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年少無所輕狂遍，立志應比修行先
第二天一早，秋風便一本正經地跪在承天殿中央。
「小龍人，你這是為何？」清羽上仙問道。
「師父，您罰徒兒的作業，徒兒一夜已經全部完成了，只是，徒兒有一個請求。」秋風說道。
「是何請求？」清羽上仙問道。
「師父再過三個月就是六月初六了，第一千屆軒轅盛會，必定是空前盛大，師父，我想讓您教我法術，我也想代表軒轅門參賽。」
清羽上仙長袖一揮，顯得有些生氣，「胡鬧，你一三歲小孩，還不如這劍長，如何面對這眾多高手？再說，不教你法術你已經惹是生非了，如今難不成還想把天給捅個窟窿？」
秋風有些不服氣，說道：「師父，三年來，您教小龍人讀書識字，做人道理，凌軒閣里的三千冊書早已被我翻爛了。」
清羽上仙默然，龍魂的力量加上自己的三分血脈，造就出的這個孩子是如此聰慧。接著問道：「你學習法術究竟為何？」
「師父，徒兒通讀歷史，學習人倫，體察三族，得知古今之所變化，人魔之所欲求，唯胸懷天下，心如止水，不貪不痴，不悲不喜，不邪不淫，不妄不嗔，方能踏入這修仙的行列。我學習法力，是因從天書中得知，魔君赤靨被鎮在東海之下，龍龜不能永生，若是龍龜老去，昊天塔鬆動，魔君再度歸來，師父，你說我們有十足的把握再勝魔族嗎？」秋風一板一眼地說道，「您說我體內的龍神力量無窮，我願意像師父一樣除魔衛道，保護天下太平。」
清羽上仙聽了徒兒的一番話，感到莫大的欣慰，「你若是如此，方不負為師對你的一番養育。」
「那師父你是答應了？」
「不慌，修行法術絕非易事，一月之內，你若是能完成師父交於你的三件事情，師父便答應你，教你法術，讓你代表軒轅門參加軒轅盛會。」
「別說三件，三十件三百件徒兒都答應。」秋風高興地跳了起來，「師父你太好了，師父你太帥了。」
「你先莫高興太早，這三件事絕非易事，軒轅門眾多弟子從未有人一個月可以做到，幾近三千年，悟性最高的便是你的秋夕師姐，她也是用了一年才完成。」清羽上仙說道。
秋風一下子拉長了臉，「啊，那怎麼辦？」
「現在放棄還可以。」
「算了吧，師父。」秋風喃喃說道，「您就別勸我放棄了，既然決定了，我一定可以做到，因為我要超越五大上仙啊。」
清羽上仙微微一笑，說道：「那好，你先回去休息，從明天開始，我們便正式開始考驗。」
第二天一早，秋風便在承天殿恭候了。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正是陽春三月，無名山風景絕佳，雲鎖嫩黃煙柳細，風吹紅蒂雪梅殘。站在承天殿前，霞光萬丈，雲海翻騰，清羽上仙輕輕揮袖，便撥開眼前雲海，軒轅城盡收眼底。
「小龍人，你看到了什麼？」清羽上仙問道。
「師父，我看到了街上車水馬龍，百姓安居樂業。師父，您看到了什麼？」
「師父看到了草木枯榮，看到了芸芸眾生。」
「哎，又裝成熟。」秋風小聲說道。
「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秋風有些急切，「師父，咱們快點開始我的考驗吧，第一件事是什麼啊？」
「不急，你去給為師煮碗粥來，吃完再說。」
「啊，師父，神仙不是不吃飯的嗎，您怎麼突然想起來吃粥了？」秋風霎時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原來我給您煮的粥您從來不吃的。」
「你若不想去，為師便回去了。」清羽上仙拍拍衣袖，一副要走的架勢。
「哎，別……師父，徒兒這便去。」說著，秋風一躍，化作一條小金龍，騰雲駕霧不知所蹤。
「師父，粥來了。」頃刻間，秋風便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清羽上仙端到嘴邊，嗅其味，便說道，「此粥鮮香軟糯，簡單之中卻包羅世間萬象，與你平時煮的無異，看來你雖三歲有餘，但大事當前，仍能謹小慎微，實為可貴。」
「那師父，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你去軒轅城，先去報名吧。」
未等清羽上仙說完，秋風早已溜下山去。
軒轅城內，熙熙攘攘，中央大街的圓台上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幾個軒轅門的弟子正招呼著軒轅城報名的眾人，秋風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人堆中擠入。
負責登記的弟子，正是大師兄秋雷的徒弟，幾人見秋風，頓時毛骨悚然，若秋風在此不悅，憑這幾人，是無法平息的。
這幾人立即畢恭畢敬地作揖行禮，「不知小師叔前來，有何貴幹？」
「報名呀，」秋風一陣趾高氣揚，「我也要參加軒轅比武。」
「這……」幾人面面相覷。
「怎麼了？不行啊？」
「不是不行，小師叔，自這軒轅盛會舉行了三千年以來，凡報名者必須滿三個條件……」
「還有條件？」
「不滿六歲者，是為少兒不宜；未持仙劍者，是為功法不濟；不得仙境者，是為資歷不足。想必，這三個條件，小師叔……」
「行了行了，趕緊把我的名字寫上，哪這麼多廢話！」
「可是……若被師父知道，恐怕……」
「可是什麼，你想讓你師父知道你昨天喝花酒去了？」秋風壞笑道，「還是想讓我生氣？」
「小師叔，你怎可無中生有，陷害師侄？」對面的弟子突然驚慌失措。
「那你還不快把我的名字寫上去？我只需在你師父面前美言幾句，我秋雷大師兄還不得把你屁股打爛？」
「嗯……」那人一臉委屈，只得硬著頭皮去了。
轉瞬間，秋風便回至軒轅門，面見了清羽上仙。
「師父，我怎不知這軒轅盛會還有如此無理要求？」
「師父立下的規矩怎麼就無禮了？」清羽上仙說道，「無禮的是你吧，你不也是耍了花招報上了名？」
「師父，你這第一件事也太容易了吧。」
「不急，這事未完，功法可以修鍊，年齡也可以不計，可是，比武之中，這護身的仙劍不可不有。」
「仙劍？」秋風問道。
「嗯。」清羽上仙背起手，目視遠方，說道：「為師交付與你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極寒之地，找你清風師伯，去選一把生死契靈的寶劍。」
「生死契靈？」
「無須多問，天書早有記載，想必你也略知一二。」
「這有何難，師父，你便在這等著，等你粥吃完，徒兒便帶著劍回來了。」秋風說完，便又幻化成小金龍消失的無影無蹤。
清羽上仙望著小金龍消失的軌跡，輕嘆幾聲，甚為擔憂，便召出那青鸞，稍一封書信，向北飛去。
北國之景，萬里冰封，卻有一片花香怡人之地，實為罕見。
秋風出現在冰雪峰山腳下的時候，正值中午，太陽高照，卻無法掩蓋著連綿幾十座雪山散發出的寒氣。
這主峰雖名為冰雪，卻是綠草如茵，中原的一身行頭，在這冰雪峰上，也未覺清冷，秋風凝視眼前之景，暗暗想道，清風上仙的功法果真名不虛傳。
唔，看來，跟師父說了大話，沒想到這玄霜劍派如此之遠，飛了好幾個時辰才到，想必師父等不到我又在罵我了吧。
玄霜劍派在這冰雪峰之頂，透過雲層可隱約看見。只是與軒轅門不同的是，從山腳下到劍派，這入雲的山峰，卻無一條能上山的路。
「這有何難，」秋風再次幻化成龍形，盤旋而上，直衝頂峰，「哎呦！」只是慘叫一聲，「是誰，給我出來，碰死小爺了。」
卻是半天沒有回應，秋風突然想起日日在凌軒閣常讀的天書，「這莫非便是書中所記載的結界？」秋風自言自語道。
瞬間，風雲突變，狂風卷雪，一行人從這雪中走來，走在前面的人一襲藍色華袍，上有錦雲圖案，寒霜戒指和腰間玉佩在風雪中格外顯眼，玄霜劍被旁邊小童背在身上。秋風定睛一看，原來是清風上仙。
「喂，師伯，我在這。」秋風遠遠地揮了揮手。
待這人走進了，小龍人才看到清風師伯是如此清秀，長發披肩，眉宇間好似燃燒的藍火印記，眼神如玉，笑容似風，宛若少年。
「小傢伙，你我素未謀面，你怎識得我是你師伯？」清風上仙問道。
「師父的天書里有記載，說清風師伯是這五位上仙中長得最好看的。」
「呵呵，沒想到我這活了七千年的老頭子也會有如此好評，你這孩子，油嘴滑舌，像你師父那種古板的人怎麼會在天書里寫這些事情。」
秋風摸摸腦袋笑了。
「喂，你叫什麼名字。」旁邊的背劍小童問道。
「師父的八位入室弟子，皆以秋字為輩，師父便取了雷雲冷夕，飛月朝風八個字，我是老小，但是很少有人叫我秋風，大家都叫我小龍人。」
「哦，名字真難聽。」背劍小童說道。
「那你叫什麼？」小龍人問道。
「我叫黑豆，怎麼樣，比你那個什麼龍人接地氣多了，我爹娘給起的。」
「你爹娘是種地的吧。」秋風喃喃自語，接著說道，「師伯，師父讓我來您這取劍，我得趕緊去，回去晚了又得被師父責罰了。」
「呵呵，你這孩子，當真不知啊。」清風上仙看著眼前這個天真的孩子，笑了起來，便接著問道，「孩子，你可知你來取何劍？」
「聽師父說，是一把生死契靈的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