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第 43 章

所有人都等他說,戚少商苦笑:「若真是為這事,我『連雲寨』可當真是冤死了。」他緩口氣,「我這山野之人能和朝廷扯上關係的也就那次。」他看向鐵手。

鐵手馬上明白過來:「楚相玉?」

楚相玉此人是當之無愧的一代梟雄,他曾三次身入禁宮刺殺皇帝,不過都沒有成功。更是在第三次行刺時正巧碰上諸葛先生,一百招之後慘敗被擒。此人極具領導才能,即使身在滄州「鐵血大牢」,也有忠心的部下前去營救。那次,負責捉捕他的人就是鐵手。

當時,戚少商看重楚相玉能號召十萬軍民抗擊金遼侵略,在楚相玉逃出后,仍肯護他逃走。也是那會戚少商第一次和鐵手相見,連番比試后,兩人惺惺相惜。這才有了後面鐵手見到戚少商一群人重傷逃命,非但不捉拿,反而幫他們攔住軍兵的事。

安寧心裡忽然一動:「楚相玉?『絕滅王』楚相玉?」

戚少商點點頭:「正是他。楚相玉死於鐵二爺手中之後,『連雲寨』並未受到株連,此事,戚某承二爺的情。」

安寧看向鐵手:「楚相玉死於二哥手中?可有交代什麼?」

鐵手搖頭:「說來慚愧,我不是楚相玉的對手,那一戰,是集多人之力才將他擊斃,並未留下什麼有價值的話來。你想到了什麼?」

安寧道:「楚相玉乃是皇親,先帝在位時,曾許他待太子進學,就加封他為『太子少保』。但先帝的皇子早夭,這官位始終沒封成。後來,先帝在貴太妃懷孕已七月有餘之時病情忽然惡化,臨終之前曾召見過楚相玉。若我沒猜錯,當今官家定是怕他留了什麼東西給戚兄。」

戚少商忽然一笑:「竟然是真的,嘿,嘿!嘿。」

雷卷皺眉:「你這三個『嘿』是什麼意思?」

戚少商澀然道:「關於當今官家帝位得來不正的傳言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本來根本不知道那真的確有其事,現在……卻由不得我不信了……」抬頭看看在座眾人,「你們都要聽?」

鐵手一貫溫和的笑道:「到今天這樣的局面,我已經算是戚兄的『同黨』,就算不曾聽著,作賊心虛的也覺得我知道始未,同樣不會放過。如此說來,這事多一人知道也無不可。」

雷卷淡淡地道:「反正這趟渾水我是冒進去了,不聽白不聽。」

安寧答的更簡潔:「我想聽。」

息大娘和唐晚詞兩人互相看看,唐晚詞笑道:「大家都聽了,不差我一個。」

於是,戚少商慢慢講道:「楚相玉自滄洲大牢逃了出來,曾躲在『連雲寨』一段時期。他知道朝延已派出好手追捕,便有些不安起來。有一日,他悄悄的跟我說:他手上握有皇帝的秘密,證據一分為二,把其中之一寄存在我處。」

「其實秘密很簡單,跟市井傳言也無甚差別:當今天子趙佶,不是依先帝的遺詔所立。這裡面涉及一場皇室內鬨,楚相玉說,里中情形諸葛先生和蔡京都是知道的,傅宗書也明白幾分。」

鐵手道:「先帝晚年脾氣暴虐,殘害忠良,確實引得天下動蕩,宗室不滿。先帝去時,貴太妃尚在孕中,便由向大后做主,擇立當今官家登基,莫非其中別有內情……」

戚少商點頭道:「據楚相玉說,自先帝病逝,向太后在當今官家趙佶與和親王趙似之中猶豫不決,但最終由當今登基。而向太后臨朝只半年就離奇病逝,新黨章諄被貶,和親王趙似出逃,都是由蔡京和當今官家一手造成的。楚相玉曾護皇叔趙似出逃,投奔女真部,圖謀爭回帝位,但中途被蔡京和傅宗書的人截殺,楚相玉逃得一死,身上有太后的手諭與和親王的血書。這兩樣足可揭露趙佶的大逆不道、逼害宗室的證據。太後手諭由楚相玉攜之逃亡,而和親王的血書,則囑我代藏……」

鐵手嘆道:「如今國難當前,外敵侵略,能抵抗強敵的燕王殿下也給迫害的不知生死。縱有血書又有何用。朝延若然再傾軋動亂,非社稷之福啊。」

雷卷道:「對燕王都敢下手,現在卻怕起一道血書來了。想來,趙佶和蔡京、傅宗書謀奪這血書,不過只是為了保持今上名譽,他年謚號追封功過,不致遺臭萬年罷了。」

戚少商苦笑道:「而今,燕王不知生死,我手上有了這份血書,其實並無用處,只是懷壁其罪,這燙手山芋一天在手,他們必不會放過我,就算我把它毀棄,他們也非要殺我滅口不可。」

安寧長出一口氣:「本以為有什麼驚天內情,沒想到只是封血書,鬧這麼大動靜,我還以為至少得是聖旨呢。」

這句話,說的氣氛瞬間鬆了松。

鐵手道:「若有聖旨臨世,怕是更會天下大亂了。」

安寧心道,怎麼沒有,你家世叔就藏著一道。不過這話不能說。

安寧清清嗓子:「知道原因就好辦了,戚兄,先恭喜你。」

戚少商疑惑:「喜從何來?」

安寧道:「有這麼個東西在手,你還怕什麼。我不信傅宗書有那麼『忠君』,他定也想把東西攥在手上,必要時可以直接挾制官家。戚兄不妨回憶一下,有沒有跟顧惜朝提到過此事。」

戚少商回想一下,嘆口氣:「有。不過只說起過楚相玉曾經交代了我一些事情,並沒有具體告訴他是什麼。呵……沒錯了,那次談話之後只一個多月,他就叛了。」

安寧看看戚少商齊肩斷去的一臂:「看來這顧惜朝還不算『心腹』,他對你下的是殺手。真正的傅宗書『心腹』該是找你要東西才對。」

戚少商苦笑一聲:「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麼用。」

安寧道:「自然大大的有用。官家既然有『怕』,你不妨就利用他的『怕』。找個人告訴他,東西你有,分了好多份交給好多個朋友藏著了,只要你一死,你的朋友就會湊到一起把東西公之於眾。到時候看他會不會比你還怕你死掉。」

最高興的不是戚少商,而是息大娘:「那要找誰去傳這個信?」

安寧看看鐵手:「只要將內情告訴諸葛先生就不用再擔心了。二哥若是沒變成『欽犯』,他去就行。劉捕神得保護戚兄的安危,也不成。就只有……」

「大師兄。」鐵手道,「你不是說大師兄離此地不遠,請大師兄報與世叔最為合適。」

「嗯。」安寧應一聲。「得儘快找到他。若是毫無防備之下碰到了文張或是九幽神君……」只是想一想,就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一般。深吸口氣驅走雜念,安寧繼續道:「除了戚兄這『首犯』,卷兄……卷兄和其他兄弟躲一躲為好。受了這麼重的傷,沒必要和官兵硬碰,一邊養傷一邊等候消息就是。」

雷卷緩緩點點頭:「若是無情捕頭和諸葛先生願意出手相助,那的確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於執掌生殺的皇帝面前傳達這般「威脅」,成了恐遭皇帝厭惡,不成則會被視為「同黨」,一起論罪。風險太大。

安寧目光軟軟的看向鐵手:「自是會的。」

鐵手道:「是啊,拋開道義,在下可也是戚兄的『同黨』了。」

安寧挑眉:「我沒這麼想。我想說的是:能教出二哥這樣弟子的師父,又豈是怕擔風險、怕惹麻煩的性子。」

鐵手笑了,若不是場合不對,很想再拍拍她的頭了。

……

第二日一早,劉獨峰果然等來了雲大和戚少商、息大娘三人。聽完戚少商的打算,劉獨峰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去江南『小雷門』?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真拿老夫當侍衛了。」

息大娘容貌極美,此時微笑,堪稱國色,「安小哥說了,捕神若是不願意,就將那『秘密』說給您聽。」

劉獨峰忙道:「謝了,免了。如果是那樁秘密,我可不要聽,我不想惹來殺身之禍,同時也並不好奇,更不想知道大多,知道大多的人便不會快活。」

息大娘和戚少商相視一笑。

劉獨峰暗自運氣,「張五,給他們易容。」

戚少商道:「還請捕神遣人與城外的官兵送個信,說在下已經不在城中。」

劉獨峰咬牙:「廖六,一會你去辦。」

廖六答應一聲,悄悄跟準備易容之物的張五使個眼色:咱家爺多久沒這麼憋屈過了。

張五瞪他一眼:小心爺生氣。

這些人里數雲大跟劉獨峰時間長,也最擅揣測他的心思。「爺,這位安大夫也算言而有信之人,咱們不如就幫一幫她。」

劉獨峰冷哼一聲:「不幫又能如何,沒聽到人家都把活給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雲大笑道:「您就當是謝安大夫幫李捕王醫病,也算了您一樁心事了。」

劉獨峰看看正在接受易容的戚少商和息大娘,嘆了一聲,「也罷,當謝她兩次幫我省下喪儀了。」

有這話打底,其他人也就知道劉獨峰的意思了,氣氛越發活躍起來。

李二道:「安大夫也算是年輕一代里拔尖的人物了,醫術沒話說,身手也好,脾氣也不錯。」

劉獨峰瞟他一眼:「怎麼被抓一回還幫人說起好話來了。」

李二道:「我是說,咱們耿少爺多與安大夫這種人接觸才好。」劉獨峰之子名為劉耿。

劉獨峰意有所指的道:「罷了,耿兒的事我一向不多過問。只要他不像赫連家的那個,日日把他老子氣個半死,我就知足了。」

赫連侯府的小侯爺赫連春水,年近三十尚未娶妻,一心只迷戀息大娘。而息大娘因心繫戚少商,多年來也沒給過他回應。即使這樣,赫連春水依舊痴心不改,大有非卿不娶的架勢。這次戚少商蒙難,息大娘一封信就將他請了來,並且讓他答應幫忙護得戚少商周全。

劉獨峰與赫連春水之父赫連樂吾是好友,對他家這些事也都清楚。此時點出來,無非是提醒息大娘和戚少商,少用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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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做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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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魔女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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