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北冰之極的奇色

沈臻本不懂感情，在涅槃前，它甚至不懂什麼叫寂寞，什麼叫想念。

大抵是從雲遙離開之後，他終日望著眼前小小的白花，從人間聽來的閑事，不知道說給誰聽的時候。

他懂得了寂寞。

在漫長的一萬年歲月里，他站在上界最北端卻始終凝望不到他想見的人時。

他懂得了想念。

缺乏的所有感情都被填充，迎來了他的劫難。

名為情愛的劫殺。

脫胎換骨，涅槃重生。

從此天地間最後一隻小青鳥，人間和上界的信使沒了。

只有一個青凰。

後來憑藉自己的努力，拜入了洛羿神君門下，經過天道考驗，登神位。

青凰神君。

「謝雲遙，你敢說你不喜歡我？」

謝雲遙怔然，西天的祥雲飄來，昏黃連片。

她喜歡小青鳥，也喜歡沈臻。

但是唯獨青凰是最陌生的。

不能說不喜歡，但是也不能說有多喜歡。

如此情況之下，神生漫長，兩人許定一生，結了神契永遠都無法擺脫，除非自願廢了神格，這對青凰是極為不公平的。

青凰不懂雲遙的猶豫。

「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青凰伸出手，雲遙猶豫了片刻便搭在他寬厚的手心中。

溫熱的觸感，很真實。

青凰嘴角邊掛上了淺淺的笑意。

來到上界的最北邊，望著北冰之極。

數丈寒冰，九重結界之下，是奇異絢麗的顏色。

「那是什麼？」雲遙在北冰之極待過一萬年。

她知在那極地中，除了寒冷和黑暗，就是鎮壓著已經化為戾氣的群魔惡鬼。

北冰之極除了黑暗是沒有顏色的，每天沒有休息的時間，歷練歷練，成了常態。

但是現在裡面是彩色的。

寒冰折射出譎異之色，廣闊綿延數十里……

「鮫人淚。」

「哪裡來這麼多？鮫珠雖然不是很貴重，但是卻勝在稀有。」

很少能有人可以尋到這麼多。

「為你特地尋來的。」青凰輕聲說，但是眼神卻沒有望向謝雲遙，他不是在邀功，只是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平常事，用最平常的語氣。

在漫長的時光里，他終於可以打開結界，進入北冰之極，卻被神君告知，雲遙遇難已墮輪迴。

他問：「她在這裡，到底待了多少年？」

「大約一萬零五百年。」

一萬多年與黑暗為伴，她該有多害怕啊？

此後，只要下界，青凰都會在五湖四海尋找鮫人，以自己的東西換取鮫人的鮫人淚。

鮫人擅隱匿，鮫人淚更是神奇。

生氣和不情願時，鮫人留下的淚色澤是灰敗的，只有心甘情願和喜極而泣留下的眼淚還會發光。

謝雲遙看著北冰之極千里的光彩，突然懂得了，不管是那一個身份，他都在等自己。

小青鳥每天在枝頭的眺望，青凰四海尋鮫人淚也好，下凡歷劫變成沈臻也好，他都在等著自己。

她不是一個冷情的人，但確實是一個情感遲鈍的人。

就像是榆木，怎麼也敲不開情味來。

「我讓你等了好久，你有沒有想過放棄？」

沈臻揉了揉她的頭髮。

輕聲說：「我每天額都很忙，我沒有時間去想著放棄。」

一生都在奔波途中，累也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