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無奈之下赴東海，臨別受贈斷軒轅
畫扇一言，讓秋風不禁覺得背後一陣冷風，再看這人，冷若冰霜，傾國傾城，雖是動人，卻是被面前這美若天仙的師叔嚇了個正著。
「怎麼可能，師叔你肯定是瞎編的，騙騙我這種沒社會經驗的小孩子！」秋風說著，躲在了清羽上仙的身後。
「你若是不信，便可去東海盡頭查探一番，若不是命運如此，我也不想拿我的名節開玩笑。」畫扇說道。
「那師妹是想怎樣？」清羽上仙問道。
「此次，我便是要帶他前往蓬萊，從龍龜背甲上的龍族咒語里找到日月龍洞的秘密，探訪遺蹤，長年久居，以參悟無上功法。」
「啊。」秋風張大了嘴，「這是要帶我走？」
「你說呢？」
秋風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死命地抱住清羽上仙的大腿，哭喊道：「師父，小龍人還是個孩子，不想成親娶婆娘。」
清羽上仙沉默了一陣，又似乎有所察覺，畢竟眼前這孩子有自己的三分骨血。
雖是不舍，還是以天下蒼生為重，清羽上仙問道，「莫非這龍洞是我蓬萊祖師修仙悟道的仙洞？」
「正是如此，那也是當年龍族棲息之地，我便要帶秋風去此洞，尋求運用神龍之力的功法，十八年後魔族再度進犯，我們便無須懼怕了。」
「十八年後？果然一切都是真的，封印鬆動，我也感知到了，只是……」
「這師侄與師叔……」眾人紛紛議論，滿是刻薄與寒涼。
「切勿異議，東海盡頭的姻緣石，皆是天定，自秋風出世那一刻起，為師就知曉了，若是有違天命，必遭天譴。」清羽上仙沉默一陣，說道，「當年，清風師兄與清靈師妹本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名字被刻在東海盡頭姻緣石上，只是同門兄妹早已是歲月沉澱的親情，清風師兄卻在行走人界之時，愛上了雨城賣傘的姑娘，私定終身。自此，雨城連旱三年，天將怒火，雨城一夜之間成了一座煉獄般的鬼城。你們清風師伯自此冷若冰霜，不肯多言，時光荏苒，遠居極寒之地，才得以寬慰。」
眾人聽罷，皆是大驚，不再多言。
清羽上仙接著說道，「畫扇師妹本不是我蓬萊弟子，只是其後受祖師點化，隨先師修行問道，我們便師兄妹相稱，這段姻緣便是天作之合，無可厚非。」
「哼，別騙人了，我這雷霆巨龍怎麼不會知道它老家所在，我問它便行，臭婆娘，你帶我走不會另有打算吧。」秋風氣呼呼地說道。
突然，秋風的耳朵再次被揪起，畫扇面無表情，冷冷說道，「凌虛老頭對我有恩，東海盡頭姻緣石上天註定，我只怕十八年後人仙兩界終成魔族煉獄，辜負凌虛老頭的夙願，若能逍遙自在，才不願與你歸隱修行，命運之事不可抗拒，你以為我有何打算？我自是冷血，還真能愛上你這個混小子？再說這三百萬年過去，海陸變遷，憑你你那老掉牙的巨龍能找到日月龍洞才怪。」
軒轅門眾人沉默不語，深知此事絕非小覷，皆不敢多說一句。秋風早已是一團亂麻，命運的玩笑，確實開的有點大。
眾人無從插嘴，深知此事太過突然，不可魯莽決定，只是面面相覷，最後，大家都祖師著清羽上仙。
「混小子，我且問你，你感覺到你身上的龍魂之力有沒有什麼異樣？」畫扇問道。
「不能說是異樣，只是感覺這龍魂之力越來越強大，每使用一次仙法，便更是力不從心一分，有的時候，覺得力量太過強大，難以駕馭。」
「秋風師弟年紀尚小，駕馭不了也是正常之事。」秋雷說道。
「你懂什麼！」畫扇說道，「不是難以駕馭，只是這神力與仙骨不得融合，若能參悟其中融合之道，則後世無憂。」
秋雷啞口無言。
「這也是我所擔憂的問題，原以為這七彩蓮花與陰陽雙河可以解決我所擔憂的事情，可未想到……」清羽上仙頓了一下。
「日月龍洞的靈氣或許能解決這個問題，只是，歷代掌門傾盡畢生精力去尋找，皆未有所獲，看來，找尋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緣分，是造化，是命數……」
清羽上仙長嘆一口氣，卻是字字沉重，「原來我五上仙雖為先師入室弟子，卻不及畫扇半分。先師臨終之時告訴我天神時代已經結束，魔族即將興起，我便費盡周折尋找能剋制魔族的力量，后得知有龍魂之力殘存世上，被白虎堂所獲，礙於顏面，又未與清暉上仙索要，卻又機緣巧合輾轉到我手裡，我祭出自己三分骨血，予以他仙人之體，引其向善，便是如今的秋風。一切便是冥冥註定，上古雷霆戰龍與先師遺願不謀而合，看來，秋風東海之行無可非議了。」
卻還未等清羽上仙說完，秋風早已潸然淚下，撲通跪地，死死抱住清羽上仙，「師父，小龍人才三歲半，小龍人不要離開你，不要去找什麼龍洞。小龍人只要乖乖守在您身邊，再也不惹事了，您就收回剛才的話，我不想走……」
眾弟子只能低頭不語，或是掩面哭泣，不敢阻攔，只見清羽上仙長袖一甩，呵斥道：「秋風！三年來師父教你讀書寫字，你忘記了修仙之人的使命了嗎，既然是命中注定，你便要承擔起這天下的重任，方得對得起為師的一片心血。十八年後，魔族卷土從來，軒轅門需要你，軒轅城百姓需要你，整個天下都需要你守護，為何還在此哭哭啼啼，若你還念及我的養育之恩，便無需多言！」
眾人紛紛落淚，只能看著秋風一人躲在清羽上仙身後，暗暗哭泣。
「我若是強行帶走了這孩子，他也未必肯從我，雖是註定姻緣，也恐是清風師兄那般，凡事不強求，或許，重新整頓三界秩序之人，也並非他一人。」畫扇說道，只見秋風在後面不住點頭。
「三十六劍他已經悉數盡通，再留在軒轅門也只會白白浪費時間，蓬萊為我修仙宗源之地，這孩子天性聰穎，說不定會一超前人。」清羽說道，「軒轅城已經不太平，整個人界，不知道已經潛伏了多少魔族餘孽，覬覦這軒轅劍與龍魂之力，自城主府一戰，這幾日我也是在思考，要將秋風送至蓬萊，如今，便更加堅信這一點。」
「好了好了，煩死了，我去就是了！」秋風說道，「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大人，磨磨嘰嘰沒完沒了，我就問一句話，那蓬萊有什麼好吃好玩的嗎？」
「聽說東海邊凌波城的海鮮火鍋特別棒，食材都是從東海直接打撈新鮮的，叫什麼名字來著？對了，海底撈！」秋夕說道，「這不，軒轅城剛開了一家連鎖店。」
「真的？」秋風兩眼放光。
「真的！」
「好，我去就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我一定不要娶這個凶婆娘。」
畫扇依舊冷傲，不予理睬。
「修仙之人，姻緣必由天定，若是有違天命，必遭天譴。從即日起，你便歸隱東海，自立門戶，切莫以軒轅門弟子自居，謹記一切向善，若有半分為非作歹，我軒轅門必定群起而誅之！」清羽上仙說道。
秋風已哭成淚人，向清羽上仙拜了三拜，清羽上仙背過身去，多看一眼便又多一分不舍，只是輕輕揮手讓眾人散去，約定明日辰時，承天殿眾人再聚，送別二位離開軒轅門。
第二天清晨，陽光正好，眾人便早早來到承天殿。
等待許久，唯不見清羽上仙，只見大師兄秋雷從後殿走出，「師父身體抱恙，不便送行，還請各位師兄妹自行送別罷。」
秋風垂頭喪氣，秋雷悄悄湊到一遍，說道：「師父大概是不願看到此景，畢竟師父視你為己出，而你又是我師兄弟八人中天分最高者，軒轅盛會前師父曾說過軒轅門日後若是由你來執掌，必將發揚光大，而如今……」
秋雷不語，秋風早已紅了眼眶。
「師父還說什麼了？」秋雷將秋風拉至殿後，在耳畔低語一番，秋風破涕為笑，不覺羞紅了臉。
「那何事呢，他怎麼樣了？」
「他很好，只是還在七彩蓮花中修養，清羽上仙不讓任何人見他，也包括你。放心吧，清羽上仙答應收他為徒了。」
「哦。」秋風顯得有些失落，卻又為何事感到高興。
「喂，師父說了什麼，不讓我們知道？」
「沒……沒什麼……」秋雷一本正經，卻又突然傻了眼。
眼前這位姑娘，素錦華服，玉帶束腰，顯出纖纖身姿，發如春柳，眼若桃花，一笑傾城傾國。「師……師……」秋雷結巴了半天。
眼前的姑娘卻羞紅了臉，轉而笑罵道，「師你個頭啊，不認識了？」
「秋夕師妹！」秋雷宛若中了頭彩，高興地手舞足蹈，「你怎麼把面紗拿下來了？難道，你真的放下了？太好了……」秋雷攥了攥拳頭，已經不知所措。
「少來，今天我是來為我秋風小師弟送行的。」說著，讓下人抬出三個紫檀雕花長盒，盒子長有兩尺有餘，寬約半尺，上有龍鳳紋飾，各不相同。
秋夕打開上面第一個盒子，一把斷劍閃著金光，秋風便一眼認出這把軒轅劍，「小屁孩，臨走師姐送你件禮物，這軒轅劍雖為軒轅城的寶物，但如今只會給城裡的百姓帶來災難，這幾日我與師父商議，還是交於你帶至東海最為保險。」
秋風接過劍，將其放在背上的包袱里，和雷霆神劍一起。秋夕將手伸到秋風耳邊，秋風嚇得閉緊了雙眼，看來是耳朵被擰怕了。
卻不料，一雙溫暖的手輕輕地搭在他的小犄角上，待慢慢睜開眼，看到眼前的秋夕，眉眼帶笑，含情脈脈，輕撫著他的小犄角，「看來，十八年後，魔族捲土重來之時，我們的秋風也會變成風度翩翩的秋風上仙，我們是不是能再見，希望你不要辜負了大家的期望。」
秋風欲言又止，殿門口處多出一個身影，是畫扇，仙裙飄飄，清麗妖嬈。
「這……剩下的兩個盒子呢？」秋風問道。
秋夕轉過身子，朝著秋雷笑笑，秋雷見此，雖不知為何，更是眉開眼笑。這是秋風第一次見到秋雷大師兄如此，向來師兄是成熟穩重的，莫非對師姐心儀已久？
不再多想，只見秋夕百般妖媚，對著秋雷說道：「師兄啊，這兩個盒子當然是給你的。」
「給我的？」秋雷喜笑顏開。
接著秋夕臉一沉，「我已經跟師父說好了，讓你帶給他老人家。」
秋雷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不知該說什麼。眾人少了往日成見，紛紛送行，吃喝穿戴，綾羅綢緞，一應俱全，秋風平日最愛的糕點，二師兄秋雲也是吩咐了廚房多做了些，用紙封好，整齊地碼在箱子里，以備遠隔千里，仍能吃起這熟悉的味道。秋風眉開眼笑，將眾人贈與的禮物一一打包，看著旁邊大如木桶的幾個包袱，眼裡放光，秋風跟畫扇笑道，「一會咱就坐我這條雷霆戰龍過去吧，一則我們可以日行千里，二則也讓這大傢伙幫我們運下行李。」
「不行。」畫扇冷冷說道，「清羽上仙讓我帶你從軒轅門東門步行至蓬萊仙山，切莫使用法術，一則體察眾生疾苦，二則也在人界歷練自己，所帶行李，除了你那兩把劍，最多帶一些隨身物品便是，這些不必要的東西，就留在軒轅門吧。」
秋風張大了嘴巴，獃獃地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行李，一種想哭的衝動。眾人雖是精心準備，也是不敢多說一句。
「師弟莫怕，你只管和畫扇師叔遊山玩水便是，我會派弟子送到蓬萊的。」秋雲師兄說道，「若是日後再想起這些糕點，只管傳書過來，我便讓弟子做好了送去。」
「胡鬧！」畫扇背過身子，「蓬萊修行豈是兒戲，由得你在此胡鬧！」
秋雲羞愧，低頭不語。
秋風笑笑，「沒事的，師兄，我還會回來的。」
眾人落淚，出了承天殿，畫扇便讓眾人止步，與秋風將輕影鈴系在腰間，逐漸消失在下山天梯的雲霧裡。
畫扇說，自然走了，便是放下，切勿牽挂，不必回頭。只是不知道，雲層之上，陰陽河畔，七彩蓮花徐徐綻放，何事宛若脫胎換骨，猛地跳出，「還是沒有趕上嗎？」
「嗯。」清羽上仙冷冷說道，未愈的傷勢寫在蒼白的臉上，凝視著下山的路，眼裡泛著點點哀傷。
「為何上仙不多留他一日，好讓我與他仔細分別？」何事問道。
「多一日，便多一分牽挂，還是不見為好，修仙成神，本來便是無欲無求。」兩人站在河畔，沉默不語，只是看著那條雲層覆蓋的山路，清羽上仙輕輕揮袖，雲霧散開，恰好看到兩人緩緩移動的背影。
佇立許久，何事微微一笑，「他走了，上仙何時收我為徒？」
清羽上仙轉身離去，沉沉一句，「若你能改良無名山的防禦工事，我便留你在軒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