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的另一個新江市(1)
烏雲掩天,風雨欲來,南方的七月天,空氣中悶熱又潮濕的氣息,預示著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這裡是位於南方某偏遠僻壤的小村子,名為百家村;村不過百戶,百戶不足百來人,百來人又是天南地北的百家姓,故叫百家村。
村后的小山頭,一場簡單的葬禮過後,今日又添上一座新墳,大部分人都已經回去,現場只剩下寥寥幾人,但氛圍卻壓抑的讓人難受…
過了一會,有人開口說話了。
「起來吧,小藍,我們該回去收拾行李,準備明天的行程了,相信你軍叔也不想看到你現在這般模樣。」說話的正是菁姨,這是一個極俱傳奇的江湖女子,已經在百家村隱退十五年,此刻她正站在小藍的身後。
十年前,葛大軍和小藍第一次來到百家村,她就一直心疼他,如今二十三歲的俊秀少年,卻因家境變故與自身多年的病患,導致本一米七多的身高卻只有不到百斤的體重,一身的虛弱病態,臉色更是蒼白。
拖著這病體活了十年,多少次在死門關徘徊,都沒見他哭過,但這一次,他絕望了,因為他最後的親人也離開了…
「菁姨,狼叔,賈哥臻哥你們先和傲伯回去吧,大熊仔和衛小子留下陪我就行。」小藍跪著低頭哽咽道:「軍叔為了我這個家活了大半輩子,他的最後一程,我想陪他久一點,也算是為他那無緣的兒女盡一點孝道…」說完淚水又從眼眶流了下來。
只見狼叔嘆了口氣說:「早點回來,休息好了就啟程,新江市那邊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
小藍深呼吸了下說:「知道了狼叔,謝謝您。」卻依舊沒敢抬頭,因為他不想讓人看見他那不爭氣的淚,一直在流個不停,尤其是那早已哭紅腫了的雙眼。
傲伯右手拄著根拐杖,似乎是腳有些不方便,看了看小藍,又轉過身看看大熊仔和衛小子然後說:「那你們倆個就在這陪著小藍,晚點再一起回來,我們先回去準備。」說完就拄著拐杖往回走。
菁姨趕緊跟上攙扶道:「就這樣留他們在這裡嗎?我怕小藍的身子糟不住罪,再說這些天他們三個小孩都沒怎麼休息過。」
「總歸是少年人的路,雖說這路上多曲折與不堪,但也幸有些肝膽相照的朋友一路相陪照應。」傲伯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天空上的烏雲感慨道:「當年你的路不也是這樣磕磕絆絆走過來的嘛,呵呵…」說完轉頭看了眼小藍,暗淡了眼神,不知是想起了些什麼,搖了搖頭就慢慢往村裡走回去…
菁姨也快步跟上攙扶著笑道:「傲佬是又想起過去的往事了吧?呵呵…」
……
身後的賈哥臻哥與狼叔在後面慢步跟上,臻哥小聲的和狼叔說道:「叔,這次你回來,外面那老痴醫有沒有消息?小藍的身子怕是撐不了幾年了,哎…」
狼叔雙手插著褲兜自走自的回話:「倒也是些線索了,以後可能還需要你們出去幫忙呢,對了,這次你們去新江市要注意點…」
臻哥聽到這話立馬就表示說:「我們會小心的,有什麼用得著我們哥倆的,您隨說我們哥倆就隨到,是吧賈流氓?」
「喲…臻仗義你什麼時候變成真仗義了?這可不像平時的你啊,平時有點什麼事不都是你先開溜的嗎?今兒個怎麼倒先想找事了;怎麼?你也跟傲佬一樣觸景生情了?」賈流氓注視著傲伯漸行漸遠的背影,笑呵呵地反問臻仗義。
臻仗義也不在意他的挖苦與吐槽,漫不經心地說:「以前小藍剛來這的時候才十來歲,我記得是十三歲吧;父親的幫會剛遭屠滅,就跟他軍叔一路南下逃亡,聽軍大哥說這小子跟他逃亡的一路上,硬是一滴淚也沒流;而且一路上也是不吵不鬧,直到傲伯家門口,軍大哥把他從背上放下來的時候這才發現他痴痴獃呆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賈流氓搶道:「對,我也聽軍大哥說過,那時軍大哥還以為小藍傻了,把他放下來沒反應后,軍大哥可是用力搖了他好一會,這小子才醒過來的…」
狼叔走在他倆沒幾步的前面,回頭對他倆說:「當時可是把阿軍嚇壞了,我記得當時阿軍搖那小子的時候,哭的可凶了,我從來沒見過哪個大男人哭成那樣,當然後來阿義對你流氓小子也哭成那樣的時候我就明白了,那是…」
「狼叔,我們在說小藍的事,你別扯我們好不好。」臻仗義見狼叔有意要扯上自個的事,趕緊打斷他的話繼續道:「說來也是個遭罪的孩子,剛把他搖醒過來;這倒好,這小子直接就發病了,要不是當時痴醫也在場,大家都說這小子可能當時就挺不過來了。」
狼叔聽這話也是同意道:「當時痴醫給他扎了幾針后,還是我女兒辛苦照顧了那小子幾天幾夜,連家都好幾天沒回;哎,你們說我女兒不會那時候就喜歡那小子了吧?我費了幾年的時間才讓那小妮子接受我,那小子倒好,昏迷了幾天幾夜直接就把我女兒拐走了…」
「哎~哎~叔,狼叔,你別越說話越大聲啊!誰不知道您寶貝那妮子,不然您也不會在後來訓練小藍他們的時候,那是要了小藍命似的訓練他;再後來被您寶貝女兒月西兒知道后,以父女關係要挾,不然都不知道小藍會不會在您的訓練下英勇犧牲…」臻仗義可算是為小藍懟上狼叔一回了。
狼叔聽這話直接回身,右手直上臻仗義的左耳朵想擰住它;誰料臻仗義早有準備又或是自然反應下,左手一抬一打,暫時算是躲過一劫。但狼叔可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隨即左手又攻上臻仗義的右耳;臻仗義眼見狼叔的左手動了,他右手也隨即而上又是輕鬆打掉狼叔的左手。
「叔,都多大了,還來這招?被我擋下了吧;哈哈…」臻仗義還沒得意完,只見狼叔左右雙手而上,怕是狼叔這回擰不住耳朵勢不作休了。臻仗義趕忙也是雙手招架,可越是招架越感到吃力;連上幾個來回后,最終還是被狼叔擰上了一隻耳朵…內心暗罵:這老傢伙真是變態,這麼大年紀身手還是和年輕時一樣,甚至更勝以前…
沒辦法,老話說姜還是老的辣;何況他倆和小藍等幾個後輩的大部分本事都是狼叔教的。只得老實求饒:「疼~疼~疼~叔您輕點,仗義可不敢了…」臻仗義邊求饒還邊向旁邊的賈流氓使眼色,意思是幫他說句好話,不至於耳朵太受罪。
賈流氓卻沒管臻仗義的求助眼神,對著狼叔問道:「月兒那丫頭都已經出去那麼久了,有兩年了吧?也不知道在外面過得好不好;你說老痴醫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她一個半路吊家子能幫上什麼忙?要是在外面被欺負了,您可不再是三個月不準回家的小問題了…」
狼叔一聽這話題回道:「你懂個屁~只要是我閨女想做的,她想要的,就是天上的星星我都得幫她摘下來。」
「對了,你說什麼三個月不三個月的是什麼事,我怎麼聽不懂…不過我也回來好幾天了,是有些想念那妮子了,現在就去找她好了,免得她在外邊被欺負了。」說完就放開了臻仗義的耳朵,大步跑去,邊跑還邊喊:「幫我跟我家娘們說下,我出去做事了,得空再回來!」
臻仗義揉了揉疼的發紅的耳朵,狠聲說道:「女兒奴就女兒奴,這條狼王這輩子就算栽在她娘倆手上了。」停頓了下又說:「其實在這操蛋的江湖遊盪久了,有個家,家裡有個老娘們兒倒也不錯,是吧?賈流氓。」
賈流氓若有所思的想了會說:「或許吧,我們走吧,後面還有好多事…」
……
葬禮一下子只剩三人了,氣氛卻是更為壓抑。
許久,一直跪著的小藍朝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頭,內心暗暗發誓:不管要多久,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會完成軍叔你和父親生前沒完成的事!」抬起頭時,小藍臉上只剩倆行淚痕。
小藍終於起身,搖晃了下身體,畢竟跪了太久,加上連日來沒怎麼休息過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最後三人對著墓碑深鞠了下躬。
之後小藍轉過身對大熊仔和衛小子說:「我們也回去吧,看這天是要下大雨了,這幾天辛苦你們了,回去后好好休息吧。」
大熊仔與衛小子眼神互對了下,衛小子對小藍說:「哥,我們知道你明天要去新江市,而且是要去做事情的,我和大熊商量過了,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做大事,人手肯定不夠了,雖然我和大熊都比較笨;但是總也能幫你一些氣力活,所以我們明天想跟你一塊進城,我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
小藍雙手搭住大熊仔和衛小子的肩,邊走邊說:「怎麼會,你們都是我兄弟;這些年來,沒有你們或許我早就死了,回去后我跟傲伯說一下就行,走,我們回去準備,明天一塊出發,過幾天就能見到月兒了,想必你們也想念她了。」
右邊的大熊仔回應道:「嗯啊,大家都有倆年沒見著她了,也都滿想她的;這倆年過年過節的也都沒見她回來過,也不知道她在外頭過的咋樣了?」
……
吃過晚飯後,眾人便各自回房休息,但這一夜註定是有人失眠。
如菁姨,見小藍這些年的磨難,雖辛酸卻也與自己那些年的經歷有幾分相似…不由得就想起了那些年華往事,一幕幕就這樣湧現腦海…
是苦?是甜?只能盡由那倆行的淚水說明…
又如傲伯,親眼見證了葛大軍的忠膽一生,那多像曾經的自己;初來到這地方時的小藍,又多像那天妒英才的少爺;此刻的他彷彿回到了那赤膽熱血的歲月…
如狼叔,如賈流氓臻仗義都是各有各自的熱血青春年華…
如月西兒,在得知小藍即將來到新江市后,已是開心的失眠了幾個夜…
如大熊仔衛小子,如果沒遇見小藍,也許這輩子也就是在鄉村耕作一生;也許明天出城后將會譜寫不一樣的熱血年華…
可這一夜,卻是小藍這十年來睡得格外深的一夜;也許是連日來疲勞過度的身體終於得休息的機會,也許是夢裡有父親有軍叔有家有大夥的世界,這一夜小藍沒像以往那樣半夜從惡夢中驚醒。
……
次日,賈流氓和臻仗義帶著小藍大熊仔衛小子三人啟程前往新江市,幾人的故事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