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

拒絕

沈月心想完了,這麼快就找來了。她低著頭,想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慢慢走過去,嚅囁道:「燕三伯。。。」

燕三直盯盯看著沈月,忽然手一抬,把雪璃劍扔了過去。沈月伸手接住,不明所以。

燕三一言不發,轉身就走。沈月有些發懵,心想這是啥意思,忙道:「三伯。。。你這是。。」燕三卻頭也不回,眼看就要走出院子。

沈月趕上一步道:「我知道是誰拿走了大日經。」

燕三終於停住腳步,定了片刻道:「此事你不用管,昨夜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別向任何人提起。」言罷出了小院。

沈月獃獃凝立半晌,滿腹疑問,心想這事就這麼過去啦?他們為何不追究自己。左思右想了半天,得出結論,只怕這事又和糟白浪脫不了關係了。

她長長嘆息,思量昨夜情形,雖然最後多虧唐清絕來救了自己,但心知那也必是糟白浪的安排。沈月雖然不願承認,但已隱隱覺得,糟白浪其實是個很不同尋常的人,與他表面的樣子相差很大。只是究竟有多大,卻還說不好。

自己只知道,如今每一想到他,先前那種厭惡嫌棄之感,已經隨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不知不覺中漸漸消失。換之而來的反倒是有點踏實,甚至有種莫名其妙的信任。等等。。信任,自己居然會對這個混子產生信任。想到這,沈月也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搖搖頭,只覺若說荒謬,恐怕是莫過於此了。

眼見天色已大亮,沈月掛著與楊遠有約,便趕忙回屋收拾盥洗,準備出發。擔心了一整夜,卻不想最後有驚無險,她此刻心情輕鬆,雖是一夜沒睡,卻步履輕捷,毫無疲勞。

來到後山小明溪畔,只見楊遠已早早等在那裡。他看到沈月前來,顯得頗為高興。兩人坐在河邊,取出備好的瓜果點心,一番談天說地。

不過當中大多數時間都是楊遠在說,關於日後如何要尋回大日經,又要如何為家人報仇,再然後如何與沈月成親。似乎他每日都只在考慮這些事情,且已有了全盤的計劃。

沈月則全程在旁靜靜聆聽,只不過腦海中卻總時不時冒出糟白浪的影子,根本無法集中精神。

「月兒,你怎麼了?」楊遠也瞧出沈月在走神,關心問道。

沈月反應過來,笑道:「沒什麼,只是在想些事情。」她看楊遠彷彿有些失望,便道:「楊遠哥哥,我可能知道大日經在什麼地方,只是眼下還不能確定。但我會設法打探清楚,如果一旦確認是真的無誤,那我定然會求老宮主和我爹主持公道,將秘笈取回還給你。」

「真的?」楊遠眼神大亮「在哪裡?」

「你別著急,現在一切還說不好,不過只要確定了,我一定全力助你取回,畢竟,那本就該是你楊家的東西。」沈月道。

她之所以不直言相告,是怕一旦說出秘笈可能在傅明姝手中,楊遠會不顧一切去索要,到時反倒可能將事情搞糟了。

楊遠見她不肯說,只得作罷,說道:「謝謝你,月兒。你放心,等將來我報了仇,便即刻與你成親。以後回歸家園,再也不問江湖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好好過咱們後半生的日子。」

沈月笑了笑,望著流淌的河水,說道:「你還記得小時候嗎,那次我們在池塘邊玩耍。我的臂釧不小心掉進池塘,結果我哭了好半天你都不肯幫我撈出來。結果一隻小鴨子為水藤纏住,你毫不猶豫的就跳進水裡把它救起來。」

楊遠面色有些不自然道:「當然。。。當然記得。」

「那你還記得當時我問你為何不肯幫我撈臂釧,卻肯去救鴨子時,你是怎麼回答的嗎?」沈月問。

楊遠勉強笑笑:「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加上這些年,我滿腦子都是報仇的事,倒真有些模糊了。可是。。。」他趕忙又加了句:「不管我當時如何作答,那都是年少不懂事的行徑。若是放到現在,我自然會處處以你為重,無論發生什麼,必是你的事情當先考慮,想你所想,憂你所憂對不對。」

沈月聽罷,微笑之中帶著一絲苦澀,「謝謝你,楊遠哥哥。」楊遠自覺所言得體,也心下滿意。

「有件事我想與你說說。。」沈月道:「關於大日經的事,我會全力助你找回,這點不必擔心。但是關於你我婚約之事。。。」她稍稍猶豫了一下道:「我可能不會與你成親的。」

楊遠面色一變,問:「為。。為何?」

沈月道:「自打你出現后,這事其實我考慮了很久。只不過最終覺得,也許我們還是做兄妹更適合些。」

楊遠似乎有些著急,又問:「這。。究竟。。是因為你有其他喜歡的人嗎?」

沈月搖搖頭:「這事和其他人沒關係,只是單純我自己的想法而已。」她看著楊遠道:「楊遠哥哥,你不是曾說,婚約之事絕不會勉強我,讓我自己決定嗎?這就是我的決定,還望你原宥。」

楊遠眼看她態度堅決,自知再說也沒用,也就住了口。兩人這般靜靜坐著,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忽然楊遠道:「月兒,放心吧,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我也自當無條件贊同。」沈月聽他這麼說,也頗感欣慰。

楊遠又道:「來到天武宮這麼久,整日里在宮中晃蕩,還從沒出去過,實在憋得有些氣悶。恰逢今日天清氣朗,不如你我一同前去岳州城遊玩一番,就當散散心如何?」

那岳州府距離天武宮三十多里路程,是左近最大的城鎮。沈月本不虞出遠路,但眼看楊遠滿臉期盼,加上自己剛剛拒絕了他,實在很難再硬起心腸說不。她想岳州雖有些距離,但一天之內來回也是足夠的,便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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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宮中,糟白浪此時正仰躺在木椅上打盹,被溫暖的日頭照著,睡得越發安逸,連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下來。

驀地一物飛來,啪的拍在他臉上,發出一聲脆響。原來是一本書冊,封頁上寫著大日經三字。

就見傅明姝雙手抱胸,滿臉寒意,走過來冷冷道:「耍我耍的很開心是不是?」

糟白浪輕輕將書從臉上拿下,睜開了眼:「門主大人,這是又哪根筋搭錯了,還是誰惹你老人家了,跑這來發脾氣。」

「你說呢?」傅明姝面無表情道。

糟白浪一瞧手上的秘笈,頓時換了副驚訝的神情:「呦,大日經。這可是好東西呀。怎麼,你。。這是要送給我?那多不好意思呀,糟某卻之不恭哈。」說著將書頁翻開,「咦。。。」糟白浪奇道:「怎麼一個字都沒有,是本白書。你是打算自己重新寫一遍?」

「裝什麼裝。。。」傅明姝怒道:「昨夜差點被你害死,沒想到那個看門老頭居然那麼厲害。害我險些倒了大霉,丟了大人。」一想到如果自己昨夜被抓個現行,長樂門今後也就算完蛋了,想起就不禁后怕。

糟白浪一臉無奈道:「俏丫小姐,你咋啥都能賴到我身上。我昨兒晚上根本都沒離開過這小破屋,怎麼害你呀?我都不知究竟發生何事?」

傅明姝哼了聲:「裝什麼蒜,把一本假貨放到千機閣密庫騙人,除了你還能是誰?這世上我想不出第二個會這麼無聊的人。害我差點拼掉了整個長樂門。」

「無聊嗎?我咋覺得。。還挺有趣的。。。」糟白浪說著,忍不住已開懷笑出了聲。「至少你還是上鉤了,不是嗎?」

「哈,承認了。」傅明姝道:「不用說,那兩個丫頭也是你安排的嘍。」

「別,周琳琅可與我無關。。」糟白浪拿起地上的酒罈,仰頭灌了一大口,擦擦嘴道:「不過要說這年輕人就是靠不住,兩個人聯手都沒攔住你,真是。。。」說著嘖嘖搖頭。

傅明姝盯著糟白浪,似乎冷靜了下來,緩聲問道:「你打算怎麼做。要去告發我嗎?」糟白浪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

傅明姝又道:「你該知道,現今的重中之重是抵禦玄冥教,天武宮和長樂門的聯合正談的如火如荼。。。」

糟白浪嘆了口氣打斷了她,回頭問道:「傅俏丫,你究竟為什麼要來天武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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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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