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全補酒
「這是芷月的妹妹,人家芷月都沒有帶過來,你倒好,好好的插花交流會,帶個土包子過來,你瞧瞧她背的那個包啊,穿的鞋子,我的天,你是怎麼忍受跟她走在一起出門的?」張慧誇張地叫了起來。
「我大伯娘讓我帶她認識些人,交點朋友啊,大伯娘是長輩,我總不能拒絕。」顧語婷壓低聲音,道,「好了,別說了,咱們開始吧,還是跟從前一樣,個人出一個作品,贏了的就拿彩頭。」
「對啊,張慧,算了,讓她留在這裡吧,我聽我媽媽說,一笙的媽媽以前是咱們帝都出了名的交際花,本是個賣酒的,喝酒斟酒都有一手,一笙,不如你就留下來替姐妹們斟酒吧,反正你也不會插花。」白芷月目光帶笑地看著白一笙,語氣溫溫柔柔的,說出來的話卻像是軟刀子一樣,直往人的心窩捅。
在場的那些名媛千金,聽到白一笙的母親居然是個陪酒女,本來就有些嫌棄的神色,愈發的不屑了。
白一笙卻像是沒有聽出白芷月的弦外之音一般,道:「好的,姐姐,我這就去準備。」
她轉身讓服務聲帶她下去斟酒,那些名媛個個都發出了嗤笑。
「她的臉皮真是夠厚的,讓她伺候人,居然也要留下來。」張慧眼底冷笑道。
「哎,人家剛才鄉下嫁過來,都沒有什麼朋友,想要交朋友不是很正常的嗎?」其中一個扎著麻花辮子,穿著復古裙子的姑娘眼裡流露出一絲憐憫之色,辯駁道。
「哎喲,看來唐悅想要跟她交朋友啊,那你趕緊去啊,可別拉住我們!」張慧看向了出聲的唐悅,「你要是跟她交了朋友,可別說認識我們了!」
唐悅只是一個三流世家的姑娘,她能夠擠進這個圈子,全靠她是個小演員的身份加持,因為她在娛樂圈,這些名媛們有喜歡的男明星簽名,都要托她順手拿到。
她不比張慧,是帝都四大世家之一的千金,所以當下也不敢再吭聲,緊緊咬住了自己的唇瓣。
「好了,讓她留下來給我們斟茶倒酒,不也是挺好的嗎?我們開始插花吧。」白芷月適時開口,頗有發號施令的意味。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意味,頓時在眾人中瀰漫開來。
這一次的彩頭,可是她們各自湊了十萬塊買下來的一根寶石項鏈,價值一百七十多萬呢!如果插花贏了,就可以戴回家了!
而白一笙在後方靜靜地看著她們作妖,神色平靜。她這個人,從小就不多話,所以不喜與人爭執。
不過她也不記仇,一般有什麼不滿意,她當場就報回去了。
她微微一笑,用托盤端著酒杯,一杯一杯地給那些正在插花的閨秀上了過去。
「一笙啊,給我拿點蜜餞唄。」
「一笙啊,我這個花焉巴了,你去那邊替我摘一朵過來。」
「一笙啊,加點酒水。」
剛才她們一個個的不喜歡白一笙留在這裡,但是使喚她的時候倒是毫不嘴軟。
白一笙心裡暗暗計算著時間,一聲不吭,都照辦了。
「哎,這酒水還挺好喝的呢,是藝苑的新酒嗎?」張慧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枯枝,道,「白一笙,再給我加點酒水來。」
然而,白一笙的酒剛剛端上來,張慧忽然發出了啊的一聲尖叫。
「我的臉怎麼了?我的臉好癢啊!」
「我的臉也好癢!啊,張慧,你的臉腫了!」顧語婷扭頭看向了張慧,驚叫道。
「你的臉也起了紅疹!」張慧指著顧語婷,也失聲道。
一時間在座的閨秀都紛紛尖叫起來,掏出隨身的化妝鏡看了一眼后,慘烈的尖叫更是此起彼伏起來。
「白一笙!是你!你在酒水裡頭放了什麼東西!」白芷月也覺得臉很癢,幸好她剛才只喝了幾口,所以癥狀要輕微一些,她捂著臉,忍隱著臉上的癢意,目光憤怒地看向了白一笙。
眾人都回過神來,紛紛用眼刀投向了白一笙。
白一笙一臉的無辜,弱弱地說道:「我沒有加什麼啊,不過給你們喝的酒是我從鄉下帶來的。」
「那你給我們喝了什麼鬼東西啊!為什麼臉會癢!」顧語婷看著白一笙慢慢吞吞的無辜模樣,忍不住拔高了聲音。
白一笙一字一頓道:「我給你們喝的是鄉下泡的十全大補酒啊,用的毒蛇,毒蠍子,毒蜈蚣,毒蜘蛛等五毒物泡的,可以熱血排寒毒的,不過——」
「不過什麼!你倒是說啊!」白芷月也覺得臉上越來越癢,當下也維持不了平時的淑女形象了,咆哮地問道。
「不過這種酒勁很大,若是臉上動過刀子什麼的,就會有反作用,會導致刀口發熱,起疹子,甚至臃腫,但是沒有什麼副作用,只是要過幾日才能消下來。」白一笙一本正經道。
這話一出,在座的閨秀紛紛面面相覷,甚至恨不得誰都不認識誰!
她們這些人,誰不在臉上微調過幾刀,不過都標榜自己是純天然的。
現在好了,一杯藥酒就露了底兒!
「白一笙,你居然敢給我吃這種酒,什麼毒蛇毒蜈蚣,嘔死了——」張慧是個素食主義者,受不了這種東西,一邊噁心地吐得稀里嘩啦的,一邊咬牙切齒地指著白一笙。
白一笙面無表情地從自己的帆布包裡頭掏出了一個透明的酒瓶子,無辜道:「這個酒很貴的呢!而且有很多功效,別人要我賣,我還不賣呢!我可是真心想跟你們交朋友的,這才給你們喝的!」
眾人一看那酒瓶子裡頭,果然是毒蛇,毒蜈蚣,毒蜘蛛,各種動物猙獰無比,當下都受不了這個刺激,紛紛跟著張慧一樣,彎下腰,吐得稀里嘩啦的。
而此時,不遠處的樓上,戴著面具的顧卓延和自己的特助左嚴正在喝著茶。
「顧少,我看你這個鄉下來的太太不簡單啊。」左嚴微微一笑,「不枉費你千里迢迢趕過去救她一命。」
顧卓延面具下的深眸沉了幾分,他勾了勾薄唇,聲音凜冽:「扮豬吃老虎,連我都差點騙過去了,看來我得好好會一會我這夫人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