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說是準備進京,可生意的事情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交接的完,是以這事沈原靈當真不著急,葉氏在一旁卻是急得不得了,只覺得聖命難為,那就趕緊上京,早在京城有塊立足之地,女兒已經及笄了,好到時候給女兒挑一門好親事。他們不可能一大家子的都去京城了,結果在這關頭匆匆給安禧找門江寧的親事。
「越是著急,事情越做不好。」沈原靈在一旁勸道,葉氏這段時間日漸焦慮,他看在眼裡,只是有些事情得自己看清楚想明白才行,旁人說再多都不管用。
「你、你走開。」葉氏都不知道怎麼說沈原靈好,安禧說一句不嫁人,他就接一句『那就不嫁,家裡有銀子養』,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女人這輩子就圖嫁個好人家。
自從沈原靈對她說聖上有意處理江南課鹽稅務,會想法子拉攏其他皇商,她就一直擔憂自己女兒的婚事,做父母的不能做主,幸好聖上只是提拔了沈原靈去京城,沒胡亂點鴛鴦譜。
「安禧,你快些來瞧瞧你娘,簡直是蠻不講理嘛。」沈原靈自知自己說不過葉氏,只能讓沈安禧來,沈安禧聞聲過來,路過他時就聽見他壓低著聲音道:「自己的事情自己搞定。」
沈安禧瞥了眼沈原靈,秀眉一蹙,就知道她爹靠不住,隨口應答了一聲,「行啦。」
「你這丫頭。」沈原靈一見她的態度,有些無奈的高高舉起手,想故意嚇她一番。
沈安禧才不怕沈原靈,「好了,好了,不說了。」她今日著一件黃色蜀錦金線綉牡丹,白底紅緞繡鞋,鞋面綴著三顆毛絨絨的小絨球,輕巧靈動的往裡頭走。
沈原靈在後面瞧著無奈到直搖頭,心想這樣的姑娘還是留在身邊,放在眼皮子底下安穩妥當得多。
沈安禧探頭瞧著葉氏指揮這個丫頭那個丫頭清東西,大籠箱,小箱匣一隻只的全被搗騰了出來,「娘,你這是拆房子,還是喬遷呀。」沈安禧都不忍直視了。
「哎,你別杵在這裡,小心弄髒了你這一身衣裳。」葉氏將沈安禧拉遠了些,生怕她作踐了衣裳,沈安禧跟著她拉著的方向走,從未見過她這麼心疼衣裳過。
葉氏見沈安禧離得遠遠的了,才跟她道:「這說的什麼話,全是些能夠用得上的東西,理出來好帶到京城去,別去了那裡要什麼沒什麼。」
「京城那邊有人守著呢,能缺什麼呀。」沈安禧看見裡面的丫鬟整理的火熱,笑聲都傳出了老遠,嘆了口氣,低聲說道:「娘,您真是糊塗了。」
「您不想想祖母和父親的感受?父親這是真正拖家帶口的走了,不是出去管生意一個月半個月又回來。蘅蕪院這般熱鬧,瞧在有心人眼裡,豈不是你特別滿意脫離這家,祖母年事已高卻要與兒子分離,正傷心著,您讓那裡會怎麼想。再有長舌頭婦說您與祖母不合,對您也不利,況且日後您還不能守在祖母身邊。」說實在的,即使沈安柔老是在她面前晃蕩,但是沈安禧真是捨不得離開江寧,這裡不僅僅是生養之地,還有她最親的人留在這裡。
沈安禧一連串的話說下來,原本以為葉氏會愁眉苦臉一下子,誰知道她反倒笑開了,戳了戳沈安禧額頭,語氣里滿是自豪,「看起來這些日子沒白教你,懂了不少。」
要離家前的不舍與不安,她不比其他人少辦法,早早的就去了萱草堂,給老夫人那裡請安了,讓丫鬟們這麼做目的不過是考驗沈安禧,好在不再是那般不通事務的小姑娘了。
沈安禧哼了兩聲,「這種東西根本就不需要學,祖父祖母雖然不說,但現在心裡肯定是不好受的。」
果真丫鬟們的動作輕了起來,不過依然井然有序的坐著手下的夥計。
沈安禧知道葉氏自由分寸,靠著她肩膀笑著,「那娘還有什麼需要整理的。」
「差不多就這些了。」葉氏嘆了口氣,就下子愁緒倒是漸漸的染上心頭,想到要離開葉氏心裡也有不舍,眨眼間在這裡一住就是二十多年了,把這裡真真正正的當做家,就連當時出嫁她離葉家都沒有這麼強的感情。
「我們又不是不回來了。」沈安禧勸慰葉氏,在沈老夫人那裡她也是這麼說,但是一旦去了京城,要再回來起碼也是好幾個月才能回來一次,終歸是不比在家裡隨時都能夠見到。
「我知道。」葉氏不想在孩子面前落淚,側了側頭,「你去陪陪你祖母吧,興許你祖父也在萱草堂。」能夠多留些時間便多留些時間吧。
「噯。」沈安禧清脆響亮的應著,雖然她剛從萱草堂見過祖父祖母過來。
自從知曉要搬去京城,沈安禧一天里有大半天在萱草堂,恨不能睡在那裡就好了,但是奈何沈老夫人不同意,直言白日里鬧騰了她不夠,還想晚上鬧得她不得休息。
沈圖南先前一直是在長門鏢局做走鏢生意,走南闖北好幾年了,若是他想進京到沒什麼大礙,畢竟江寧府的長門鏢局只是分局,京城的鏢局才是總局,若是他不想走鏢了,憑藉著他的本事去京城龍虎軍謀份職位應該是沒有問題。
沈圖續顯得格外激動,惹得沈圖南一連看了他好幾眼。想當初年紀小的時候,他也曾經百般幻想過京城是什麼模樣。
他真正去往京城時,恰巧是他第一次走鏢,那時候路途中雖有憧憬,但更多的是想家與想自己該如何護鏢的緊張,家裡人是不是擔心他的安危,擔心得整夜睡不著,他這次沒護好鏢還沒有下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衝動他似乎只在江寧那塊地方有過。一想到即將去京城安家落戶,便對自己與家人的未來有些迷茫。
聖上南巡后,又過了個把月沈家才離開江寧前往京城,沈老太爺送的他們,沈老夫人怕不舍,就在萱草堂裡面待著,愣是不肯出院門一步。
沈安禧忍不住落了幾滴淚,有那麼一瞬間她不想離開這裡了,嘴巴噏張最後什麼話都沒有說。
劉婉玗緊緊的握著沈安禧的手,她眼裡不禁染上几絲愁緒。她爹爹跟她透漏了一下,用不了多久他或許就會升遷,有一部分可能會被召回京城,當然也有可能還是留在江南,不過無論哪種結果,他都希望她好好的待在京城。這麼一席話,縱使是生活在內宅的劉婉玗也聽明白了,這一回她爹走的路是如履薄冰。
如今正是夏汛期,沈原靈怕水路不穩當,是以選擇走陸路。沈圖南與鏢局當中的人都是老熟人,一家子人就跟著長門鏢局一起去京城,路途之中也有保障,事情辦起來要比想象中的容易很多。
他們帶來的人不多,有拖家帶口的下人就提前來了京城,還有些下人還在後頭。其餘想走的,家裡有人願意來贖,葉氏給了契約以及遣散費,便放她們離開了。畢竟主僕一場,沈原靈又頂著個善人的名號,都要離開江寧了沒必要再把她們賣了。
若是不想走的下人便留在沈家幫他們看著沈家幾個院子,負責平日打掃,總歸不會少了吃的和月錢,願意留下來的沈原靈這邊會自己養著,不需要沈老太爺和沈原木操心,就是沒在主子跟前伺候平時的賞賜會少些。但即使沈原靈一家在京城,沈老太爺與沈老夫人還在江寧府待著,看在兒子兒媳的份上老太爺他們不會過多為難他們。
趕了近半個月的路迎著斜陽,一家子總算是趕到了京城,他們沒有著急去沈府府邸,而是尋了間客棧休息一番,洗去一身風塵,就算從江寧往京城而來一路上輕鬆,但是大部分時間還是在馬車內待著,人肯定或多或少面露疲倦。
一群人皆是換了身衣物,這時沈府過來接他們的馬車也到了,只來了一位著褐色灰布衣裳,眼裡時不時閃過精光的管事。
這人大家都認識,是常年跟在沈原靈身邊的管事——沈襄。
「老爺夫人是否現在就回府。」沈襄出聲詢問沈原靈與葉氏。
葉氏端茶喝了口,在客棧歇息了一會兒,渾身舒坦了不少,「還是且先等一下吧,一路上過來大家都累了。」趕路來京城跟著車隊一起,雖說鏢局與他們沈家有些交情,但是也不是你想在哪裡停就能夠在哪裡停。為了趕路,很多時候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得在馬車上度過,況且他們還是帶著孩子。
沈綢逸才不過兩歲的年紀,你跟個稚子講道理,你也講不通。他明顯不喜歡再在馬車上待著了,一到要上馬車的時候他就死死的抱住你的脖子不肯撒手。
孩子不比大人,大人明事還能忍上一忍,孩子他想什麼就是什麼,若是不管不顧任由他哭鬧,葉氏也看不下去,沒得為了這麼點時間讓孩子苦鬧傷了嗓子。
「那就聽夫人的,等綢逸在睡上一會。」初來京城,連大人都免不了有些不太習慣再把孩子折騰壞了可就不好,最後遭罪的不僅僅是孩子,大人也跟著遭罪。這還只是剛進京城,後續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忙手忙腳或許顧及不上孩子。
隨後沈襄退出房間,在攏門的瞬間,他似乎瞧見了老爺在夫人耳邊耳語,夫人笑著應答著什麼,就是因為老爺的這番態度,所以有關於沈家家內的事情,凡是他出言相問,總是同時問老爺夫人二人,絕無例外。
京城沈家府邸前早有人等候,見到掛有沈家沈原靈獨特符號的馬車,趕緊抖起精神,拍了拍衣上不存在的灰,一一給沈原靈幾人行禮。
「陳伯,你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了,不必如此。」沈原靈抬手,厚重的聲音道。
被沈原靈喚做陳伯的老人雖然應答的乾脆,但是他還頗為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一瞧就是忠厚老實慣了的人。陳伯一家子都幫沈原靈做事情,沈原靈是頗為信任陳伯,所以讓管理著京城住宅。
「陳伯日後還是管著府內的事務。」沈原靈狀似隨意的道。
這話一出,頓時安了眾人的心。他們本來因為主子要來京城皆是激動不已,但是瞧著在江寧府沈家幹了多年的下人陸陸續續拖家帶口過來,他們是急在心裡又開口不得,就怕主子屆時覺得他們無用將他們隨意的打發。
沈原靈有自己的思量,他身邊的事務不會變,還得由沈襄管理。陳伯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確實忠厚,但是卻不適合帶著與外人交際,而對於府內事務想來陳伯不會差,尤其是他這麼多年管著宅子,這些老人們需要有個人帶頭,也需要有人管著,尤其這人耳根子不能軟。
雖說知道他們會來之後,京城的院子每日里都會安排人打掃,但是還是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操持。
沈原靈早在來京城之前就交代了,他的意思是與在京城的沈家人,和曾經受過沈秋衾教導幫扶的學生,皆少些來往,畢竟他們從沈秋衾開始就已經與沈家分宗,而且沈秋衾都將自己的家給分了,但是若說死不來往又不現實了,沈秋衾作為當代大儒,即使是急流勇退,回了江寧府不問世事,只要他還在就是天下讀書人的招牌,如此很容易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外頭的事情葉氏全部都聽沈原靈的,他說什麼便是什麼,這邊帶了沈安禧與劉婉見了一番府邸的老人。其實總共加起來並不多,畢竟先前沒有主子要伺候,看守宅子用不上太多人。當中還有好些個年輕貌美的姑娘,而且還有幾個特意裝扮了番,本來就還算可以的容貌便跟加上了幾分。
葉氏與劉婉玗瞧了,二人都沒說些什麼,不過但凡有點眼色的人都能看出來,她們這是不滿意了。想也是才剛剛過來,就看見有人使這種骯髒手段,哪個做主子的心裡舒坦。
沈安禧笑了笑,側頭對著葉氏道:「娘親,我院子里還少了幾個丫頭,要不然就先緊著我世安院,好不好?」即使是搬了地方,沈安禧依舊讓人把她院名改成了世安院,雖說喊起這名字時,不免讓人有些感傷,但是喚成其他的名字他定然是用不慣的。
沈安禧聲音帶著江南特有的軟糯,她撒起嬌來,身子都能讓人酥半邊,提的要求就是在無禮,你都會想要幫她。
她的態度表明了,這兩丫頭不管來自哪裡,又是誰給安排上的,沈家主子都照收了。
若是不收,這兩丫鬟不過瞧著不正罷了,又沒有干天怒人怨的事情,沒得讓人覺得沈家容不得人,若是收了,便是沈安禧、劉婉玗或者葉氏的院子。
再不然就是沈圖續的院子,沈圖續身邊只有個小廝幫忙跑腿,肯定不能往他身邊塞丫鬟,尤其是目地不純的丫鬟,別趁人不注意勾搭了主子。
想來想去只有她的院子穩妥,母親與嫂子身邊有這麼兩人睡覺恐怕都會不安心。不是對父親或者哥哥沒信心,實在是有沈老爺子前車之鑒在,馬虎不得。
葉氏有些猶豫,這麼兩個丫鬟很明顯就是心思不正,放到安禧的院子里她怎麼能安心。
安禧看出葉氏顧慮,晃了晃她的手臂,「娘親,你就答應我吧,院子里缺了人真是不習慣。」她的二等丫鬟里只有兩個跟著來了京城,留下的有一個是家裡世代在江寧,沒有來京城的意思,而且姑娘也到說親的年紀了,讓葉氏做主許了人家,就不來京城了,另一個是沈安禧不願讓她跟著,她覺得那個丫鬟心思有些不正,跟來京城只怕更加養大了心思,如今可算是找了個機會將人擺脫了。
「你可是想好了?你性子素來嬌縱,如若不然,我與你嫂子先借幾個丫鬟還給你使喚使喚如何?」葉氏先將話放在這裡了,如果沈安禧執意要她們兩個,那她早先就明說了,她家的姑娘嬌生慣養,脾氣不好,倘若是有不順心的打罰了奴婢那也是有的事情。
「娘親與嫂子帶過來的呀,還皆是用得慣的,我怎麼好意思要你你們的丫鬟。」沈安禧搖頭,她若是連兩個丫鬟都管制不住,還談何學習管家。
葉氏不再全沈安禧,大不了日後讓人多看著些世安院,「你們二人可願意從今往後跟著小姐,盡心儘力服侍她?」
「奴婢願意。」二人當中著淺黃色衣裳的姑娘乾脆的應答著,抬腿走上前來,沖著沈安禧跪下,「奴婢願意侍奉姑娘,若有二心,天打雷劈。」這是連毒誓都發出來了,給人感覺她極想去沈安禧的世安院,葉氏一下子後悔了,抬頭看了眼沈安禧,再一次詢問她的意思。
沈安禧的視線,卻是落到了另一個著瑩藍色衣裙的丫鬟身上,那丫鬟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最後定著壓力還是走了出來,同樣跪在地上,猶豫了一番最後還是沒有敢跟著前一個丫鬟一樣發毒誓,先前的丫鬟被她這麼一襯托,顯得忠心了不少。
「可曾有名字?」沈安禧問道。
寶藍色衣裙的丫鬟下意識看了眼自己右邊的丫鬟,等著她回答。
她們二人自是都有名字,自己叫寶添,她叫做玉娘。娘是這裡洒掃的婆子,但是玉娘是半年前才來的沈府,平日玉娘只埋頭幹活,她們不怎麼在一處說話,誰知道現在竟然被分到一處伺候主子了,而且這玉娘似乎比自己還討喜。
寶添就怕玉娘故意讓她先回答,等她答了名字后,玉娘再讓主子賜下名字來,這樣只怕主子會越發的不喜她了。
「既然跟了主子,就是主子的人了,所有的事全憑主子做主。」
寶添緊接著道:「奴婢也是,還望主子能夠賜名。」說完不自覺看了玉娘一眼,她就知道玉娘會這麼做,幸好她沒有著急說自己的名字。
「那你們日後一人喚歡兒,一人喚喜兒,跟在我身邊當二等丫鬟吧。」
「是。」
沈安禧順勢將兩人的名字改了,雖然她是為了安娘親和嫂子的心才接手這兩人,但是到了她下面她還是希望兩個人能夠安分點,聽她的話,這樣對誰都好。
葉氏見沈安禧已經將她們二人動作她院子里的丫頭了,將沈安禧拉著坐下,「府內需要添置些人,什麼時候叫牙婆帶人過來一趟。」畢竟剛來京城,什麼都不熟悉,葉氏喚了幾個在京城守宅子的媳婦婆子過來問了好些個問題。
京城這塊地方馬虎不得,這些人的丈夫兒子都是負責沈原靈在京城這塊的生意,當然中間還有葉氏讓沈原靈各位在京城置辦給沈安禧的莊子店鋪。
赭色上衣的婆子上前一步,恭敬地道:「老奴猜到夫人會要買丫鬟,早就讓牙婆在外頭候著了,夫人您可以先跟牙婆說需要哪類丫鬟,她到時候挑一遍送過來,您再仔細挑。」
「也好。」
「把人帶進來吧。」
葉氏簡單的提了幾點,又問了沈安禧與劉婉玗的要求,其實官家牙婆辦事還是要讓人放心很多,畢竟人都是在官府登記造冊的,來歷之類的不會出太大的差錯。葉氏有意多要點人,到時候教好了后給沈安禧的世安院調去,免得安禧身邊得用的人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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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說你今日定然要被忙得昏頭轉向,當真是說錯了。」寧雅跨過門檻走了進來,她這走了一路就瞧了一路,府內可真是熱鬧極了,「你可縮在院子里什麼事情都無需干。」
沈安禧沒好氣地白了寧雅一眼,道:「你快別笑了,我帶過來的丫鬟都被安排出去了,只留了婭兒與沫兒,還有新得的兩個丫鬟。」這還是不得已才留下來,畢竟誰都不清楚是不是會有姑娘家過來,她的院子里總要有人伺候著,況且還怕歡兒和喜兒這二人不安分,會鬧出事情來。沒有經過時間的檢驗,沈安禧可不怎麼相信她們。
「沈小姐在陪著我們呢,哪裡是寧小姐說的無事,敢情我們都不是人?」劉妍蘭笑著接話道。
剛搬過來自然是要辦喬遷宴,本來想著自家熱鬧熱鬧,再給附近鄰里準備些薄禮送過去就好了,誰知道幾位皇子好像是商量好了般,同時送來了賀禮,他們就是想低調辦事都不行,總不能夠將別人拒之門外吧。
寧雅笑著與其說了幾句,找了個借口將沈安禧拉到一旁說悄悄話,幾人都認識寧雅,識趣兒的沒有上前打攪兩個人。
「這是好事情呀。在京城這個地方本來就是你弱我強,你強我弱,這樣才能不被別人瞧不起。」寧雅低聲說著。
她是寧國公府的小姐,走出府算是中上,遇到被人冷落或被人巴結的事情可是不少。最開始她還會傷心,到後來就是變成了無動於衷。
「凡事都有利弊,咱們可不能只看到好處。」加上這次,可是第二次皇子們給沈家送禮了,雖說上次他們跟著皇帝賞賜才送的禮,但是旁人可不會管這麼多,他們見到的就是沈佳與眾位皇子交情甚好,一旦這種想法的人多了,沈家不要亞於被架在火上烤。
「想壞的事情想多了,人都會覺得人生無趣,何必呢?」寧雅沒想過沈安禧會回答她這個問題,因為她自己都搞不懂。
不僅僅只有沈安禧一人覺得這樣不妥,葉氏也有這種感覺,這未免太過招搖撞市了些。
他們才剛來京城,就這般聲勢浩大,恨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搬來京城了,難免會給人感覺他們家愛張揚炫耀。
「娘,您就別擔心了。」沈圖續試圖安撫葉氏的心,寬慰她道:「京城是什麼地方,隨便拿塊石子往街上一丟,都能砸到官。咱們初來乍到,免不了被人小瞧,如今眾人知道了爹爹和幾位皇子交好,日後要管生意一類的看在眾位皇子的面子上也要容易許多。」
沈原靈正準備去前院,不放心葉氏這裡過來瞧瞧,恰好聽見他們之間的談話,「圖續這小子說得對。至於皇子們送來的禮,日後找機會再一一還回去,其他的事情少摻和些就罷了。」
「你說的輕巧,這麼多加起來何時才能還完。況且他們真的希望你還?」最後一句話葉氏是低聲對著沈原靈一人說的,她不希望沈原靈來了京城后失了分寸和警惕。
「放心吧,我都懂。」
自從眾人得知幾位皇子都給沈家送了禮后,與沈家沒什麼關係的人都紛紛找著各種關係送禮來,葉氏接著這些禮品總覺得有些燙手,但是他們偏生又是些在朝為官的人,日後少不了會要接觸這裡不能不收。
一時之間,葉氏與劉婉玗只恨不得自己一個人當做兩個人用,沈綢逸只能由嬤嬤帶著,沈安禧不好過分拋頭露面,況且這些過來的人裡面只有兩三個姑娘,沈安禧便帶著幾個姑娘參觀自己的院子。
前院有沈原靈與沈圖南負責,不過今日就連是沈圖續都跟著在前面會客去了,既然人家都親自登門拜訪,自然是不能失禮,有些尊貴人家即使是派管事來,都需要沈圖南出面招呼。
沈家這邊住的都是些富貴人家,好些個人家聽到沈家這邊的動靜,紛紛派下人出來打探。平常的大戶人家他們不放在眼中,即便是皇商,這一片也不是沒有。
這京城不是那麼好待的,如果沈家想在京城好好待下去,指不定要主動登門拜訪這附近的人家,誰家不是拐著彎子的有關係,得罪一家就夠吃一壺了。但從下人口中一聽,人是沈大儒的兒子,心思勁兒便上來了,再一見幾位皇子都送了沈家東西,那便證明著沈家上頭有人在看著,都想和是不是要和沈家交好關係。
與沈家東臨的李家便派了人過來送禮,他們家的三姑娘聽聞沈家有位姑娘,覺得兩人日後是要鄰里的,就帶著丫鬟過來尋沈安禧了。
劉妍蘭張了張嘴,最後瞧著這麼多人在場還是沒把話說出來。這才剛剛認識就在人家面前背後說人,指不定人家不覺得她是在提醒她,反而覺得她嘴碎,愛管閑事。
沈安禧瞧出她的欲言又止,但是並未當眾問她,只當做自己沒有瞧見,不過是初次見面,能夠安寧些就安寧些,況且她初來乍到什麼都不了解,貿貿然憑著一個人的態度或者話做事容易得罪人。
不論是哪位姑娘來了她的世安院,她皆是一視同仁,不過這樣子的做法確實有些累人,畢竟得面面俱到,她這才體會到母親與嫂子平常招待客人忙前忙后的辛苦,真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會有人熱衷於辦宴會,開席。
好不容易等人散場,只有寧雅在場,沈安禧累得不顧形象地趴在几案上,惹得寧雅輕笑,「我原本以為你樣樣都能行的,沒想到終於瞧見你被攔住的一幕了。」
「我才發現原來京城姑娘與江寧姑娘差別這麼大。」無論是說話,還是行為舉止之間的小細節,她都得好好熟悉一番才是。
「那是自然,不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嘛,隔了這麼遠差別還是有的。」寧雅坐到沈安禧對面,與她面對面,抬了抬下巴,「不過大家本質上都是姑娘,也沒差太多,要不然咱們怎麼可能聚在一起的。」
沈安禧噗嗤一聲笑出來,看著寧雅直搖頭,這又是在變著法兒的自己誇自己容易相處了,就沒見過總是這麼誇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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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現在晉江恢復正常了,說的發紅包也會發的。
愛你們呦,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