。

蘇清妍雖然在劇組很照顧她，今晚卻一點都不放水，問的問題十分露骨：「第一次是幾歲啊？」

這個第一次指的是什麼，貝曦心知肚明。

她咬咬唇，在所有人灼熱的注視下回答：「……沒有。」

眾人都張大了嘴巴。

「那這個不算。」蘇清妍道，「換個問題。」

貝曦臉紅紅地說：「不能不算，我都回答了。」

另一個看好戲的女演員擠了擠眼睛：「可是答非所問呀。」

「可是你們都知道……」貝曦眸子里泛著水光，沒說下去。

都知道她是處了。

這事雖然沒什麼可丟人的，但萬一有朝一日上新聞，就很奇怪了。

「放心吧，今晚遊戲內容對外保密。」蘇清妍道，「初夜沒有，初吻總該有吧？」

貝曦：「……」

霍銘端著酒杯，很有興趣地挑了挑眉：「小曦曦初吻什麼時候？」

「……就，最近，三天前……吧。」她磕磕巴巴地答了出來。

眾人再一次目瞪口呆。

霍銘被啤酒嗆住咳了好幾聲，才問：「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是誰？」

貝曦果斷拒絕：「我已經回答完了。」

蘇清妍也有點失望：「……那行吧，繼續。」

貝曦運氣不太好，沒多久又被轉到了一次。而根據今晚的規定，不能連續兩次選擇同樣的懲罰。

這次她被迫大冒險。

內容還算是放了水，只是出包廂，找碰見的第一個異性擁抱一下。

擁抱而已，又不是接吻，而且這裡的人誰也不認識誰，過了明天她回B市，一切就都隨風飄散了。

貝曦出去的時候心情無比輕鬆，然而，當看見對面包廂走出來的男人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沈言勛看見她似乎也有點意外，淡淡點頭打了個招呼，卻並沒打算多留。剛要抬腳離開，就被貝曦跑上前攔住。

包廂里的人都看著，貝曦硬著頭皮對他說：「沈……叔叔，幫個忙。」

沈言勛眉梢微挑了下，幾秒后，才語氣低沉地問：「你叫我什麼？」

「……」貝曦眼皮子顫了顫。

難道不對么？

她本來是想著跟他套套近乎攀個關係，比較容易得到幫助。爸爸說過，他和沈總曾經是並肩作戰的同事和朋友，那她應該叫叔叔比較合適。

貝曦十分懇切地望著他，目光里滿是對長輩的尊敬之情：「……沈叔叔。」

沈言勛這次反應很快，扯了扯唇，道：「我還沒老到要當你叔叔。」

「……對對不起。」貝曦知道讓他不開心了，都怪自己嘴太笨，連話都不會說。她索性不再繞彎子，直截了當道：「我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沈言勛：「……」

「那個，就抱一下下，很快。」貝曦望著他涼意森森的漆黑眸子，忍著被冰凍的恐懼解釋道，「不然我就要喝酒……」

沈言勛唇瓣微動，嗓音有些涼：「你不是很能喝嗎？」

貝曦猝不及防被懟，整個人愣住。

沈言勛沒再理她，轉身闊步離開。

等貝曦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貝曦灰溜溜回到包間，雖然被罰了杯酒，但也收穫了大家同情的安慰。

「寶寶你這是運氣不好，居然遇到沈言勛，你能活著回來就很不錯了。」

「是啊，聽說那位爺比閻王爺還要恐怖，你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居然還敢問他，要是我拔腿就溜，我寧願喝三杯酒。」

貝曦默默地捧著酒杯，還沒從那個男人兇巴巴的模樣里緩過神來。

蘇清妍見她被嚇成這樣，抱了抱她，道：「行了別想了，當心晚上做噩夢。」

「可憐的小曦曦。」霍銘揉了揉她的腦袋，「沈言勛那種冷血無情的人，為了奪權能把祖父氣死，把父親關起來，還脅迫叔伯和兄弟姐妹，他就是凶你也正常，別放心上，啊？」

「不是的……」貝曦抿了抿唇，嘟噥道，「他不是那種人。」

蘇清妍輕嘆著把她摟進懷裡，「完了完了，腦子嚇壞了。」

-

王特助在車裡等著，他發現老闆自從上了車，一張臉就黑得可怕。

等了許久也沒聽見老闆發號施令，王特助小心翼翼地問：「咱們現在去哪兒？回酒店嗎？」

沈言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微微傾身，從座位中間的縫隙看向他，低聲問：「我看起來很老？」

王特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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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總：叫叔叔可以，床上叫。

曦曦子（瑟瑟發抖）：……

我沒有ghs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