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入

說做就做。

一人一鬼偷偷摸摸的朝衛舜的私人研究室靠近。

「……真的沒問題嗎？」

看著徐芷歆很是熟練的接連解開密碼鎖，白清有一種她早已做過這樣的事情，或是準備已久的即視感。

徐芷歆瞥了她一眼，「怎麼？你怕了？連這都不敢怎麼扳倒衛舜？身為鬼還這麼膽小嗎？」

「……」

這人真的不會好好說話。

白清扯了下嘴角，「激將法對我沒用。」

她不認為扳倒衛舜是短期之內能夠實現的事情，莽撞行事不如步步為營，現在身在敵人的地盤中還是小心行事比較穩妥。

「上了賊船想跑也晚了。」輕佻地挑了下眉頭，徐芷歆推開了安全門。

望著絲毫沒有做賊自覺大方走進門的徐芷歆，白清頭痛地扶額，隨即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我說，這裡有監視器吧？」

「嗯。」

嗯，還嗯。

白清抽了下嘴角，「那你還敢這麼光明正大的進來？」

徐芷歆的腳步停了一瞬，轉頭瞅了她一眼，「不然呢？不從門進我們還能從哪裡進？挖個地道嗎？」

好吧，說的有道理，她竟無言以對。

自知說不過對方的白清沉默了下來，退後一步，老實的跟在徐芷歆身後。

對方也不是沒有準備就會貿然闖虎口的人，事到如今，只能相信徐芷歆並且隨機應變了。

安全門后是一條一眼望不到頭的走廊。

不用想，這條走廊上一定布滿了機關。

這時徐芷歆轉頭看向白清，笑道：「小心一點喲，這裡可裝了不少東西。」

白清動了下嘴角，沒有作答。

她的異能在這種地方派不上多大用場，因為和非人類研究掛鉤，這裡的建材添加了里世界研發出的一種先進的防護材料，鬼是無法穿透這種材質的建築的。內部則依照風水設計格局擺設，大大壓制束縛了妖鬼的力量，再有強大的法具加持鎮守，實力弱小的妖鬼根本靠近不了。

至於為什麼白清沒有受到壓制，原因當然是因為實驗。

衛舜要求白清以最好的狀態來進行實驗，甚至毫不吝嗇的重新擺設白清居住的房間，略施陣法，將其設置成能夠自動吸取陰氣且不會外泄的「吸塵器」，同時還在房裡放了不少凈魂珠。

曾經在年錦嫣手上得過一顆的白清自然清楚這玩意兒的功效，只是沒想到這種稀罕物衛舜竟然給她搞了十多顆過來，明晃晃的放在房間最顯眼的地方，大有一種「你儘管用」的意思。

嘖，不得不說，這廝為了成為所謂的「見證者」可真是不惜一切代價。

看著無動於衷的白清，徐芷歆輕輕啐了一聲，旋即拿出一直放在白大褂的口袋的左手。

白清的餘光注意到她手上握著某樣東西。

抬起左手，徐芷歆拇指稍稍用力，「滴」地一聲落下，緊接著四周便傳來似乎是機器突然停止運轉的聲音。

「唔，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走吧。」

將遙控器放回口袋，徐芷歆沒有等白清回應，就自顧自的朝前走去。

這絕對不是短時間內準備好的……

望著徐芷歆的背影，白清的眸光微微一閃，便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走廊的盡頭是絕路。

走了十來分鐘后，一人一鬼在無路可走的盡頭前停下了腳步。

掃視了下周圍，白清的目光最後默默地定在徐芷歆身上。

徐芷歆沒有停留多久，她看了看面前的牆壁，又從口袋中拿出一隻手套，用右手戴完就貼近牆壁，伸手輕輕在上邊摸索起來。

過程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徐芷歆很快就停下了摸索的動作，對著其中一塊敲擊了兩下，就見被敲擊的地方浮現半透明的按鍵面板，接著拿出一台連著數據線的手機，把線的另一頭接入數據板旁不知何時顯現的插孔中。

白清瞥了一眼手機屏幕。

嗯，是破解密碼的軟體工具，解析速度還不錯。

很快，面板上自動輸入了幾個數字，接著就聽「咔嚓」一聲，眼前的牆壁旋即發生變化，猶如星際電影中的自動門一般，分成四塊向四個角的方面收去，露出門后的空間。

是一座向上延伸的環形階梯。

「走吧，接下來面對的才是真正的麻煩。」望了眼樓梯頂端，徐芷歆淡淡地說。

前面那些安保設備只要花一點時間就能夠破解，但後面的守備就沒那麼容易了，因為迎接敵人的是一般人無法觸及的「另一個世界」的存在。在這方面算是半外行的徐芷歆對此並沒有什麼辦法，所以才動了帶上白清一起來的念頭。

走了幾級階梯，徐芷歆簡潔的把接下來可能要面對的守衛情報告訴白清。

「……你知道的真清楚。」

包括弱點都告訴她了。

徐芷歆輕輕挑了下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白清沉默了片刻，「這一點對衛舜而言也是一樣的吧？」

和徐芷歆相處了那麼長的時間，衛舜會不了解她嗎？

「是啊，不出所料的話，他應該也預測到我會趁機背叛他了。」嘬了口棒棒糖，徐芷歆神情平靜，語氣聽不出情緒。

白清的腳步微微一頓，轉瞬又恢復如常。

總而言之，那個男人認為現在以及將要發生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自信甚至自負到可以放任自己的敵人和左右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為非作歹。

或許他從未設想過自己會失敗。

視線偏轉，落在了比自己快一步距離的徐芷歆背上。

白清突然有些好奇，是什麼原因促使徐芷歆背叛合作多年的「好友」。

要說是因為對衛舜失去新鮮感她不怎麼相信，因為就算真的對衛舜這個人失去了興趣，那也還有各種實驗啊。作為科學狂人，徐芷歆對此失去興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能讓自我中心主義的徐芷歆冒險背叛，想來這個原因對她本人來說意義非凡。

思緒神遊之間，白清突然聽到了徐芷歆的聲音：

「到了。」

聞言，白清回過神來，抬頭看去。

面前是一扇雙開門。

「準備好了嗎？」徐芷歆側首問她。

「嗯。」白清點了下頭應道。

聽到白清的回應，徐芷歆微微一笑，舉起雙手徑直地推開門。

——展露在白清視野當中的場景有一些熟悉。

能不熟悉嗎？這裡正是上次在招魂儀式上自己被衛舜強行召來出現的地方。

「你們的膽子真的很大。」

還帶著些稚嫩的少年音忽然傳出，吸引了一人一鬼的注意。

正中間一直背對著她們的老闆椅此時轉了過來，上面赫然坐著一隻鬼。

灰衣少年的目光在徐芷歆身上停留了片刻便略過，轉而凝固在了白清身上，他笑道：「沒想到這麼快又再見了。」

白清微抬下頜，表情冷淡，「冤家路窄大概就是這樣了。」

上一回陷害她的帳她還沒和這個少年模樣的鬼算清楚，正好，今天就清算一下吧。

少年半眯起眼燦爛的笑起來，他翹起二郎腿，一手支著下巴，興緻盎然的上下掃了白清幾眼，「嗯，和之前比起來好像強了不少，看來今天能盡興呢。」

旋即他看向徐芷歆，臉上的笑容頓時淡了許多，眼中也浮現一縷紅光，「果然就和舜哥哥說的一樣，只是沒想到你會膽大到直接闖進這裡。」

「闖？」徐芷歆嗤笑一聲，「我可是正大光明的走進來的，用『闖』這個字不太合適呢。」

聽到她這句話，少年的笑容驟然消失，他雙手拍了下座椅扶手，一個鯉魚打滾，輕飄飄地落在辦公桌上，冷冷地俯視兩人，「有勇氣進來那麼後果會是什麼，我想你們也有了心理準備了吧？」

徐芷歆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心理準備我們當然有——」話落，飛快地朝他擲出某樣東西。

少年眼疾手快地接住，隨即輕蔑一笑，正要說話時，瞳孔倏地一縮，像是被燙到一般用力甩了甩剛才抓住投擲物的手。

滋滋，啪嗒。

伴隨著油煎聲，少年的右臂猶如融化的冰激凌一般脫落掉在了桌上。

他轉頭看了一眼，而後神色陰冷的對徐芷歆道：「能弄到這東西算你有本事。」

對他滿含危險的話無動於衷，徐芷歆咬碎了糖塊，低聲道：「嘖，費了我那麼大勁就廢了一條手臂而已嗎？」

剛才扔過去的是一塊S級法器的碎片，聽說雖然外觀損壞嚴重，但核心還算完好，所以威力猶在，剝落的碎片被黑商掛出了天價，她花了大力氣才將其拿到手。

一次性用品，看效果說不上是假貨，但黑是真的黑。

嘀咕聲被就在她身側的白清聽了去，她暗暗瞥了徐芷歆一眼，心想這人果然有所準備。

看一人一鬼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少年不由得冷笑起來，「不會以為我少了一隻胳膊情勢就會偏向你們吧？」

「我沒有這麼想過。」

徐芷歆擺出正經的模樣認真的回答，一臉嚴肅得好似在面對什麼強敵。

原本帶著嬉笑的氣氛陡然消失，這副樣子令白清有些不適應，當下也受到感染，繃緊了神經。

正想著徐芷歆接下來要怎麼解決對方的時候，耳邊驀地傳來一句話：

「後面就看你的了。」

白清：？？？

我還尋思著您還會不會有什麼厲害的后招呢，就這？

原來是來當打手的……不，應該說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

默默的在心裡扎了扎徐芷歆的小人，白清面上毫無波瀾，向前走了兩步，橫擋在徐芷歆身前。

「你又想打架嗎？」少年露出一抹詭異的笑道，雙眸頃刻變得血紅。

「這次我不會輸了。」白清平靜而淡漠的篤定道。

話音落下的瞬間，兩人便都朝對方疾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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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來越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