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陸軒番外【1】

仁和四年，六十歲的陸軒在孫女如花的陪伴下，來到了清河府，往昔離開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轉眼已是三十多年。

三十多年過去了，清河府變化很大，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陸軒觸景傷情，一時間是感嘆連連得。

他在清河府待了六天，在孫女的陪伴下走過了清河的每一片土地，這才踏入清河縣。

卧龍村，孫燾、花語直到看到陸軒的那一刻，還有些不敢相信，要知自從兩年前，他辭官后就不知所蹤，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找他，沒想到的是他竟不聲不響的來到了他們這。

陸軒看到孫燾的同時，也見到了容顏並無多大變化的花語，歲月好像格外的偏愛她，哪怕她已是祖母級別的人，依舊美貌如花的。看的出來這些年她過的很幸福。

「大人，這兩年你都去那了？」

「四處走了走。」

…………

花語看兩人進了客廳，帶著如花進了後院，安置好如花后，她進了廚房親自整治了一桌好菜。

晚飯過後，孫燾陪著媳婦散步時道：「幾年沒見如花已成大姑娘了，看著她讓我不由地想起了年輕時的你。」

花語聞言腳步微微一頓停了下來，她看著男人問：「如花很像我嗎？」

「像，最起碼有五分像你，怪不得小譯、小良那麼寵她。」孫燾笑呵呵道。

花語聽了這話一時間想了很多很多，過了片刻她心中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道：「我累了，咱們回吧！」

「好！」

第二天陸軒隨著孫燾在村裡逛了大半天，並給花韌幾人上了幾炷香，離開后他望著山下的卧龍村道：「這些年你們村變化很大。」

「是啊！以前我們村只有百十戶人，現在卻有五百多戶人，有時候走在村裡，遇到玩耍的小孩我都不知他們是誰的孩子。」

陸軒聞言笑了。

「所以聖上才賜了一個天下第一村的村名給你們。」

「你還別說成為天下第一村后，我們村就火了，這幾年想落戶我們村的不知有多少……」

孫燾扶著陸軒邊下山邊和他說了一番村裡的事。

陸軒在卧龍村待了九天，離開的這一日，他命陸二故意支開了孫燾，走到花語的身邊坐了下來，他不想抱著遺憾離開。

「時間過的真快啊！一轉眼我們都老了。」

花語倒了一杯茶遞給了他道；「老的是你，我可沒老，就我這身體，村裡的大夫說了，再活三十年都沒有問題。」

陸軒聞言『哈哈』一笑道：「那不成老妖婆了。」

「即便是老妖婆，那也是漂亮、美麗的老妖婆。」

陸軒喝了一口茶感嘆道：「這麼多年，你的性格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那是因為愛我的人多，慢慢的我也就被他們寵成了這樣，我也知這樣不好，可我都這個年紀了，也懶得再去改，只不過有時候難免會讓身邊的人頭疼。」

花語頓了頓突然看著陸軒道：「謝謝！」

花語知這些年陸軒默默的為他們做了很多事。

陸軒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看著面前的人問：「可還記得四十年前書鋪外的事？」

花語輕輕點了點頭。

「那時我是認真的。」

花語聞言沉默了。

陸軒目視前方輕聲道：「可惜那時我太過自傲，連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又始終都不願意相信，等我認清自己的內心時已經太晚了，說來，我這一生好像總是在錯過。」

「你只是很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麼，比起天下，情愛對你來說太微不足道了。」花語喝了一口茶冷靜道。

「是啊！我雄才大略、滿腹經綸，如果不做一番功業、名留青史，豈不是白來這一回？」

「可你現在好像有些後悔了。」花語淡淡道。

「是啊！我後悔了，老了老了我才知，人生匆匆幾十年，一切如過眼雲煙，我又何必這麼苛待自己，我對得起所有人，卻唯獨對不起自己，所以我辭了官，離開了京都，這一遊歷就是兩年，我這一生總得來說還算圓滿，如果說還有遺憾的話。」

陸軒頓了頓看著花語道：「那就是你！」

花語心猛然地一跳隨即恢復了平靜。

「我沒有想到老了，老了，你卻成為了我的執念，餘生我恐怕都無法得償所願了。」

花語聞言緩緩地吐了一口氣，她還真怕陸軒會亂來，好在陸軒還是那個陸軒。

「只一點我始終都想不通，花語，我到底輸在了那裡？」

花語看著陸軒沉默了片刻道：「燾哥哥為了我可以放棄所有。」

陸軒嘆息了一聲緩緩的站了起來。

「果然如此。」

他回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人問：「如果有來生的話，如果我也能做到這一點，你可願嫁我？」

花語沉默地看著陸軒並沒有回答他，好在陸軒也沒有強迫她回答。

看著慢慢消失在她面前的人，花語緩緩地閉上了有些濕潤的眼，她知今日這一別將會是永別，如果不是時日無多，陸軒不會坦露心聲和她說這些。

一炷香后，孫燾回到家看著媳婦問：「大人走了？」

花語輕輕點了點頭。

孫燾看媳婦雙眼有些微紅關切地問：「怎麼了？大人離開之前可是給你說了什麼？」

花語看著孫燾輕聲道：「他已時日無多。」

孫燾微微一驚。

「怎麼可能？」

「這些年勵精圖治的，他早已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孫燾聞言轉身就往外走。

花語知燾哥哥是想送陸軒最後一程。

官船上，陸軒看著追上來的孫燾停下了船，這天兩人在官船上說了一個時辰的話。

陸如花並不知姨夫和爺爺都說了些什麼，不過她看的出來姨夫離開時有些生氣，而爺爺卻很高興。

三月後，陸軒重新回到了京都，他打發走孫女，並沒有第一時間返回陸家，而是悄悄的進了葫蘆山村。

他在葫蘆山村一待就是半月，這半月沒人知發生了什麼，也沒人知他見了什麼人，陸軒離開葫蘆山村返回陸家的這日叫來兒子安排好自己的後世，從此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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