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蓮蓬

第27章 蓮蓬

已是盛夏,雲深不知處的聽學已經結束。

深山之中,卻是一派靜謐世界,清涼天地。

蘭室外,兩道白衣身影端立於長廊上。風過,白衫輕動,而人紋絲不動。

藍曦臣和藍忘機,正在端立。

倒立。

二人皆是一語不發,似乎已進入冥想之境。流泉淙淙,鳴鳥撲翅,是此間唯一聲音,反倒襯得四下更為寂靜。

半晌,藍忘機忽然道:「兄長。」

藍曦臣從冥想中悠悠脫離,目不斜視,道:「何事?」

沉默片刻,藍忘機道:「你摘過蓮蓬嗎。」

藍曦臣側首,道:「……沒有。」

姑蘇藍氏的子弟若想吃蓮蓬,自然不用自己去摘。

藍忘機頷首,道:「兄長,你知道嗎。」

藍曦臣:「什麼?」

藍忘機:「帶莖的蓮蓬比不帶莖的好吃。」

藍曦臣道:「哦?這倒是沒聽過。怎麼,為何忽然說到這個?」

藍忘機道:「無事。時辰到,換手。」

兩人將倒立支撐的那隻手從右手換到了左手,動作整齊劃一,無聲無息,安定至極。

藍曦臣還待再問,定睛一看,卻是笑了:「忘機,你有客人。」

木廊的邊緣上,一隻白絨絨的兔子慢慢爬過來,蹭到藍忘機倒立的左手邊,抽動著粉色鼻子。

藍曦臣道:「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藍忘機對它道:「回去。」

那隻白兔卻不聽,咬住藍忘機抹額的一端尾,用力扯,似乎想就這麼叼著把藍忘機拖走。

藍曦臣悠悠地道:「它想你陪著吧。」

拖不動的兔子氣急敗壞地繞著兩人蹦了一圈,藍曦臣看得有趣,道:「這是愛鬧的那一隻嗎?」

藍忘機道:「太鬧了。」

藍曦臣道:「鬧也無妨,畢竟可愛。我記得有兩隻。兩隻不是經常在一起嗎,為何只來了一隻?另一隻是不是喜靜不願出來?」

藍忘機道:「會來的。」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木廊的邊緣上,又扒上了一隻雪白的小腦袋。另一隻白兔也跟過來,尋找它的同伴了。

兩團雪球相互追逐了一會兒,最終選了個地方,就是藍忘機左手旁,安心擠在了一處。

一對白兔黏著彼此挨挨擦擦,即便是倒過來看,畫面也煞是可愛。藍曦臣道:「叫什麼名字?」

藍忘機看著兔子不語

藍曦臣卻道:「我上次聽到你叫它們了。」

「喜靜的叫耿望,好動的叫殷月」說完藍忘機耳垂泛紅

藍曦臣由衷地道:「是很好的名字。」

藍忘機換了一隻手。藍曦臣道:「時辰未到。」

藍忘機默默又把手換了回來。

一炷香后,時辰到,倒立結束,兩人回到雅室靜坐。

第二日,藍忘機獨自一人下山了。

向人打聽在離約雲深不知處三四十里處,有一片幾十畝的大蓮塘。

在去蓮塘途中下雨,藍忘機同幾名農人在廢棄的老棚子里避雨,其中有一人帶傷。老棚子有一根柱子斷了,藍忘機徒手撐起,棚子有一弔死鬼,使得這片棚頂異常沉重,無論如何也沒法被普通人抬起來。

藍忘機出門沒帶度化之器。這邪祟並無害人之念,自然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將它打得魂飛魄散,

藍忘機暫時無法說服它把自己吊著的屍體放下來,便只能先手撐起這屋頂了。回頭上報,再派人來處理。

那邪祟在藍忘機身後晃來晃去吊了一陣,被風吹得東倒西歪,抱怨道:「好冷哦……」

「……」

它左看右看,找了個農人靠上去,似乎想暖一暖。那農人忽的一陣哆嗦。藍忘機微微側首,給了它一個十分冷厲的眼角餘光。

那邪祟也打了個哆嗦,委委屈屈地回去了。可還是伸長了舌頭抱怨道:「這麼大,這麼大雨,這麼敞著……真的好冷哦……」

「……」

直到大夫來,眾農人竟是都沒敢跟藍忘機搭話。待到雨停,他們把傷者挪出木棚,藍忘機放下屋頂,一句話也沒說便走了。

待他趕到蓮塘時,業已日落。他正要下湖,對面撐出來一隻小船,船上一名中年女子道:「哎哎哎!你是做什麼的?」

藍忘機道:「摘蓮蓬。」

那女子道:「日落了,我們天黑以後不放人進去的,今天不行了,改天吧!」

藍忘機道:「我不多做停留,一刻便走。」

女子道:「不行就是不行,這是規矩,規矩不是我定的,你問主人去。」

藍忘機道:「蓮塘主人在何方。」

採蓮女道:「早回去了,所以你問我也是白搭,我要是放你進去了,這湖的主人可沒好話對我說,你不要為難我。」

聽到這裡,藍忘機也不勉強了,頜首道:「打擾了。」

雖然神色平靜,但就是能看出一種失望之意。

採蓮女讓藍忘機去街頭買

藍忘機正要轉身,聞言止住,道:「街邊蓮蓬不帶莖。」

採蓮女奇道:「你難道就非要帶莖的?吃起來又沒什麼區別。」

藍忘機道:「有。」

「沒有的!」

藍忘機執拗道:「有。有人告訴我有。」

採蓮女撲哧一聲笑,道:「究竟是誰告訴你的?這麼犟的小公子,鬼迷了心竅了!」

一番對話后,採蓮女最後還是放藍忘機去蓮塘採蓮蓬了。

翌日

空山新雨後,雲深不知處。

雨後玉蘭,分外清新嬌美。藍曦臣看得心生喜愛,在案上鋪了紙,臨窗作畫。

透過鏤花窗格,見一道白衣身影緩緩走近,藍曦臣也不擱筆,道:「忘機。」

藍忘機走過來,隔著窗道:「兄長。」

藍曦臣道:「昨天聽你說起蓮蓬,恰好今天叔父讓人買了蓮蓬上山,你要吃嗎?」

藍忘機在窗外道:「吃過了。」

藍曦臣有點奇怪:「吃過了?」

藍忘機:「嗯。」

兄弟二人又簡單說了幾句,藍忘機便回靜室去了。

畫畢,藍曦臣看了一陣,隨手收了,將之忘到腦後,取出裂冰,去往他日常練習清心音的去處。

龍膽小筑前,叢叢淡紫,綴點點星露。藍曦臣順著小徑步入,抬起眼帘,微微一怔。

小築門前的木廊上放著一隻白玉瓶,瓶里盛著幾枝高高低低的蓮蓬。

玉瓶修長,蓮莖亦修長,姿態甚美。

藍曦臣收起裂冰,在木廊上臨著這隻玉瓶坐下,側首看了一陣,心內掙扎。

最終,還是矜持地沒有動手偷偷剝一個來吃吃看,帶莖的蓮蓬到底味道有什麼不同。

既然忘機看上去那般高興,那大概是真的很好吃吧。

夜間藍忘機在藏書閣里作畫,畫了兩隻兔子,一片蓮塘,並在空白處提筆這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魏嬰然後放置在裝小紙條的木匣子內。

隨後又翻出忘機琴開始斷斷續續的撫起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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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藍忘機視角之藍二哥哥追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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