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你什麼情況?」蘇哲幾步跑上車問。
向北躲在椅背後面,時不時瞄一眼車前的情況,乾笑著道:「沒什麼啊,就是突然不想接這個業務了。」
蘇哲觀察了下,驚訝地道:「你還真是不想接了啊?」他看了看前面正在與一幫小夥子對峙的製片人和劇務,感覺再不下去就要出事了,「總之你趕緊下來!」說完,他三步並作兩步跑下了車。
劇務和製片人已經被逼到車頭了,看見蘇哲下車彷彿看見了救世主,迅速躲到了他身後。
村長頭髮蒼白,一臉皺紋,冷冷地看著蘇哲道:「找誰來都沒有用!我勸你還是省省心,少找這些騙子來,除了花錢沒屁用!」
蘇哲不吭聲,心裡尷尬得要爆炸了,因為到現在旁白框也沒有出現,他一頭霧水地站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心裡把向北罵了個狗血淋頭,罵完了再把自己罵一通,鑽錢眼裡了這種不屬於自己的活也敢接!
成年人總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就在蘇哲準備承認什麼做不了,說兩句軟話灰溜溜地閃人時,村長的眼珠轉了下,突然來了精神——怎麼說呢,就像是進入嗜血狀態的BOSS,背挺直了,眼睛瞪圓了,鼻翼都張開了——他舉起手裡的棍子怒吼:「是你這個小崽子!」
蘇哲轉頭一看,向北正從車門探出頭來,甚至還微笑著搖了搖手。
「黃老,那是誰?」有年輕後生上來詢問。
黃老一揮手,一邊怒吼一邊沖了過去:「誰也不許動,你們不要插手!今天我就要把你這個小崽子打到吐!吃我的都給我吐出來!」
向北眼疾手快地把車門一關,黃老的棍棒準確地落在了車門上,發出巨大的聲響。製片人、劇務和司機早就躲得遠遠的,只有蘇哲衝上去,一把架住了黃老砸下去的第二棒,賠著笑臉道:「有話好好說!」
「你是誰?」黃老愣了下,用力揮了揮手臂,「不關你的事,滾!」
蘇哲只覺得黃老的力氣大得驚人,完全不似外表那般衰老,他幾乎使向吃奶的力氣才能穩住,笑道:「他是我朋友,如果他以前什麼做得不對全是他的錯,我代他向您道歉,您有什麼損失的話可以坐下來慢慢談,您不要動氣。」
黃老瞪著眼沉默了兩秒,一則旁白框出現了:如果從下方突襲的話,這個人肯定躲不開吧。
蘇哲一察覺到腳下的震動想都沒想就往旁邊一跳,一枝嫩芽鑽了出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長成了樹枝,如果他站在原地難免被絆一跤,不過大體上問題不大,這不是個致命性的襲擊,只是想趕他離開。
黃老還不算壞人。
對於蘇哲的成功躲閃黃老似乎很驚訝,眯起眼睛觀察了會兒,問:「小夥子,師承何處?」
「呃,我是N市體育學院畢業的。」蘇哲說道。
黃老的表情變得有些嫌棄,揮了揮手:「即不是我輩之人,就不要再摻和進這混水中。」
「我只是想幫您解決問題。」蘇哲耐著性子道,「您可以說說向北做了什麼事,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會讓他賠償您。」
「賠償?!」黃老提高了聲音,「我的家傳秘方他學了去,拿什麼賠?」
「就是個腌肉的方子。」向北的聲音從車窗上傳出來,「我覺得口味一般。」
「那你不要吃啊!」黃老吼。
蘇哲:「……」
尼瑪為了一口吃的就離譜!
雙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已經是十分鐘后的事了,由於黃老堅決不許蘇哲一行人進村只好上車談。製片人、蘇哲、向北和黃老、一個年輕後生面對面坐著,氣氛凝重得一塌糊塗。
「你拿了我的方子,可有做出什麼大菜來?」黃老冷冷地道。
牽涉到終生愛好,向北撇了撇嘴,道:「鮮筍薄切臘肉片,比你做的紅燒臘肉可要好吃多了,你懂嗎?」
「我怎麼不懂!那方子就是我家傳的!」黃老怒,「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蘇哲知道向北是沒辦法,必須用疑問句,別人可不明白,這時候他才真實地體驗到向北有多難,趕緊打圓場道:「這也是過去的事了,向北做這事是不該,他應該先取得您的同意……」向北會偷拍星級餐館吃飯,想來這個腌肉方子也不是正當方法得來的。
沒想到,黃老居然說:「確實取得同意了。」
「啊?」蘇哲怔了下,「那……」
「但是他肯定耍了花招!」黃老一拍椅背,「我當時與他打賭,若是輸了我便把方子給他!」
蘇哲沉默了下,問:「他輸了?」
「不,他贏了!」黃老繼續怒,「我本打算翻臉的,但是不知為何還是把方子給他了!這不合理!他肯定做了手腳!」
蘇哲:「……」
向北說過,有時候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他又想確保事情順利進行,就會利用打賭之類的方式,這樣可以有效減少言靈的副作用,因為對方會產生輸了后就應該實現承諾的想法,比較順理成章。
蘇哲覺得,向北的言靈對現實改變得越多,對向北本身的影響就越大,當這個影響大過向北可以承受的極限就會引發死亡,賭約確實是個可以減少改變現實程度的做法。
黃老這麼一說,跟著來的年輕後生也是一臉懵逼,很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低著頭一聲不吭。
「不是,您這不是和他約好的么?」蘇哲無奈地道。
「我想毀約的,但是最後還是給了他,這不對勁!」黃老理直氣壯地道,「我怎麼可能因為一次擲骰子就把家傳的菜譜傳給外人?!」
蘇哲:「……」
再度平靜下來又是十分鐘了。
蘇哲疲憊地道:「您和向北是因為做菜認識的嗎?」
「那倒不是,我參加西南道協年會碰上的他。」黃老哼了聲,「我只當向家人光明磊落,沒想到盡做此等宵小之事!我明明不打算實踐賭約的!」
年輕後生的腦袋已經快低到胸口了,製片人和劇務臉憋得通紅,蘇哲有些頭疼,眼看著話題就要往死胡同去了,他無奈地道:「那什麼,先不提向北的菜譜,您不準劇組住村裡又是因為什麼呢?」
「那是因為他們不潔。」說起這事,黃老的語氣倒是緩和了許多,「我說了不要進溶洞,他們非要進去,那就沒辦法了。」
蘇哲所期盼的旁白框再度出現了,只不過上面的文字很難理解:作為這一片的山,真的好討厭被人掏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