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額娘?」張淼淼一臉疑惑,「額娘這是怎麼了?怎麼生那麼大的氣?」
「我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覺羅氏無比的後悔。因為是獨女的關係,她一貫寵愛張淼淼,因果報應,如今把女兒給養壞了:「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額娘為什麼要生氣?你是額娘的女兒,額娘就你這一個女兒,又一直對你百依百順,你為什麼要對額娘耍心眼?難道你不明白額娘永遠不會害你?大妞,你這樣讓額娘覺得心寒!」
張淼淼怔住了。她那雙含著秋水一樣的眼睛怯生生地看著覺羅氏,好半晌才說:「額娘,是女兒不好,女兒我一時鬼迷了心竅……」
「跪下!」覺羅氏風韻猶存的臉上閃過一絲心軟,她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最後還是堅定地指著地面說道,「跪下!」
張淼淼撲通一聲,重重跪在了地上。她無父無母,一出生就被扔在了孤兒院門口。從她出生到她因緣際會得到合歡宗的傳承,她沒有一天停止過算計。
她穿越了,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處處都不合心意。本能的,她最先想到的就是算計。她忘記了她已經有父母了。有人可以為她遮天蔽地了。
這一跪,張淼淼跪得心甘情願。膝蓋被地板弄得生疼,張淼淼心裡卻很鬆快。隱隱的,她覺得自己突破了,到達了練氣一層。
「福晉!」裡間里,把兩人之間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的費揚古在張淼淼跪下沒多久之後就走了出來。
「阿瑪?」
「爺你出來做什麼?」
張淼淼和覺羅氏一起開口說話,兩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費揚古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並不回答覺羅氏的問題。他走到張淼淼身邊,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大妞,阿瑪相信你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了,你先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吧,阿瑪有些話要單獨和你額娘說。」
張淼淼朝覺羅氏的方向看了一眼,見覺羅氏沒有表示反對,她說:「好的阿瑪。阿瑪額娘,女兒告退。」能不跪當然是不跪的好,她的膝蓋金貴得很,要是跪久了,有了死皮,就不好了。
「等等!」覺羅氏叫住張淼淼,「東西別忘了。」
張淼淼看著炕桌上的首飾盒,眼睛突然就酸了起來。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心裡觸動。
「小主子?」雨濃和雲淡都在廊下等著張淼淼,見她走出來,連忙迎上去。
張淼淼瞧見她們兩個眼底遮掩不住的擔心,安撫地朝她們笑了笑:「回去吧。」
「小主子,福晉沒說什麼吧?」雨濃扶著張淼淼的胳膊,在她耳邊小聲地詢問。
張淼淼搖頭:「沒事了,額娘沒有怪罪。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剛才那樣是故意逗額娘的。」
雲淡單純一些,聽了張淼淼的話一下子就鬆了一口氣。她說:「小主子,下次可不能再那樣了。咱們是旗人,和外頭那些人可不一樣。你要是學著她們的做派,福晉一定會惱。」
張淼淼嗯嗯地點頭,快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住院里,費揚古坐在覺羅氏對面,看著她愁眉不展的樣子輕笑了一聲:「福晉這是怎麼了?大妞不過就是朝你耍了一回心眼,你就受不了了?」
「爺說什麼呢!」覺羅氏嗔怪,「我哪裡是因為大妞對我耍心眼不高興。我是擔心咱們大妞!聖天子金口玉言,咱們大妞得了大好的前程,可她的心機如此淺薄,我如何放心……」
費揚古哈哈大笑,一把掀開炕桌,摟住覺羅氏:「心機淺薄有什麼不好?你是沒見過四阿哥,他小小年紀就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心機太深的那種,他怕是不會喜歡。」
「真的?」覺羅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拳拳愛女之心令人動容,「老爺見過四阿哥了?他果真會喜歡單純淺薄的女子?你快和我說說!」
「好福晉,你讓爺說也不是不可以……」費揚古但笑不語。
覺羅氏握著拳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打在他的胸口:「爺到底說不說?爺要是不說,我就去問大阿哥!星輝在宮裡當差,沒準也見過四阿哥!」
「說!爺怎麼會不說呢!」費揚古摸了摸自己的鬍子,繪聲繪色說道,「今日早朝之後,聖天子將我留下,我這才有幸和四阿哥在御前見了一面。這四阿哥容貌清秀,舉止文雅,只是神色有些孤僻沉鬱,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孤僻沉鬱?」覺羅氏臉色一下子就壞了,「那他豈不是不愛笑?大妞這性子如何和一個悶葫蘆過一輩子?」
「福晉此言差矣。」費揚古說,「爺在外人面前和在福晉面前是一樣的嗎?在我看來四阿哥孤僻沉鬱不是壞事,做兒子的總要有些缺點才能讓父母挂念。」
覺羅氏復又高興了起來:「爺說的很是。宮裡皇子眾多,四阿哥這樣也好。」
「高興了?」費揚古看著覺羅氏的臉,「放心吧,爺看人的眼光是不會錯的,四阿哥絕對是咱們大妞的良配。只是有一件事我要給你提個醒!」
「爺但說無妨。」
「聖旨雖然沒有下來,但是大妞的身份已定。她是主子了!往後不能再動不動就讓她下跪了!」
覺羅氏臉上一白。好半晌,她低聲回答:「女兒如今不是女兒了,變成主子了。我這心裡,真是不是滋味。爺放心,我知道分寸,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只是大妞的教養還請老爺放在心上。這嬤嬤也該早點從佟府請回來。你是不知道,今日大妞屋裡的烏蘭嬤嬤過來了。她說大妞現在都開始趿拉著鞋子了。」
「知道了,明日就派人去請!」費揚古知道這是正事,趕緊點頭答應。
皇宮裡,阿哥所。
四阿哥坐在書桌前,蘇培盛小心翼翼窺著他的神色,勸道:「皇貴妃主子今日瞧著見好了不少,想來這沖喜一說未嘗沒有些道理。」
四阿哥表情淡淡的,不見喜怒,只是把書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