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逃命
房客的聲音如此清晰,直接回蕩在整條走廊,我想起那蔓延走廊的鮮血,又想起了那清脆的敲門聲,心中忍不住替這位房客默哀。
一開始還有說話聲,慢慢的連說話聲都聽不見了,走廊安靜得可怕。
我動都不敢動,保持著最舒服的姿勢躺在床鋪上,被子四周都扎得嚴嚴實實的。
片刻,窸窸窣窣的聲音慢慢的遠了。
我不敢掉以輕心,依舊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目光靜靜的望向天花板,假裝自己不存在。
緊接著,下一家的敲門聲響起,聽聲音應該是在隔壁。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儘可能慢的下床,慢慢走到了存錢。
由於做了準備,我提早將雙鏈和門鎖都一頭鎖上,卻並沒有貼奇奇怪怪的符咒。
老瞎子教過我,在碰到突發靈異事件的時候,越低調越好!
我只是悄咪咪的,順著貓眼往外望去,看見了一個女人的背影。
也僅僅只是背影,因為這女人沒有腿,像只蜥蜴一樣在地上爬來爬去,血依舊在走廊蔓延著,這麼一看倒像是這女人在血裡面划船。
雖然這女人很明顯就不是人。
但是這個認知讓我有那麼些噁心。
頭髮遮住了女人的面容,我看不太清,只見她伸出一雙枯瘦的手,敲響了我斜對面的房間。
我看清楚了她的那隻手,蒼白,差一點點就可以看見白骨。
我的對面,那位開了門迎「客人」的房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張肥胖的臉,有一半都埋在了血液里。
我頓時覺得更噁心了。
斜對面那位房客也倒霉的跟著一起開了門,我眼睜睜的目睹了兩位受害人的受害過程。
那位倒霉的房客像是壓根沒看見自己眼前還有未照了腿的女人,左右張望著,倒是看見了,倒在自己旁邊房間的房客臉色一變,總算反應了過來。
只是當他要關門的時候,女人動手了。
一把鐮刀像是早已準備好一樣,猛然的抽了出來,劃破了房客的喉嚨。
房客連喊都沒得喊,就像一隻待宰的雞一樣,眼睛猛的睜大,隨後倒在了地上。
緊接著,女人正要轉頭,朝著下一家走去。
這個女人的下一家,就是我的隔壁房。
我記得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雖然年紀很大,但是身手十分敏捷,是出來旅遊的。
而且在上樓之前,我因為搬行李不小心摔了一跤,還是這位老太太盯著我,給了我一輛小推車,讓我方便些。
無論怎麼說,我都不可以讓這位老太太像其他兩位倒霉的房客一樣,什麼都沒有意識到,就離開這美麗的世間。
「怎麼辦呢?」我急得手心出汗,突然想到了些什麼,猛然反應過來。
對呀,還有一項服務叫客房服務,只要我打電話過去!坐在酒店前台的老闆就會上來。
我記得酒店的老闆雙手花臂,後背條龍,妥妥的社會人的身份。
憑藉他的大肌肉,應該能和這令人瘮得慌的女人拼一拼!
當機立斷,立刻跑回大床旁邊,拿起座機就打給前台。
接電話的正是酒店的老闆,聽聲音含含糊糊的似乎還叼著根煙。
旁邊還有叫出牌的聲音。
我以前最討厭大半夜打牌的男人,現在無比慶幸,老闆居然還醒著。
我隨便找了個借口跟老闆說,報了一下房間號,靜靜的坐在房間,等著老闆的到來。
人來的很快,因為有電梯,不足一分鐘就來到我跟前,手裡端著杯熱牛奶。
我睡不著,我失眠!需要熱牛奶才可以緩解!
這就是我的借口,聽起來很扯淡,但非常的奏效。
果不其然,聽起來像砸門一樣的敲門聲響起。
老闆一身腱子肉,身強力壯,這一拳頭下去,整個房間都在咚咚的響。
酒店隔音不好,我似乎聽見隔壁老太太嘟囔了一句「原來是隔壁小夥子叫的客房服務,我還以為是誰在敲門」,又很快沒了聲音。
我忍不住放下心來。
酒店老闆不愧是酒店老闆,他一來,整層樓都恢復了正常。
等我打開兩道鎖,接過了酒店老闆遞過來的熱牛奶的時候,我發現地上的血跡不見了。
女人自然也不見了。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居然還要靠牛奶助眠,說出來太丟人了吧!」
老闆是個粗糙的漢子,爽快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離開。
我贏回了生命,雖然丟了尊嚴。
但當我正要把門重新鎖上,準備端著牛奶幹完就睡的時候,大腿突然被什麼東西抓住了。
那東西準確來說是人的手,只是冰涼無比,好像玄鐵一般。
我腦子空白了一瞬,顫巍巍的轉過頭去,發現那在門外敲門的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房間里,跪在我身後,伸手抓住了我的腿。
我記得抓住之後,下一秒就是該動鐮刀了吧!
一道銀光從我眼前閃過,我幾乎是憑藉著本能反應,轉身逃竄。
門還沒來得及關上,我就聽見什麼東西被割破,嚇得我連頭都不敢回,直奔電梯。
身後稀稀疏疏的聲音越發強烈,不用回頭,我都知道那是什麼,狂奔的腳步越發快了起來。
但很可惜的是,我一如既往的點背,剛剛老闆走得太快,電梯還在1樓,等到電梯升下來,我怕是要和這女人呆在同一個電梯間。
到那個時候,我的小命還有沒有就不好說了!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我瘋狂的拍著電梯門,使勁的按著上升的按鈕,期望贏得別人的注意。
但整層樓迴響的只有我拍電梯門和身後悉悉簌簌的聲音。
在這種情境下,一個人真是絕望到了極點!
我背靠著電梯門,鼓起勇氣轉頭看著不斷朝我爬過來的女人。
她應該長得十分清秀,但凌亂的頭髮像是亂草一樣堆在她頭上,平添了幾分驚悚感。
當然,如果她手裡不拿著鐮刀的話,效果可能會更好一些。
「完了完了,這下子別說明天見老劉了,今晚恐怕就要去見耶穌了!」
我從來沒這麼害怕過,雙腿軟的不斷發沉,就差跪下來給這位女人喊姑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