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燙手山芋
恆源酒店,一間豪華的包廂裡面,一群人端坐在一張正宗中式紅木餐桌上開懷暢飲,飛觥走斝,好不快活,其中以一個50多歲留著加勒比海盜鬍鬚的中年男子最是酒興高至,在先後陪身邊的數名賓客痛飲幾杯之後,留著加勒比海盜鬍鬚的男子湊到旁邊的一個24歲左右的年輕男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很快,年輕男子走出去。
十幾分鐘后,年輕男子帶著一個身穿藏青色西服的中年人士走進包廂,對著那個留著機勒比海盜鬍鬚的中年男子說道:「爸,我把楊叔給帶過來了。」
說話的年輕男子叫魏英豪,是恆源酒店的總經理,楊叔指的是前億眾老闆楊開達,至於留著加勒比海盜鬍鬚的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在行事作風上號稱無孔不入的恆源酒店的董事長魏嚳淵,人送外號「豺狐」。
人們通常會用「老狐狸」三個字形容那些深於事故且陰險狡詐的人,但是很少有人會把豺狼和狐狸結合在一起,魏嚳淵綽號豺狐,而且還是名副其實的那種,可見其心腸是多麼的兇殘狡猾。
留著加勒比海盜鬍鬚的魏嚳淵一眼就看出楊開達滿懷心事,索性詰問起來,窮途落魄到寄居人下的楊開達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異常沮喪地發出一聲末如之何的嘆息,不久前蕎海愔曾找過他,同行的還有上次在君至如歸酒店因鬧事而被抓的苪頔,兩人是為辭行而來,決定返回怒江州,從此隱世不出,深埋幽谷之中。
「不久前蕎海愔過來找過我,說是在對付李羽申的過程當中,半路突然殺出一個實力驚人的練家子,因此未能完成任務,並且還說,他已經厭倦了那種殺人如蓺的生活,決定不再插手此事,即日返回雲南老家。」楊開達有氣無力道,原以為只要蕎海愔出面就一定能夠做掉李羽申,想不到這小子居然如此福大命大。
魏嚳淵是聰明人,若不是念及以往的情義,他才不會冒險幫助楊開達做這種稍有差池就會連累己身的事情,既然蕎海愔不再插手這件事情,也就意味著楊開達徹底失去了倚仗,沒有了倚仗之後,不知道這個梗頑不化的老傢伙下一步會做何打算,是繼續尋找新的殺手,還是放棄這段恩怨然後離開省城到別處去謀生?
魏、楊二人雖有結義之情,但同時也都有各自不為人知的小心思。
自從楊開達入住恆源酒店以來,魏嚳淵曾多次勸他放棄與李羽申之間的恩怨,畢竟後者背後有沈氏這個強大的後盾倚恃,倘若繼續執迷不悟下去,只怕最後會落一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眾所周知,楊開達是一個極其固執的人,但凡是他認為對的事情,往往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做,絲毫不考慮別人的意見,此時的他早已被仇恨所侵蝕,而對於魏嚳淵的披肝露膽,根本聽不進去分毫,並且聲稱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放過李羽申。
過於仇恨一個人,往往會被現實蒙蔽雙眼,天大的事情也不至於睚眥殺人,更何況生意場上的並驅爭先總會有輸贏,贏的一方收益,輸的一方輕者虧名損實,重者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倘若每個人都這麼錙銖必較,睚眥必報,欲將對方置之死地而後快,那豈不是每天都會由很多人死亡?無論是站在情義方面或者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這些都是魏嚳淵想要對楊開達說的話,更何況引發這場鬥爭的罪魁禍首是楊開達本人,倘若不是他在分不清局勢的情況下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和君至如歸酒店作對,就不會欲益反損,更不會落得像現在這步田地。
魏嚳淵有意勸楊開達放手,並且將沈家的人已經對他提出警告,若是再敢暗中對李羽申下手,那麼恆源酒店勢必會在省城消失的消息告訴給了楊開達,後者聞此消息一臉的驚訝,暗罵道:「究竟是哪個王八羔子走漏了風聲?」
苦心經營恆源酒店10年,才換來現在的駟馬高車,朱門繡戶,這一切是多麼的不容易啊!魏嚳淵不想因為一個楊開達而得罪當地豪強,否則很容易步入楊開達的後塵,之前是因為他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更沒有想到會走漏消息,現如今沈家已經譴人找上門來,這不得不讓他引以重視。魏嚳淵雖然狡猾,但卻不失為聰明,並且深諳知進退明得失審時度勢物盡其用的道理,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這個有著「豺狐」綽號的中年男子心裡想的只有自保,哪還念及什麼兄弟情義啊!所謂兄弟情義,有時候在金錢利益面前真的一文不值,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更何況魏嚳淵同楊開達的情義是建立在年輕的時候,這麼多年過去,兩人平日里都在為各自的生意忙碌著,關係早已不復當年,倒也並不是魏嚳淵不想幫忙,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總不至於讓他為了一個楊開達,從而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吧?
正當魏嚳淵因不知道該如何對楊開達去訴說這件事情而感到犯愁時,突然有一名男子很是唐突地跑了進來,說是外面有一大幫人在鬧事,不下四五十人,而且個個情緒高漲,嚷著請他出去說話。
魏嚳淵急赤白臉道:「知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男子搖頭不語。
自恆源酒店開張以來,雖偶有顧客鬧事風波,但絕不會有四五十人之眾,照此推斷,這些人多半是為存心鬧事而來,如此明目張胆,勢必有所倚仗,想必應該不是些善茬。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既然來到了恆源酒店鬧事,身為董事長的魏嚳淵就自然不能坐視不管,考慮到對方很可能是為了楊開達而來,魏嚳淵有心勸其迴避,遂帶著魏英豪離開包廂,前去一探究竟。
走進前廳,魏嚳淵父子二人老遠就看到一大幫人聚眾在一起,此等陣勢,可不止簡單的鬧事這麼簡單啊!
「是WiIK酒店的人。」
魏英豪朝向人群中望去,竟發現幾張熟悉的面孔,雖然叫不出姓名,但是可以肯定,這些人定是WiIK酒店的人無疑,有一點讓他想不明白,恆源酒店與WiIK酒店素無恩怨,不知道這些人何故貿然來此。
一聽是WiIK酒店的人,魏嚳淵臉都綠了,一直以來他都在想方設法的拉攏WiIK酒店的會員,可是由於過於忌憚邱海陞的勢力,在權衡了一下輕重之後,始終未敢貿然行動,要知道邱海陞可是呂長弓身邊的紅人,得罪了他就等於得罪了省城的霸主,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既然未曾動手,也就意味著兩家並無恩怨衝突,那麼WiIK酒店的人突然大張旗鼓的跑到這裡鬧事,又該做何解釋呢?
呂慶之身為WiIK酒店的總經理,平日里不是出差就是忙於工作,自然沒時間陪同李羽申一塊兒過來,就算有他也不會出面,因為在他的眼裡這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邱海陞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以他的身份更加不可能跑到恆源酒店去助威,否則就是蓄意欺負弱者,若是傳了出去將會有損他的聲譽,因此呂慶之特派臧威、嚴回峰二人陪李羽申同往,呂清君在WiIK酒店耐不住寂寞,一心想要出來看熱鬧,索性跟著一塊兒過來了。
「我認得你,你是WiIK的人,恆源酒店與WiIK酒店素無恩怨,不知道閣下帶這麼多人過來是什麼意思?」走到臧威跟前,魏嚳淵臉色難看道。
「魏老闆,不知道你是否認得我?」不等臧威開口,李羽申主動走到魏嚳淵的跟前,無所畏懼道。
「你是?」直視著李羽申,魏嚳淵對眼前這個距離他不到一米的年輕人的身份進行了各種猜測,縱然他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把李羽申和WiIK酒店的人聯繫在一塊兒,因為在他看來,這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情。
「魏老闆經營酒店不易,不辭勞苦大半生方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但是人嘛,有時候往往會因為衝動而做出一些糊塗的事情,從而給自身帶來諸多不必要的麻煩,比如說前億眾的老闆楊開達,也就是魏老闆的結義兄弟,不久前還在省城威風八面,可現在又怎麼樣了呢?魏老闆是聰明人,絕不是那種自命不凡的小人可比,想必定不願步入楊開達的後塵。我說的對吧?」李羽申不急不緩娓娓說道,雖含蓄卻並不難懂,尤其是聽在魏嚳淵的耳朵里。
「你是李羽申?」驚訝的看著面前這個從容不迫的年輕人,就算是魏嚳淵這種活了大半輩子早已處變不驚的性格,此刻也是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
「楊開達在哪兒?」沒有正面回答,李羽申反問道。
「老傢伙,你最好識相一點,不然就等著捲鋪蓋走人吧!」為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此刻嚴回峰站出來對著魏嚳淵厲聲說道。
事情到了這步田地,魏嚳淵已經意識到決不能再包庇楊開達這個燙手山芋,當務之急,就是應該將其打發出去,否則還會有更多的麻煩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