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祭祀
元和二十六年,秋,九月十六日,距離皇帝失蹤已有十日。對於皇帝遲遲未回金陵解釋日食一事,坊間民聲四起。
這日早朝的氣氛依舊十分沉悶。
派去素州的兵將也遲遲未有好消息傳來。
快到退朝時,太常寺卿王大人站出道:「近日民間流傳出不少風言風語,長此以往恐對朝廷不利。微臣提議,由燕王殿下與皇孫殿下乘坐攆車共同前往宗廟祭祀。從紫禁城到太廟,一路以示皇威,可振民心。」
宗廟祭祀,主要表達追養繼孝、敬亡事存、收族報本的禮意,具有安邦定國的象徵意義。
當然,這場祭祀主要是做給百姓看。
「太常寺卿,此舉不妥。」很快便有人提出反對。
一般大規模祭祀是由皇帝親自舉行,在皇帝失蹤的時候舉行祭祀肯定不符合規章制度。
有反對的,自然也有支持的一派。
「微臣倒是認為太常寺卿言之有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平息民間的風波。」
一場小型的辯論賽就此展開。
最終兩派打成協議,三日後,由燕王與皇孫共通前往宗廟祭祀。即日起,兩人須留在宮中齋戒三日。
退朝後,燕王與陸敏對視一眼,然後迅速分開。
下午時,三祭祀的消息便傳遍了金陵,百姓們熱切的討論起這樁新聞,之前的流言蜚語果然消弭了不少。
戚映歡聽到這個消息時,陸萱和季心語正在謝家做客。
前幾日,季心語跟隨連雲回金陵述職,剛安頓好才得空上門拜訪。
而陸萱上半年的時候懷孕了,時至九月剛滿三個月。因為初期懷相不穩,所以一直被拘在家中,好不容坐穩了胎,陸萱的活動範圍也只多了侯府和謝府
好不容易逮到出門的機會,陸萱朝戚映歡大吐苦水。
「歡歡,你當初為什麼不告訴我懷孩子這般不容易?早知如此,我定……」說道一半陸萱還是把話咽了回去,肚子里的孩子好歹揣了三個多月,說沒感情那是假的,萬一被孩子當做她這個娘不喜歡他,那可就冤了。
陸萱悶悶不樂地塞了一顆葡萄進嘴裡。
戚映歡掩面一笑,調侃道:「怎麼不說下去了?」
陸萱與一般女孩子不同,性子中有幾分男孩子的野性,能為了肚子中的孩子在家養三個月的胎,著實不太容易,估計前三個月梁御醫沒少下功夫。
戚映歡上下打量了陸萱一眼,當年一襲男裝示人的姑娘終於換上了紅裝,淺熏色的褙子配上胭脂色的馬面裙,使得她的眼神柔和了不少,又或許是初為人母的小心翼翼,讓她收斂起了鋒芒。
陸萱又塞了一個葡萄進嘴裡,然後說:「早知如此,我就在三個月前痛玩一場,騎馬打獵、喝酒鬥雞、再去秦淮河聽艷茹姑娘唱個小曲兒。」
戚映歡聽后不由樂了,感情陸萱還真把自己當成紈絝大少爺了。
戚映歡笑道:「其實想聽小曲還是可以的。」至少不是什麼激烈運動。
陸萱點頭,煞有其事道:「是吧,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梁安成死活不同意,哪怕我退而求其次說把人請回家給我唱曲,他都不肯。還說以後不能讓我帶孩子,不然小崽子一準被我養成紈絝子弟。」
陸萱不服氣地冷哼一聲,又往嘴裡塞了兩個普通。
戚映歡和季心語捂住嘴偷笑。
梁御醫所言甚是,她們已經能想象到卸完貨的陸萱,抱著兒子/女兒大口吃肉,擼起袖子上馬撒歡的樣子了,不行,實在太形象了,絕對是陸萱能做出來的事!
梁御醫,保重啊,自己選的老婆,捏著鼻子也得認。
陸萱見戚映歡和季心語偷笑,臉色一板,佯裝生氣道:「有這麼好笑嗎?」
季心語和陸萱只見過幾面,可能是性格的關係,兩人相處得不錯。
季心語笑著點頭道:「要是讓陸姐姐帶孩子,估計十八年後又是一個陸世子。」
一提到陸敏這個大齡單身狗,饒是陸萱也不禁一陣惡寒,聽說外甥似舅,萬一生了兒子和陸敏一個德行怎麼辦?還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陸敏什麼樣,她太了解了。整天不是調戲小姑娘,就是遊手好閒。
不!絕對不行,唯獨不能像陸敏。
陸萱的表情變得很不自然:「我覺得吧,反正有奶娘在,應該不需要我做什麼吧。」
她陸家的血脈不至於這麼霸道吧,一生就是個小魔頭。
作為過來人的戚映歡心中暗笑,也有你陸萱害怕的時候啊。戚映歡說:「那你就弄錯了,父母是孩子的第一個老師,維持健全的家庭教育對孩子的成長至關重要。」
陸萱的身軀肉眼可見的僵硬了,她盯著還不是很顯懷的肚子,滿是愁眉苦臉,似乎已經預見了十八年後的混世魔王。
半晌后,陸萱嘆了一口氣,一臉灰敗道:「頂多以後我騎馬打獵、喝酒鬥雞、聽小曲的時候,都偷偷摸摸的去,不讓孩子看到。」
戚映歡和季心語對視一眼,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合著她還是要騎馬打獵、喝酒鬥雞、聽小曲。不過能讓陸萱妥協到這個地步也不容易的。
陸萱摸著肚子說:「崽崽啊,娘為你犧牲了這麼多,以後你得好好孝順娘,知道嗎?」
戚映歡對剛滿三個月的小娃娃投以同情的目光。
三人喝著茶,吃著葡萄,很快又聊到了祭祀的話題。
作為女人,她們自然不需要參加後天的祭祀活動,陸萱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說:「平安、皇孫殿下能主持好祭祀嗎?」
皇後去世那會兒陸萱才剛檢查出身孕,平安是皇孫的消息,她還是從戚映歡口中得知。這幾年來,陸萱也沒少和平安接觸,早已把平安當成了弟弟,剛得知平安用假身份騙她們那會兒,陸萱生了好大的氣,直言要與平安絕交。
然而這會兒,她又忍不住擔心起來,完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戚映歡安慰道:「不是還有燕王在嗎?不用太過擔心。」
陸萱下意識點頭:「那倒是,表哥臉色是臭了點,但在重大場合上看著還是挺有威嚴的。」
「……」戚映歡。
周昂聽了這話應該不會開心吧,這話估計也只有陸萱敢講。
歇了幾天,發現碼字很難集中,寫寫就想摸魚,捂臉,復建之路好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