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學(八)

入學(八)

沈月奮力抵擋,喊著:「周琳琅,你再不住手,我不客氣了。」周琳琅冷哼道:「誰要你客氣。」沈月也來了氣:「不知好歹。。。」她只顧著說話,全沒留神背後有人偷襲。

那偷襲的藍衣少女一劍刺向沈月左肩,眼見得手,冷不丁眼前一道銀光傾下,咔一聲大響,手中寶劍被攔腰砍斷,劍頭遠遠飛出,直奔另一側的農家少年而去。原來是卓世奇及時追上,為救沈月,他鉚足力氣一刀截擊了長劍。

農家少年打得正酣,不意遠處有暗器飛來,耳聽不對,趕忙一縮腦袋躲過,就地一個打滾,防止上官龍飛追擊。他爬起身,怒火中燒,朝暗器飛來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卓世奇雙手抱著刀,歉意道:「哎呦,對。。。對不住。。你沒事吧。。。」

那偷襲的藍衣少女握著手中斷劍,指著卓世奇罵道:「你。。。你。。。砍斷了我的劍。。。你小子。。。。」

卓世奇也有些慌,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藍衣少女罵道:「賠我的劍。」持著斷劍朝卓世奇劈頭蓋臉一通猛劈。這少女雖只剩下半截劍,卻也把卓世奇殺了個手忙腳亂,只有拚命招架的份。此時台上刀劍碰撞聲響成一片,儼然成了一場混戰。

沈月眼見卓世奇頻頻遇險,顧不上周琳琅,回身幾步朝藍衣少女刺去,逼她不得不放棄追擊卓世奇,只能回手招架。卓世奇得脫險境,已是滿頭大汗。

周琳琅眼看沈月去對付別人,心想竟敢這般輕視自己,恚怒更盛,緊追而上,手上劍招毫不放鬆,逼得更是緊迫。這一來沈月兩面對敵,壓力驟增,到此她無暇再有保留,雪璃劍自下而上劃出一道銀光,打出一記御天劍法第三式『碎星落長河』,身形翻轉跳躍,同時將周琳琅和藍衣少女罩在劍招之下。

全場眾人眼前一亮,只見那個一直處於守勢的白衣少女突然劍勢大盛,閃亮的劍身在她正反手不住變換下,被日光映射的七彩流轉,煞為好看。喧鬧的廣場霎時安靜下來,圍觀眾人目瞪口呆,嘆為觀止。

場上的周琳琅突覺沈月劍招大變,連忙拚命舉劍抵擋,數招一過已是氣息不勻,頻頻後退閃避。藍衣少女更是身上衣衫多處劃破,絲線棉絮不斷飛出,狼狽異常。也多虧沈月手下留情,才沒真正傷她。台下霎時爆出震天彩聲。

沈月越打越是酣暢,心想這『碎星落長河』一共五變,自己只著重學第三變左右對敵,果然排上了用場。

她正得意間,忽覺身後又有人襲來。有了剛才的教訓,沈月劍尖上挑,反手回刺,滿擬將來人逼退。

哪知對方既不擋也不讓,竟然一伸手就抓在她劍格之上,手法精妙嫻熟。沈月此時還未回身看清,心中卻大驚,這樣豈不自己的劍都要被奪去,她運起內力使勁回奪。哪知對方並不搶劍,而是帶著沈月的手腕一轉一推,嚓一聲,將劍順勢插回沈月腰間的劍鞘之中。

看來對方並無惡意,沈月心下稍安,回身這才看清,原來竟是那個一臉冰冷的慕星寒。

「停手!」慕星寒說完重施故技,腳下方位變換,轉眼將周琳琅和藍衣少女的劍也都收回各自鞘中。周琳琅見到慕星寒出現,頓時戰意全消,面色緋紅,嚅囁道:「慕先生。。。」她略一定神,轉頭對沈月道:「既然慕先生在,今日就此罷手,但你記住,這裡不是御劍山莊,想要無法無天欺負人,你就來錯地方了。」

眼見周琳琅惡人先告狀,顛倒是非,沈月頓時氣結,自己明明是為了救人,被她說得反倒像是自己挑起事端。剛要反唇相譏,轉念一想,實在懶得和她糾纏,當下閉口不言。

再看另一邊相鬥的三人此刻也都罷了手,上官龍飛腳尖離地,被一個鐵塔一般的大漢揪著脖領提在手裡,大漢另一手拿著農家少年的鋤頭。

只聽那大漢道:「第一天到天武宮就敢打架生事,老子才不管你們是什麼名家弟子,到了這兒就得給我規矩點。」這人正是天武宮守衛司總管雷鳴,專責天武宮的治安防衛。

上官龍飛本也不矮,但被雷鳴拎在手中猶如小雞仔般,掙扎不得。他漲紅了臉,怒道:「放開本公子。」

雷鳴哈哈一笑,鬆開了手,又將鋤頭扔回給農家少年。對慕星寒抱拳道:「慕先生,有勞了。」

慕星寒輕輕一頜首,看了沈月一眼,轉身下了台。周琳琅見慕星寒離開,忙追了上去。

田小沐過來關切道:「沈姑娘,你沒事吧?」沈月搖搖頭笑笑,心裡著實不痛快。這時那農家少年走過來,抱拳道:「謝謝二位仗義相助,大恩銘記。」

沈月抱拳回禮,笑道:「今兒我是大開眼界,一把鋤頭都能用的出神入化。」少年道:「俺也不願惹事,都是那公子哥欺人太甚。哦,在下河南沙家堡元洪。」沈月和田小沐對望一眼,都不曾聽過這麼個門派。

元洪看出二人疑惑,道:「沙家堡是我們村的名字,不是門派。」田小沐問道:「那你是。。。」元洪道:「無門無派。」

沈月奇道:「別開玩笑了,沒有門派,你這麼好功夫,是怎麼學的?」

元洪微微一笑,只道:「今日結識二位,俺真高興。來日方長,咱們後會有期。」說完一抱拳,扛起鋤頭走了。

田小沐皺眉道:「這人怪怪的。」沈月道:「興許有難言之隱罷。」

田小沐道:「想不到沈姑娘你也是要來天武宮,早知道在下就隨你和沈前輩一起同行了。」

沈月笑道:「你倒是把我想說的都說了。小沐兄,以後同門學藝,要多多指教哦。」田小沐搖頭道:「你的劍法高我不知多少,還指教個啥。」

這時,人群中一個女弟子一聲大叫,眾人紛紛側目,那女弟子滿臉通紅,道:「有。。有人摸我的腰。」她此時身在人群中,前後左右都是人,也沒看清是誰。有人問道:「是不是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你而已。。」

這時另一個女弟子也道:「剛才也有人摸我,我。。沒敢說。。」所謂人多膽壯,她這一開口,接著又有幾個少女學徒也言到方才有相同遭遇。這一來人們嘩的炸開了鍋,紛紛叫嚷要揪出那個無恥之徒。有人忿然道:「我等學武之人,當俠義為先,怎竟有如此下流之輩混在其中,諸位留心,務將此人逮住,交予方物司。」可說歸說,現在這兒人山人海嘈雜無序,又能找誰去。

沈月身在高台上,視野寬闊,目光掃見人群外一個身穿灰白麻衣的男子正笑嘻嘻的,神情得意,臉上胡茬稀稀落落,頭上系著一根布抹帶,不似學徒的樣子,此人正把手掌攤開放在鼻尖上輕輕聞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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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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