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陡然而富
還有那人說的什麼?「灌……灌字?」不會跟她想的一樣吧……
「哦,您來處是不是沒這個東西?沒事兒,一會兒您先在這裡灌一個通識,這個只有這裡有,外頭的莊子上沒有的。灌了這個,這兒的事情您大概就都知道了。」
齊恬覺得自己腦子不太夠使了。
那老伯繼續道:「等您灌了通識,再到銀庫去兌換金票,之後就就可以進城去了。」
齊恬迷迷糊糊地跟著又穿過幾個迴廊,到了一處屋子,也是空空的沒什麼東西,只正中間一把椅子,跟個孤島似的。
之前領了人來的那個漢子在那裡站著,見齊恬來了,恭謹道:「方才神室生光,便知有貴客降臨,請您挪步上座。……那裡我們過不去的。」
齊恬咽了口唾沫,遲疑著走到那椅子跟前,剛想抬頭往上頭看看,忽然腿一軟,人就坐在了椅子上。她心裡一驚,欲要起身卻發現根本動彈不得,心裡急得哇哇大叫:「這到底是個什麼文?!」
眼見著要面現猙獰,忽然光芒一盛,一個粉色光球出現在她腦瓜頂上。沒等她反應過來,方才站著的那些人呼啦啦全跪下了,齊聲喊著「恭迎仙人」等話。
場面稀奇了,一群激動欲泣的又跪又拜,一個端坐著受拜的倒是嚇得想哭。
跪著的人還沒站起來,那團光已經散了,留下半空中一個黑黝黝的小漏斗似的東西。齊恬一看這陣勢,腰背使勁,只想趕緊站起來跑。
已經抬頭的主事見了趕緊勸她:「貴客稍安勿躁,這就是灌通識的神跡了。」
齊恬趕緊抬頭細看,怕會不會同黑客帝國似的出來個什麼東西要往她腦袋上扎。
幸好沒有,看上去就是個空空的小圓錐體。
「不……不疼吧?」手腳根本使不上勁兒,只好慫慫地問道。
幾個人跪那兒答她:「不疼的,請放心。」其實他們這也是空話,他們自己又沒試過,哪裡知道什麼疼不疼的話。
齊恬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深吸口氣,盡量穩著聲音道:「好吧,來吧。」
那群人還跪著,也沒見哪裡有個按鈕什麼的,齊恬正等得心慌不耐煩,忽然就覺得頭頂一涼,腦袋暈了一下子,等回過神來就發現腦子裡多了許多東西。
「神、神了……」
天!要有這東西還上什麼學?要學啥一灌就成了!齊恬兩手扶著扶手,仰著腦袋一臉崇拜得看著頭頂上那個不起眼的小東西,恨不得一把薅下來趕緊回去開個宇宙無敵培訓班什麼的,財源滾滾啊……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邊上的人還當她有什麼不適,趕緊問:「可有什麼不妥?灌成了沒有?」
齊恬回神:「啊?啊,成了,成了,忽然知道了很多東西。」
那管事模樣的這才鬆了口氣,幾個人一起又朝天拜了拜,才起了身。
那人接著對齊恬道:「這神室之物都是仙人所賜,非凡力能改。您這能灌成就最好不過了。不過通識說的本界真事,細事只怕涉及不多。我們城裡還有許多不同的大小莊子,您看看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另外再灌。像灌字的或者丹方藥理的,都有。」
看齊恬似乎有些發愣,又道,「這灌進去的東西同我們自己學來的不太一樣,還得慢慢適應適應,您可有什麼不舒服?」
齊恬還被剛經歷著的「神跡」震得犯暈,聽人又這麼問了,才覺著自己有些失態了,趕緊道:「沒有沒有,哦,你說的是,這些東西好像是得想一想才能知道似的……那也很好了!我沒事,就是沒見過這樣的,瞧著稀奇。」
管事的這才徹底放了心,又道:「通識已經灌完了,另外還有幾件事兒得告訴您,您看現在說可以嗎?」
齊恬趕緊點頭:「行,你說吧,我現在腦子挺清楚的,沒事,你說。」
管事的拿了一塊玉色半透明的板子出來,對著齊恬道:「是這樣,因為外頭市面上許多關於異界人的傳說,多半都是假的,只是信的人卻不少。您的身份若是泄露了,只怕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是以希望您進城后也盡量對自己的身份保密。」
齊恬點頭:「成,我都不說。」她是做了多少年外地人的人,可受了不少歧視,如今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機會條件,說著一口地道本地話,還知道了許多這裡的事,做什麼要暴露自己的異界人身份叫人排擠?自己又不傻!
管事的見她答應了,就在那板子上劃了一下,又接著道:「還有一個,您是異界來的,只怕許多行事習慣同我們這邊的不太一樣,給您灌的通識只能告訴您我們這裡的規矩是怎麼樣的,但不能影響您的行事想法。所以希望您能入鄉隨俗,遵守我們這裡的律法規矩,免得到時候觸犯了法令,大家不便。」
齊恬被灌的東西太多了,一下子也沒個頭緒,不過都是凡人界,看著同自己的樣子也沒什麼不同,想來日常的行事差別也不會太大。自己向來是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遵紀守法那是根本。
便笑道:「這個也請放心,我來的地方也是個平安地界,人人所求不過安居樂業。我既然來了你們這裡,自然也該守你們的規矩。」
管事的又劃了那板子一下,又叫齊恬把手放在上頭,對齊恬道:「如此便將約定記入神牌,已報於神知,希望您能遵守。」
齊恬心裡發笑,這地方的人還真是信神仙,還不知道那些「神仙」們都拚命築基凝丹,哪裡有空來管他們的事兒。心裡這麼想著,面上倒應承得很實在:「您放心,我自然說到做到的。」
這一番折騰下來,她就忽然從一個異界人變成個本地人了,一個「身無分文」的本地人。
她大概過了過腦子裡的東西,心裡發出呼喚「錢!錢!錢!」
忽然她想起自己手上那個迷你儲物戒指裡頭的靈珠來,照帶自己來的那位所言,這就是給自己過日子用的。又想起之前老伯說的「兌換」的事情來。
便問道:「那個……這裡的事兒我是知道了,規矩你們也告訴我了,我這過日子的盤纏還沒著落呢,你看這個……」
管事聽了立馬道:「您初來此地,想必從前的東西也帶不過來的,萬事從頭。我們這裡有幾戶世家,都略備了些薄禮相贈,希望您不要推辭。」
齊恬愣了下,問道:「不是不讓我說自己的身份么,怎麼好收人家東西?」
管事的笑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知道總會有人知道的,只是不要傳開了就好。且這些禮都是一早備下的,相互並不碰面,不過是個意思。」
齊恬想了想,搖頭道:「哦,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方才是問兌換資糧的事情。」
管事的眼睛亮了一下,忙道:「有的,有的,這個有的。請您這邊走。」
齊恬就又跟了他們從這個灌識的地方出來,往前頭去。一路走著,邊上人不時給介紹兩句當地的事情,齊恬有的知道有的一時想不起來,也都隨口說說。
她一邊嘴上同人應付著,一邊趕緊從腦子裡查此地花銷的事情。發現這裡用的都是金銀,只是多半都是大莊子出的金票銀票,至於物價如何,不知道是神仙根本不關心這個,還是物價波動太大說不大好,反正她一時半會兒是沒能搜索到相關信息。
心裡有些沒底,便問邊上的人到:「這裡的糧食一般都什麼價兒?住處呢?」她已經知道這裡也有客店,也有租房的,只是不知道行情。
「糧食?」邊上的老伯愣了下,忙道,「您說的丹丸吧?尋常的耐飢丸一兩銀子一盒,可以管十幾日的了。」
這下換齊恬發愣了,趕緊去腦子裡翻,結果愣是沒尋著什麼菜色小吃的信息,倒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藥丸名字有成百上千種。什麼意思?這地方的人都是藥罐子?不吃飯,干吃藥?
她心裡還疑惑著,一行人已經到了兌資糧的地方了。
那管事的指著裡頭柱子上的花紋對她道:「這也是定好的兌換比率,您估摸著這會兒還看不明白。」說著豎起一根指頭道,「一顆天靈珠,兌一萬兩黃金。」
齊恬下巴差點沒掉下來,「什麼?一萬兩黃金?!」
管事的點點頭,又道:「您兌幾顆?」
齊恬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這個……我剛才灌的通識里,沒有這裡東西的價錢。也不曉得這錢到底算個什麼樣的數目。這樣,你告訴我,這地方要買個宅子,大概多少錢?」
管事的道:「這個數目說小實在不算小了,尋常人幾輩子也賺不到這麼些。您要說宅子,那可說不好,要是臨仙界那裡,十萬兩也買不著。若是尋常地界的,幾百兩銀子到幾千兩銀子的都有,再便宜的,幾十兩,不要錢的都有。」
齊恬聽出裡頭的銀子和金子,又問:「金銀怎麼兌?」
管事的道:「近來都是一比十二三的樣子。」
齊恬心裡算了下,一萬兩金子,就是十二三萬兩的銀子,一個宅子才幾千兩,這……這,自己換了個地方忽然暴富了?
還等什麼!不過這一筆也夠自己花的了,倒不用一次全兌了,還不好收藏,又多嘴問一句:「以後要兌還能找地兒兌的吧?」
那老伯點頭道:「能,不過這東西也只有這裡認,放市面上去可沒人認識它是個什麼。」
齊恬想想也是,這十幾二十年才來一個異界人,能有個幾粒珠子,尋常人哪兒見去。便道:「那就好,那我就先兌一顆。」
說著話心裡一動念,一顆珠子就出現在了自己的手裡,攤開手掌送了過去。
這裡的人都把修界當成神界來的,一看這東西,跟見了什麼靈寶法寶一樣,都不敢用手接,直接捧了個玉盤過來讓齊恬擱在上面,又戰戰兢兢地捧了回去。
那管事的不知道從哪裡拿了個扁扁的木頭匣子來,打開來遞給齊恬道:「這是通寶莊的金憑,城裡的幾大銀庄錢行里都是通兌的,您收好,一萬兩。」
齊恬接在手裡,正要說話,邊上又有人遞了一個板子出來,管事的接過了道:「麻煩您在此處畫押。」叫齊恬把手擱上頭,又把那木頭匣子也往上一放,也沒見怎麼樣,就說好了。
銀貨兩訖,這就該走了,齊恬知道這地方有車可坐,正要打聽,管事收好了東西對她道:「您要掩藏一下身份,且一時半會兒也不好找歇腳的地方,這裡也不合久留。一會兒有車來接您到城裡的客店去,您放心,這是我們這裡最好的客店。您先去那裡住幾日,再做打算不遲。至於耗費,都記在我們這裡,您也無需擔心,這都是從前定下的規矩。」
就這樣,齊恬迷迷糊糊地就身攜巨款,又帶了幾匣子據說是各處孝敬的「意思」,坐上了「公派」的車,要去住不花錢的「頂級酒店」了。
她有些發矇:「這真的是真的?這真的不是假的?我不是吃蘋果吃壞腦子了做夢呢吧?也不對,我可夢不到這麼明白,我也編不出這古怪的話來……這麼說是真的了?老子發達了?啥也沒幹,直接餓幾天睡了一覺就走上人生巔峰了?早知道我早就該開始減肥啊!……白耽誤這麼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