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由之領
晃眼的,時間便過去了數年,在圖林的不斷哀嚎之中,江年逐漸的將這傢伙掏空了。
雖然沒有從對方那裡得到魂石,但是江年本身的存在,就不是正常普通人。
很輕易的就繞過了那魂石的限制,進到了法術修行之路。
這世界的修行體系採用了三段法來進行分割,超凡之下,初級學徒,中級學徒,高級學徒,而超凡之上,則是根據職業,來劃分三段。
比如說,劍士一段,劍士二段,劍士三段,之所以不再用初級,中級,高級。
則是因為可以少兩個音節。
劍士之上,是大劍師,劍聖,法師類似,法師,大法師,聖魔導。
江年從圖林這裡得到的法術傳承,很自然的就走上了法師之路,並且近乎吃飯喝水一樣的,跳過了三個學徒階段,修行到了法師三段,然後便因為傳承中段,而卡住了。
不過,即使是傳承續上了,他也能感覺,他的潛力已經逼近上限了。
預估,突破到大法師之後,他便會陷入到瓶頸之中。
這點其實非常好判斷。
這世界的法師,一方面是凝練精神力,一方面是提煉法力。
這個世界的神秘要素已經濃郁到在空氣之中大量瀰漫的程度,法師可以通過冥想和呼吸,來從空氣之中汲取到法力,並用作施法的材料。
精神力和對法力的汲取能力,幾乎就可以判定,能達到的高度如何。
如果對煉化法力,運使法力,感覺很輕鬆,那麼就還能繼續往上走,反之亦然。
一路修行過來,江年很明顯的經歷了從輕鬆到逐漸和緩的過程。
餘力是還有,但並不很多了。
所以,往後,他如果還想要繼續提升下去的話,一方面是要找到接下來的修行法。
還有就是,要獲取到一些魂石來,繼續堆高自身天賦了。
而他盯上的下一個搶劫對象,正是教會。
恩,應該說是,教會手中,那個製造魂石的工藝。
他很好奇。
當然,已經立國的正統教會,他自然不敢去打主意的,他盯上的是那些流竄的邪教。
呆在這世界的幾年裡,大部分時間,江年都是在工作,又或者是學習中度過的。
他殺死圖林之後,並沒有聲張,也沒有做什麼變化。
依舊像是一個普通農夫一樣,農忙時候,回村子幹活,農閑時候,去城裡打工。
只是多了一個看書的習慣。
而這個習慣也表現的並不突兀,因為在江年的努力之下,他的家業逐漸的積攢了起來,有閑錢之後,很自然的就培養出來了一個和他精明能幹形象相符合的愛好,並不顯得突兀。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被邪教盯上,找上門來,也幾乎是必然的事情了。
這世界的正教也好,邪教也好,都喜歡找一些家境殷實,安康的,進行傳教。
富貴者先不提,或許是傳教難度大。
但窮苦者,明顯的是很好的傳教者,但大部分正教,乃至邪教,都不把這些人當回事。
江年和傳教者交流過,這些傢伙一開始口中說著神愛世人,一切平等的鬼話。
後來才是被套出來一些零碎的話頭。
貧賤者往往無恆心,信仰過於偏執,偏激,不純粹,這樣不好云云。
翻譯一下,大致意思就是嫌棄那些貧賤者都是一些煞筆,不能理解教義真正含義。
不過江年又問,一群煞筆,信仰偏激,偏執一些不好么。
不是更好操縱么?
對方卻只是搖頭,說神賜予眾生仁愛,智慧,美麗,但煞筆卻並不擁有。
這說明煞筆的信仰只是虛假的信仰,不得真義的信仰。
是自心底就排斥神光輝的劣化種。
他們傳教並不是為了世俗的權益,而是為了更廣泛的傳播主的光輝。
從這個角度看,他們理所當然的應該要避開煞筆。
聽到這裡,江年還是不明白,他看過那些教義,確實是在傳播真善美的東西,但依舊有很大的局限性,在他看來,都是一些垃圾,生靈存在的要義,應當是進化。
不斷的向前,向前的,進化。
而這種墨守成規一般,要將人的思維框柱的信仰典籍,在他看來,無疑的就是一堆垃圾。
他很難以理解,和相信,一個真正的聰明人,能夠真正的相信這套東西。
並為之不斷的奉獻自己。
也並不認為,這些傳教士真的有那麼的高尚。
人是一種醜陋的生物,因為不能生而知之,並且壽命短暫。
這種生物模式的根基就決定了,人是一種異常醜陋的生物,和他們苦心研究出來,並以為是理想的,所推崇的真善美並不搭邊。
人從生下來,就是一種,不美,不善良,不真誠的生物,是醜陋的。
所以才需要不斷的進化。
所以,江年認為,傳教士說的話完全就不是真實,而是出於某種原因而產生的謊言。
但話題到這裡,卻只能打住了。
因為質問對方的品格,是一個絕對會惹怒對方的話題。
話頭深入到了這種程度,本身就不具備有繼續往下談的基礎了,所以只能止住。
止住之後,當時的江年,便一直的遊走在邊緣,既不入教,也不拒絕。
活活的像個渣男。
而在消化完圖林法師塔之中所有資源之後,江年終於的有所動搖,開始偏向某個邪教。
像是一個剛吃完獵物血肉,馬上就盯上了另一個獵物的惡狼。
信息與麵包神教。
一個在江年看來名字十分古怪的邪教。
當然,更加古怪的是,這個邪教推廣信徒主要的手段,是靠一種類似於手機的東西。
這些傢伙宣稱,萬事萬物都是由信息構成的,並且信息可以解構成數字。
拿出來的宣傳教義之中,比起洗腦,更多的還是高等數學問題。
並且經常通過那手機一樣的東西,來憑空生成麵包,又或者烤魚,金條,寶石之類的東西,用來展示神跡,很是的蠱惑了不少的信眾。
聰明點的被教義之中的高等數學問題給吸引,而蠢一些的,則是被麵包和金條吸引。
不過,根據江年的觀察。
被高等數學吸引的,一般能夠混入到這教會的真正核心。
而被麵包和金條所吸引的,往往被當成炮灰。
希法王國的教會對各種邪教的打擊是持續而猛烈的,一旦發現有異信的,直接上火刑柱。
在這種酷烈的打擊之下,每年都有不少的傢伙被送到火刑柱上,被燒死。
不過,大部分都是些外圍人員。
邪教對這些外圍人員主要的就是以蠱惑為主,保護不嚴,而其自身也缺乏自保能力。
所以很容易被抓住。
不過,這些人一批批的被燒死,多少的也阻擾了一些教會的精力。
抱著心思,江年第一次發表了他的學術信箋。
信息與麵包神教的教義,他早就翻閱過,上面的一些數學問題,他並沒有花多少力氣,便已經掌握下來了,但卻一直沒有表現出很大的進展出來。
一直的維繫在感興趣,但進展不大的水準。
信箋送過去之後,很快的江年便收到了回信,信上稱讚了江年,並指出來他的錯誤。
同時的,也附帶上了正確的解法。
江年看過回信,很快的,就再次寫信感謝,並且附帶上了新的感悟。
在通過信箋的交流之中,有兩年時間過去。
江年很順利的,就被吸引進到了這個教會的核心組織之中。
一個自稱是學術研究組織的結社。
聚會之後,主要的活動是文藝沙龍一般的討論。
看上去似乎是一個很無害的組織,不過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不管是在那個國家,都禁止除了本國正教之外,任何的學術討論。
像他們這種,看似沒什麼危害的聚會,一旦被發現,抓到,就是上火刑柱的。
但很可惜,就算是禁令已經嚴酷到了這般的程度。
也無法阻擋民眾思想的火苗竄動。
不過,這些煽動民眾思想火苗竄動的傢伙,也並不是什麼好玩意就是。
做的事情似乎有進步意義,卻也不能遮掩其最終目的的醜陋。
這些邪教,最終的目的也只是為了成為新的禁錮民眾思想的宗教,並沒有什麼進步意義。
這點江年在加進這沙龍之後,很快的就察覺到了。
這個信息與麵包神教拿出來的數學也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目的還是為了傳播信仰。
在進到沙龍之中,對於數學的熱愛,便開始向著浮躁的狂熱引導。
讚美數字,
數字是一些的根源,
數字的美,超越了一切的存在,
對數學的研究熱情,逐漸的便開始變為一種愚昧的,原始的崇拜。
引導方向的變化,是十分微妙,而且似乎正常的。
喜歡引向讚美引向狂熱。
稍不留神,就容易被牽引著載進坑裡去。
江年察覺到了這點,卻也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而是在仔細觀察之下,也逐漸的開始展現出來一些狂熱的情緒,並藉此順利的進入到了這邪教的更深一層。
真理會。
自詡真理的傢伙,往往並不掌握真理,相反,已經墮入到了愚昧。
江年無比清楚這點。
並且經由這邪教核心成員再度證明了這點。
在這真理會之中,一些,在江年看來,一看就精神已經不正常了的瘋子聚集著。
一群人基本上已經停滯了對數學的研究,而是陷入到各種無意義的狂熱讚美之中,每一次聚會,都是在進行各種古怪的宗教儀式,用來發瘋一般的,在哪裡據說是讚美數字之神。
混在其中,並沒有多久,他便抓到了他在尋找著的目標。
擁有著製作魂石工藝的教宗。
一個渾身都披掛著黑色罩袍的神秘人。
每次出現的方式都極為古怪,從那古怪宗教儀式中心,一件罩袍之中,像是充氣一般出來。
樣貌看不到,聲音也含糊不清,用的也不是任何一種江年所知道的語言。
每次出現,都必然會給予信徒以啟示,並且主持洗禮儀式,給會中信仰虔誠者,洗禮。
因為看不清底細,所以江年一時沒有動作。
仔細的觀察著,有幾次聚會之後,江年便抓到了一些這傢伙的一些行跡。
似乎是通過一個法陣才進行顯形的。
真身所隱藏之處,似乎在一個有些古怪的坐標信息上。
不過還沒等江年多研究透徹,他便被派往了一個混亂公國,參與傳教。
這一次的傳教,也是他晉陞到真理會高層的考核。
自由之領,江年被派往去的地域。
是一個帝國崩潰之後產生的廢墟,裡面大量的無信者聚集。
經歷了帝國崩潰,信仰崩塌,這裡的居民對宗教有一種十分的痛恨和排斥。
周邊國家教會的勢力蔓延不進去,導致這裡常年處在十分混亂的境況之中,大量的邪惡超凡者在這裡隨意的捕捉民眾,進行各種無人道的行徑。
而這些邪惡超凡的存在,又進一步的導致了周邊國家教會勢力的擴張遲滯。
同時的,這裡也是眾多邪教肆虐的大本營所在。
面對著這麼一塊肥肉,周邊國家的正教,不斷的嘗試著,想要進行滲透,教化。
那些邪教徒自然也不可能避免。
江年被派過來之後,便是進駐到了一個綠洲部族之中。
在這裡,已經有幾個信息和麵包神教的人開闢出來了一些信仰基礎。
不過其實說是落腳地要更為實在。
自由之領的人,身上都似乎莫名的有一種精氣神。
掙扎著向上,不斷向前,誓死方休的精氣神。
江年對這種精氣神挺喜歡的。
不過,這種精氣神,對於傳教卻不是個好情況。
宗教總的來說,總是要勸人放棄努力,去將希望寄托在一個虛無縹緲,或者是某個具體存在之上,讓那所謂的神,引領著他們向前,而自己放棄思考和努力的。
什麼都自己做了,那還要神做什麼呢?
自由之領的民眾卻似乎天生的有這麼一股,逆反的,自我的,寧願粉身碎骨也要向上的精氣神。
最明顯的就是,信息和麵包神教在這裡打下來的基地之中的幾個所謂的信徒。
江年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幾個傢伙有的只是純粹的對數字的熱愛。
完全的沒有放棄思考,轉向無腦狂熱,只會讚美數字真神的趨向,這樣人或許將其稱作為學者要比較合適,說是信徒,就著實有些不合格了。
而在簡短的交流之後,江年也發現,確實的,這些傢伙,完全的沒有想要皈依的趨勢。
在一種莫名的,十分的自我之下,這些傢伙,甚至看不到一絲放棄自我的趨向。
如果說自由之領的普通人的奔放是洋溢在外的,那麼這幾個所謂的信徒,完全就是內斂。
內斂之後,他的外在就被淺薄所覆蓋,淺薄的人只能看到淺薄,所以認為他們淺薄,而擁有往深層探索能力的人,便能發現,對方也是這般的人。
很快的,這幾個傢伙,和江年的關係就變得十分熱烈起來了,幾近引為知己。
見到這種情況,幾個駐紮下來的信息和麵包神教的人,一下的十分高興。
以為上面來的人,果然是個厲害的。
但只有江年自己清楚,其實他在這裡傳教的進度,完全的陷入了困境,毫無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