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援軍援軍
其實三段擊也並非無懈可擊，至少在千年以後，倭人發明的「豬突式」白刃衝鋒就是三段擊的剋星。當然，這比的就是雙方的血性和勇氣，誰夠狠，誰夠猛，誰才能取得勝利！
「不錯！」慕容恪點點頭，說道：「北宮純的后營防守力量很弱，他們的士卒雖然三段擊射擊似模似樣，可是和其他部隊差別還是很大。以往秦軍的三段擊，往往距離越近，射擊越密集，殺傷力也越大，可是，現在卻恰恰相反，距離越遠，射擊越密集！殺傷力效果卻沒有在三十至五十步範圍內大！看來這個毫不意義的浪費弩箭，北宮純的三段擊也持續不了多久！」
在後營指揮戰鬥的北宮純，也是眉頭緊皺，他不可否認三段擊這種戰術，在步兵克制騎兵時，有著很大的殺傷力，但是缺點也是致命的，但是太費箭支了。輜重營的士卒雖然也經過弩機射擊訓練，到底是輔兵，心理素質極差，射擊準頭差了許多。更何況北宮純用兵，喜歡弱中軍，強兩翼，現在倒好，裝備、訓練、戰鬥力最好的兩翼部隊，被困在陷井裡，而其中軍不僅人數少，攜帶的箭支也很少，經過長時間的消耗，基本上難以維持了！
就在弩箭即將耗盡的時候，戰場上又在突變。慕容恪轉變了進攻策略，他和原來的石弘一樣，率部猛衝后營，但是到了弩機箭支可以穿透鎧甲的危險範圍內，他立即率部緊急調頭。雖然這樣以來，慕容恪的進攻無法達到目的。可是同樣，北宮純的弩機箭支大多數都做了無用功！
「卑鄙的鮮卑人，他這是故意消耗我軍的弩箭！」北宮純目光兇狠，頓時怒火衝天，黑臉上透著紅光。周身殺氣涌動。
北宮純雖然知道慕容恪的打算，可是他卻無法破解，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就算你知道了敵人的動機，卻不得不接招。進攻的一方，佔據了戰場的主動，他們什麼時候進攻，想如何進攻，主動權掌握在人家手裡，你只能被動防守！
「雕蟲小技！」北宮純冷哼一聲，命令道：「命令部隊，沒有命令，不得放箭！」
正在衝擊后營的燕軍，看到秦軍沒有再進行射擊，頓時歡聲如潮，高叫道：「秦蠻子沒箭了，秦蠻子沒箭了！」
慕容恪目光悠悠的道：「秦軍還有箭嗎？」
「王上心中早有定計，何必考效臣呢？」皇甫真皎潔的笑道。
「孟高！」
「末將在！」
慕容恪道「秦蠻子沒箭了，現在看你的了，給本王衝進北宮純的后營，殺光秦蠻子！」
孟高興奮的道：「末將領命！」說著他大手一揮，五六百騎兵頓時集結在孟高身邊，「大鮮卑的勇士們，給我狠狠的殺！」
「吼！」彷彿感覺到戰場上龐大的殺氣一般，燕軍孟高部傳出一陣陣狼嚎他們手中的鋼刀高高的舉著，不時的用刀背擊打馬臀！
八十步，秦軍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后營的防線上，已經沒有了活人。孟高雖然不清楚秦軍的反應，但是也知道，其實這個時候，秦軍的傷亡並不大，現在秦軍還有勉強維持的能力！
「五十步！」秦軍仍舊沒有反應！
弓箭殺傷力最大的範圍是三十步至五十步之間。因為尋常時候，只要敵人進入三十步範圍內，就要棄弓準備近戰了。可是葉不凡卻知道，以秦制弩機的勁道，十步至二十步的距離，就連重裝騎兵的甲片都可以直接擊穿。當然，這對士卒的心理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僅僅進入五十步的範圍，北宮純明顯感覺到周圍的弩手臉上布滿驚恐，有的士卒額頭布滿密密的汗珠，當然這不是熱的，而是緊張的緣故！
孟高來不及想其他東西，大吼一聲「兒郎們給我殺！」
三十步的距離轉眼就到，身在後營居中指揮的北宮純突然從糧車後面站了出來，大聲吼道：「弩機簪射！」
聽到北宮純的命令，輜重營的士卒急忙把弩箭射出去，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幾乎不用瞄準，就算是第一次使用弩機的人，也能準確的命中目標！更何況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弩機的威力無比巨大，明光鎧甲的甲片根本擋不住這要命的弩箭！
兩千多隻弩箭，篼射而出，幾乎上沒有射擊死角，孟高所部五六百騎兵，頓時人仰馬翻，亂成一團！孟高這個慕容恪手裡為數不多的將領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頓時就被射成了刺蝟，五六百鮮卑騎兵，逃回去的不過是渺渺數人！
「好厲害！」在後面觀陣的慕容恪看到如此近距離弩機殺傷，驚訝得連話半響都沒有說出來！
「王上請看！」皇甫真指著糧車後面的大部分秦軍道！
慕容恪順著皇甫真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很多秦軍士卒開始將沒有弩箭的弩機砸毀，看到這個情況，慕容恪不由得心中大喜「這下秦蠻子沒有弩箭了！勇士們，衝上去殺光他們！」
鮮卑人特有的號角聲，在空間回蕩。從四面八方頓時殺出一隊隊燕兵，他們彙集成一團，然後朝著秦軍蜂擁而去。
面對集結而來的燕軍，北宮純也是一陣苦悶，原本秦軍偵察兵偵察能力強，進入戰場前，早就偵察了戰場的情況，其實北宮純並不知道，其實石弘設計的陷井並不是人為的，而是天然形成的。少量騎兵在上面，根本沒事，大量騎兵衝鋒，就會引起冰面坍塌，才造成總共六萬餘騎兵被困在鹽湖上和溫泉上！
「失足成千古恨！」北宮純現在終於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現在他連腸子都悔青了。
「大將軍。這樣子下去，弟兄們可要抵擋不住了。」
北宮純沉聲道：「休要慌張，傳我命令，後退三十步，放棄第一道車陣，進入第二道車陣禦敵！」
隨著北宮純率領后營兵馬向中軍位置撤退，后營的輜重兵撤退得很沒有章法，讓後面的慕容恪更加卻信，北宮純無計可施了。這時，看到秦軍撤退的燕軍，更士氣大振，喊殺聲越來越響亮，朝第一道車陣撲來！
然而，此時慕容恪心中突然感覺到一陣不安，好象有點不對勁！
北宮純挑釁的看著遠處的慕容恪，然後沖他做了一個割喉嚨的手勢，慕容恪看到后，臉色大變！
北宮純瀟洒的轉身離去！
很快，燕軍騎兵第衝進沒有人防守的秦軍第一道車陣防線里，由於車陣的阻擋，燕軍騎兵不得不放慢速度，從車陣的缺口進入，然而，這時，想要殺敵立功的鮮卑人，沒有紀律的游牧民族習性體現了出現，根本不需要秦軍怎麼做，燕軍在自己人面前反而亂了！
就在這時，北宮純道：「轟天雷！投擲」
黑呼呼的東西不凡向空中，直向鮮卑人騎兵陣中不凡去！
慕容恪到了此時，這才明白，他到底不安的原因何在，對於轟天雷，慕容恪可是非常熟悉，這是秦軍克敵致勝的法寶，鮮卑人在轟天雷手底了吃了老大的虧，無論高高在上的慕容恪，還是普通的鮮卑士卒，他們都由衷的感覺到恐懼！慕容恪剛剛想下令全軍退兵，可是時間卻來不用了！
數百枚轟天雷落進秦軍車陣的第一道防線和第二道防線之間，三十餘步的距離，一團團火光在戰場上騰起，硝煙瀰漫。火光中，鮮卑人被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橫不凡。
哪怕是明光鎧甲護身，可是那巨大的氣浪，將沖在最前面的鮮卑人騎兵連人帶馬掀翻在地。遇到突然密集的轟天雷轟炸，鮮卑人終於還是被嚇破了膽，早已經被轟天雷炸的驚慌失措的鮮卑人，此刻根本無心戀戰。秦軍手中的火器，實在是太厲害了，三輪掌心雷投擲，炸死了逾千兵馬。而這一切，都是在眨眼間發生。前一刻鮮卑人還佔居上風，士氣高漲；可這三輪掌心雷過後，整個局面，隨之發生了改變。
慕容恪看到這個情況，腦海中一片空白原本是打算全殲秦軍，怎地現在看來，好像反過來了？更讓慕容恪感覺憤怒的是，鮮卑人為了爭相逃命。相互踩踏，死傷慘重，原本。三輪轟天雷，不過殺傷千餘鮮卑騎兵，可是由於匆忙撤退，鮮卑人為了爭奪這狹窄的逃命通道，不惜拔刀相向！
混亂的戰場，讓慕容恪感覺內心裡一陣冰冷，現在僅有的六七千騎兵，這樣的實力，在草原上連一般的部落都比不上。想想當初鮮卑族是何等強盛，慕容部更是鮮卑族最強大的王者，敗宇文部、降服段部，降服拓拔部、成為東北方當之無愧的霸主！可是現在呢？身邊僅有三四千魂不凡膽喪的士卒，四五千婦孺，這就是當初雄霸草原的慕容部嗎？
慕容恪感覺非常沮喪，他現在突發其想，想到了烏江自刎的霸王項羽，他體會到了項羽那種英雄末路的沮喪！事實上慕容恪腦袋裡也在反思自己，為什麼慕容部會落到如今的境地？
難道真的有天命所歸？難道葉不凡就是鮮卑人的剋星？宇文部投奔葉不凡，最後也被葉不凡肢解了，拓拔部被葉不凡抽調青壯，組成秦國築路大軍的一員，他們同漢人同吃同住，說漢話，穿漢裝，與漢人早就無異，除了生長在草原上的中老年漢子沒有忘記自己是鮮卑人，無論是宇文部、還是拓拔部，甚至段部、只要是投降葉不凡的鮮卑人，現在他們的孩子早已不算是鮮卑人了，其中大部分只會種莊稼，拿鋤頭，根本不會騎烈馬、挽硬弓！
鮮卑族難道像匈奴一樣，徹底淪為歷史的一個名詞嗎？
慕容恪不甘心，不服氣，可是左右一看，沮喪的將士，頹廢的士氣，還有少得可憐的部眾，縱有天般能奈，此時慕容恪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有力回天！
無力回天，仰天長嘆。慕容恪突然拔出寶劍，橫在脖子上，兩眼一閉，猛的一咬牙！雙手一猛然一用力，怎奈無論他怎麼用力，劍卻割不下去！
慕容恪睜開眼睛，發現面前居然是滿臉憤怒的慕容翰「我。。。。。。我。。。。。。。」
「你這個懦夫，父汗怎麼就瞎了眼，找了你這個膽小鬼，就你這個熊樣，鮮卑族算是完了！」面對慕容翰的怒罵，慕容恪無言以對，慕容翰是慕容恪的伯父，算是輩份最大的一個！慕容翰恨鐵不成鋼的道：「我們大鮮卑的勇士從來不會屈服，以前，濊貊曾欺負我們鮮卑人，他們搶我們的牛羊，搶我們的婦人，無時無刻不在羞辱我們大鮮卑人，可是後來呢？濊貊人在哪裡？他們早就被我們鮮卑人踩在腳下匍匐顫抖。匈奴人也欺辱我們，可是我們同樣也打敗了匈奴人，東胡也是如此。惜日曾欺負過鮮卑族的敵人，全部都倒在我們大鮮卑勇士的腳下！」
慕容翰轉過身對周圍的鮮卑人道：「秦人不是第一個欺我們鮮卑族的敵人，但是他們會像以前曾欺辱過我們的匈奴人、濊貊、肅慎人一樣，統統被我們鮮卑的勇士蹊在腳下！漢人有句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最有一天，我們會找回我們失去的一切！」
慕容恪彷彿像驚醒了一樣，他堅定道：「不錯！我們還有機會，就算我們現在退走，可是我們沒有糧食。沒有牛羊，也沒有多少馬匹，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中，我們同樣會被餓死，凍死，現在我們鮮卑人還有最後一條路，搶了秦蠻子的糧食，我們就能渡過眼前的困境，我們可以去北方更遠的地方，去搶肅慎人的牛羊，去搶他們的女人，讓他們為我們生兒育女，我們鮮卑人不出二十年，我們仍然能重拾興盛！」
「吼吼吼！」在慕容恪的鼓舞下，這些鮮卑人又鼓起了勇氣，他們大吼叫起來「讓秦蠻子見識一下，什麼是大鮮卑的勇士！」
「為了鮮卑！沖啊！」慕容恪此時也不再耍小聰明，他這一次是真正帶著慕容部的騎兵直接衝鋒！
此時，北宮純終於陷入了絕境，弩箭用光，轟天雷所剩無幾，真刀真槍的以步兵硬撼騎兵，不是沒有可能，而是建立在實力相等的情況下，可是此時秦軍后營僅千餘傷殘疲憊之兵，而對方還有三千多騎兵，從數字上看力量懸殊雖然不算太大，可是輜重兵必竟不是職業戰鬥兵，根本沒有什麼可比性！
很多堅持的戰鬥，終於出現鬆動，第二道車陣防線隨即告破，北宮純率部退入第三道車陣防線之內，這個時候，北宮純身邊僅五六百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傷員，仗打到這個份上，就算精銳部隊不發生崩潰都已經是奇迹了。
輜重營沒有潰敗主要還是因為北宮純在軍人的威望。
「將士們，大秦只有隻有戰死的將士，沒有跪著生的將士，將士們，忠魂園裡犧牲的烈士、我們的袍澤，會在天之靈會保佑我們的，眾將士隨我殺敵。」這個時候，北宮純揮舞著手中的鐵槍，大聲唱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在場的護國軍將士隨著北宮純在後營的吼聲，漸漸的附和起來，聲音越來越大！
護國軍將士拚死了，盡了最大的努力，雖然說一人拚命十人莫敵，那也是建立在絕對的實力之上的，一個小孩再怎麼拚命也打不過一個成年壯漢。所以護國軍雖然頑強！可是他們卻無法阻擋勝利的天平向趙燕聯軍傾斜！
北宮純身邊的親兵越來越少，后營的輜重兵越來越少，漸漸的北宮純身邊僅有數人，大營隨時都有可能告破，這個時候，一個鮮卑將領用長槍刺中北宮純的下肋，劇烈的刺痛，刺激了北宮純的神經，北宮純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時候，一個想撿便宜的鮮卑將領用巨斧劈向北宮純的腦袋。北宮純奮力將鐵槍向上一舉，準備架開敵人的巨斧，可是由於北宮純年紀大了，力量也小了許多，這一槍非但沒有將對方的巨斧擋開，反而北宮純的鐵槍被敵人挑不凡！
「受死吧！」北宮純看到了那個鮮卑將領臉上猙獰的表情！
「這下要歸天了。」北宮純臉上露出一絲瘋狂之色，大聲吼道：「陛下保重，老臣去也！」說著不退反進，不防守，反而進攻，用腰上掛的天罡三十六刀之一的天魁刀朝那個使斧的燕軍將領劈去！
「無視防守，一命換命！」這是北宮純最後的想法！
「砰！」的一聲巨響傳來，北宮純仔細一看，只見那個燕軍將領的巨斧消失無影，而在北宮純身邊出現了一個騎在馬上的老者，他長得虎背熊腰，面目兇惡，如同黑猩猩。這個老者手裡拿著一個粗大的狼牙棒，笑呵呵的道：「北宮大將軍。巴特爾奉主人之命，前來救你，你不用感謝我，要葉你就葉我的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