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眾派歸途皆遇襲,畫扇一語驚軒轅
城主府一戰,已是元氣大傷,魔族白虎冰鳳護法何許人也,黑命盤所言是否成真,一切都積壓在清羽上仙的心頭。
傷勢雖能痊癒,可是心頭的疑雲久久不能散去。
眾人既回了軒轅門,歇息整頓,不覺三日已過,第四日清早,晨曦薄霧,仙鶴飛舞,紫氣東來,一片祥和。
清羽上仙一臉蒼白,傷勢明顯未愈,儼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但還是綰起頭髮,重裝待發,緩緩步入承天殿,端坐於大殿之上。
清羽上仙揮手示意秋雷,秋雷便安排身邊的弟子下去了,接著軒轅門響起久違的鐘聲。眾弟子便知,清羽上仙召集軒轅門眾弟子議事,雷雲冷夕,飛月朝風八位弟子立於承天殿中央,其餘弟子按所從師父以及入門先後於殿外等候。
經年之後,軒轅門秋字輩八位弟子終於再齊聚一堂,不再是往昔的笑逐顏開,眾人沉默不語,空氣似乎早已凝結,大家知道,正魔之戰,已經近在咫尺。
秋夕依舊是紅裝素裹,一襲面紗難掩傾城的容貌,城主府一戰卻也難掩身上倦容,見到秋風之後,笑道:「小屁孩,近日進步神速啊,昨天要不是你,恐怕我們都要一命嗚呼了。」
秋風冷冷地白了秋夕一眼,裝作一副大人模樣,說道:「這個世界上不再有小龍人了,也不許叫我小屁孩,以後請大家叫我秋風少俠。」
大家畢恭畢敬作了個揖,強忍著不笑出來,「是,秋風少俠。」接著是一片哄堂大笑,打破這沉重的氛圍。
又接著拉住了秋夕的手:「師姐,你還記得在鍾離府的地牢里答應我的事吧。」
秋夕一臉緋紅,轉過去了身子,「什麼事啊,我哪有答應你什麼!」
清羽上仙不苟言笑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笑容,「師父笑了,師父笑了!」秋風高興地叫道。
「休得無禮!」清羽上仙說道,接著又是一臉嚴肅,「既然人已到齊,我們便出去吧,想必他們都已到齊了。」
只是剛出了這大殿之時,山下弟子便急匆匆地上了山,將幾封信函交與了清羽上仙,清羽上仙轉身回了大殿,坐下一一看過,眉頭一陣緊鎖。
「怎麼了,師父?」秋雷問道,「出什麼事了?」
「其他四派在軒轅盛會回去的途中皆遇到魔族襲擊,傷亡不輕,議事暫且擱淺,立即傳書給各派,加強巡查,一發現魔族蹤跡,嚴誅不殆!」
「豈有此理!魔族居然如此囂張!」秋雷說道。
「囂張的豈止如此!」門外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承天殿又瞬間安靜了下來,眾弟子雖不知是何人,只是聽說這軒轅門多日住了一惹不起的貴客,想必便是此人了。「我倒是要和清羽上仙討個說法。」
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在軒轅門多住了幾日的畫扇。
眾人見這女子,不覺紛紛讓路。只見她頭戴東海紫珊瑚髮釵,頸配五彩水晶石刻珠,一襲藍紫色蝶紋輕紗,內著天蠶銀絲繡花群,腳穿白玉紋靴,上有彩蝶刺繡。眼若春水,膚如冬雪,骨骼精巧,步履生風,一副翩翩仙氣。
身旁一隻雪白的小精靈,上躥下跳,眾弟子不識,秋風卻是知道,便是那噬魂妖獸。
秋夕見狀,也是冷眼相看,女人總是在對比之下便有了嫉妒,何況相比自己,畫扇是有太多的過之而無不及。
「前幾日軒轅城被魔族入侵,軒轅門上下弟子皆去應戰,若是怠慢了師妹,切莫生氣。」清羽上仙說道。
「聽說師兄門下秋字輩的八位弟子個個儀錶不凡,聰慧過人。只是卻出了一好色之徒,還望清羽上仙給我個交代。」
眾人大驚,門外弟子議論紛紛。清羽上仙眉頭緊蹙,問道:「你們師叔所言之人可在你們之列?」
八位弟子沉默無語。
「看來,師妹是誤會了吧。」
「怎麼會誤會?小屁孩……」畫扇說道。
秋風顫顫巍巍走出來,「師父,徒兒不是故意的。美女姐姐,你都擰過我耳朵了,幹嘛還得非要告訴師父?」
清羽上仙問道:「你究竟怎樣惹你這師叔生氣,何為叫他姐姐?」
「師父,六月初四我本是與何事返回軒轅門,只是在山腳下受到這妖獸的哄騙……」秋風還沒說完,就被畫扇捂上了嘴,一個冷冰冰的目光投向秋風。
「小子,耳朵不想要了?你要敢說半個字,小心我把你的龍角掰下來!」
秋風下意識地點點頭,緊閉嘴巴。
「師兄,這小傢伙與我投緣,你便把它贈與我吧。」只見這噬魂凶獸一下子竄到畫扇懷裡,不住地亂蹭撒嬌。
「此乃魔君之妖獸,名曰噬魂,六千年前嗜血如命,罪惡之極,若是被你帶至蓬萊,有個三長兩短,我怎向清靈師妹交代?」清羽上仙說道。
「既是讓你贈與我,便有其道理,它自聽我的話,難不成還要讓我明搶不成!」眾人第一次見到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對清羽上仙說話。
清羽上仙面色鐵青,悄悄湊近了畫扇,:「師妹,當著眾多徒弟徒孫的面,給點面子。」
畫扇看了一眼,不再理會。
清羽上仙只能揮揮袖子,輕輕施法,一隻輕影鈴掛在這噬魂妖獸的脖頸上。
「有備無患,萬一這妖獸胡作非為,輕影鈴便可遏制住它的部分法力,我也可以感知到。」
「那好吧。」畫扇冷冰冰說道,「來,啾啾,你可以跟我回家了,我們蓬萊你不知道有多漂亮,總比在這強多了。」
眾人無語,卻聽見門外的弟子們小聲談論,為何清羽上仙如此害怕這個師妹等等。
「啾啾?」秋風張大了嘴巴,「如此霸氣的妖獸竟被起了這樣一個掉價的名字。」
「師妹,今日我軒轅門議事,眾弟子已在殿外等候,恕我不能多陪。」說罷,便要起身。
「正巧,我也有一樁大事要宣布。」畫扇摸了摸秋風的頭,說道。秋風被嚇出一身冷汗,冥冥之中有種不祥預感。
不覺眾人已來到承天殿門口,清羽上仙與畫扇,立於中央,八位弟子兩側一字排開,只見這畫扇走上前去,面對軒轅眾弟子問道:「敢問眾師侄,若軒轅門弟子為人不尊,修仙不專,犯淫逸之罪,該當如何處置?」
眾人大驚,紛紛議論,清羽上仙也是一時間羞愧難當。
「我來回答你吧。」秋雷說道,「我主管軒轅門弟子戒律,若是軒轅門有如此之人,便得逐出師門,以後不得以軒轅門弟子自居。若是師叔說我秋風師弟,我想這一三歲的孩子,也做不出什麼出格之事吧。」
畫扇的臉色開始沉下,右手輕輕一揮,一陣凜冽的風吹得秋雷後退了幾步,「還輪不到你來說叫我!」
接著左手又是一揮,眾人皆是害怕。誰知,這風中香暖,承天殿周圍布滿了紅花、紅綢與紅燈,一派喜慶的氛圍。
「若按門規,這位秋風少俠已不是軒轅門弟子,六月初四,我於軒轅門山腳下百花池更衣沐浴,卻被這小子偷窺輕薄。我蓬萊歷代門徒皆為女子,按照我蓬萊門規,勢必要殺了這無恥之人,或著離開蓬萊,嫁與此人。」
「這恐怕不合禮數吧。」清羽上仙有些遲疑,「畢竟他也是個孩子。」
「師兄恐怕是要多想了吧。」畫扇冷冷說道,「我是看你這門派了無生氣,才給你布置一新,至於這孩子,看來今日是留不住了。」
秋風嚇得直接躲在清羽上仙的身後。眾人紛紛拔劍,躍躍欲前。
「怎麼,想跟我動手?」畫扇說著,一條水龍從地下噴薄而出,飛入半空,幻化成萬千水珠,落了一地,將眾弟子淋成落湯雞。
眾人奈何不得,卻見畫扇忽的轉身,走入承天殿,清羽上仙攜眾弟子跟上。
眾弟子不敢多言,只等畫扇先開了口。
「師兄,你可曾記得師父是何時仙逝?」畫扇問道。
「自然記得,正是我師兄弟五人封印魔君的前一個月,若不是接到暗報,怎知師父遭到魔君暗算。」清羽上仙回答道。
「那究竟誰給的暗報?」
「這,並不知曉。」清羽上仙說道。
「你又可知我又為何不願離開蓬萊?」
「……」清羽上仙一陣沉默,畫扇的一步步逼問,讓這上仙猛地發現三千年前,師父庇佑下的小徒弟,所知甚少。
「從三千多年前起,師父的離世便是疑點重重,如此絕世高手,隱居蓬萊仙山,誰又可能偷襲得手?」
「可是,當時明明是魔君闖入啊。」清羽上仙回答。
「難道諸位一點察覺都沒有嗎?」
清羽上仙再次沉默不語。
「我不願意離開蓬萊,是因發現,我的名字被刻在東海盡頭的姻緣石上,而與我相連的,竟是三千年後之人,時空顛倒,姻緣混亂,天有異變,恐怕三界有一場大浩劫。凌虛上仙也是覺察這一點,便叫我與他身邊修行,教我洗髓脫骨之心法,永生駐容之秘術。師父在雲龍洞中,不顧祖訓,窺探天機,得知三千年後,百花池邊,我定會遇到此人,開始這段姻緣,而此人也正是龍族後人,有挽救蒼生,一統三界之能力。誰知,師父遇害,便將此事託付與我,我守得師父三千年,一千年仙體不朽,兩千年神志不滅,三千年靈魂得以歸寧。三千年後,我率蓬萊弟子參加軒轅盛會,軒轅門腳下,更衣沐浴,起初我也並非知曉,只是在此住了幾日,偶然聽得弟子說道山腳下便是百花池,方才明白,這孩子便是這陰差陽錯與我姻緣註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