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為父母無憂 只好瞞天過海

傍晚，邵北和爸媽，弟弟在客廳吃飯。

邵母夾菜給邵北：「三兒，今天第一天上班，工作怎麼樣？累不累呀！」

邵北低頭不敢正視邵母，心裡忐忑用眼睛餘光看著一言不發的邵父：「挺好的，國營廠能不好啊。活還行不累」

邵母笑了笑：「好好乾，過兩年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解決了，爸媽也就放心了。」

邵北臉一紅，心想這工作都是假的，還終身大事兒呢，誰肯和一個待業青年處朋友呀：「媽，我才多大啊，不急…」

邵母：「都二十三了，也快到結婚的年紀了，趕早不趕晚。」

邵北放下吃完的空碗傻笑著說：「媽，我姐姐沒嫁，哥哥沒婚，我一個老三急什麼啊，您還是多關心一下我姐姐和大哥吧。」

邵母用筷子敲了一下邵北的頭：「就知道和媽打岔，你姐姐還在讀大學，你哥哥在當兵，他們兩個的條件都比你好，對象也比你好找，媽呀，就愁你了…」

邵北嬉皮笑臉的說道：「媽呀，我還是國營廠工人呢，我差不了哪裡去。等我哥、姐結婚了，我保准給您領回個漂亮媳婦回來，呵呵」

邵母聽了邵北的話也跟著笑了：「呵呵，就知道逗媽開心。」

邵北吃完了心裡不舒服，抓起衣服要出門。

邵寶忠看齣兒子有心事冷冷的問了一句：「三兒，你幹嘛去？」

邵北家教甚嚴，從小爸爸就不敢和爸爸頂嘴：「爸，我出去溜達溜達，消化消化食。」

邵寶忠頭都沒抬一下，低頭邊吃飯邊說：「家裡的飯還能吃撐了？餓不著就不錯了。」

邵母見場面有點僵，急忙插嘴道：「三兒願意出去玩玩，就讓他出去啊。都二十多歲的人了，也該有自己的交際了，三兒，你去吧，早點回來！」

邵父沒有變態，表示默許繼續吃著飯。

邵北見狀，急忙出了家門，生怕老爸在變卦不讓自己出去。

街頭一盞燈下，馬寧把幾張票子遞給邵北。

邵北接過錢數了一下驚訝道：「哥，怎麼這麼多…」

馬寧看著邵北的表情呵呵笑著：「今天，一共賺了36元，我倆一人一半，怎麼閑多了？」

邵北見馬寧這樣問，呵呵傻笑一下把錢揣進自己的口袋：「不是哥，今天賺這麼多，我沒想到…要知道國營廠上班一個月下來也就幾十元錢，我們這一天就趕上他們半個月的了…」

馬寧掏出『牡丹』扔給邵北一根：「那是，現在就算國營廠八抬大轎請我，我都不去。當工人多苦呀，又臟又累的…」

邵北吸了口煙：「馬哥，可我們這樣偷偷摸摸的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呀！」

馬寧悠閑的吐著煙圈：「管它呢，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吧，我們沒有工作，不幹這個幹啥，這總比坑、蒙、拐、騙、偷強吧！」

邵北一想也是，家裡到處都要用錢只好先做這個了：「嗯，只能先這樣維持了…我得回家了，家裡老頭子管得緊著呢，回去晚了進不了家門，呵呵」

馬寧把煙頭扔到地上踩滅：「好，你回吧，我得去聯繫一下，進點糧票，手裡票子不多了！」

馬寧說完就去抓自行車，邵北急忙喊住他：「馬哥，這事兒千萬替我瞞著家人，老頭子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

「嗯，放心吧，我不會說的，只是你要小心點…」馬寧一邊蹬上自行車一邊說著，隨即消失在夜色中。

留下邵北一個人在原地吸煙，他有些害怕被家人發現自己沒有去403廠上班，他得想法瞞住自己家人…

早晨，邵北還在熟睡，邵母就把邵北叫醒。

「三兒，快起來別睡了，上班要遲到了…」邵母敲著邵北房間的門。

邵北揉著惺忪的睡眼：「嗯，知道了，這就起來。」

邵北爬起床趕集抹了一下身邊的衣服口袋，發現錢還在，臉上露出一絲喜色。他向堂屋望望，見爸媽和弟弟正在吃飯，沒人注意他這屋裡動靜，他掀起床上被褥，把錢壓在了下面，這才像沒事兒人似的穿衣走出房間。

「三兒，快吃飯，一會兒都涼了」邵母把剛剛盛滿的粥端到邵北面前。

「哥，一會兒我和你一起走，我們學校正好路過路過你們403廠…」邵華一邊吃飯一邊高興的向邵北說道。

邵北一愣，心想自己沒工作不會讓家裡人發現了吧，是不是爸媽有意讓弟弟監督自己的呢…嘴上不知道怎麼回答，趕緊端起碗往嘴裡倒著粥。粥很熱，燙得邵北直吐舌頭『啊，噓噓』

「著什麼急，沒人和你搶…」邵父看著自己兒子的狼狽相，冷冷的說道：「小四兒說的對，以後你就跟弟弟一起走，也好看著他點，省得路上貪玩老是遲到。」

邵北有點傻了，心想自己沒工作的事兒，八成要穿幫。

「邵北呀，飯盒媽給你裝好了，中午記得熱下再吃，吃涼的對胃不好。」邵北愣神的時候，邵母把裝好的飯盒放到桌子上說道。

邵北看見飯盒，心裡合計，還好看來爸媽是真的相信自己是進工廠上班了，否則不會給自己帶飯盒的。

想到這兒，他看向身邊的弟弟邵華，只要先瞞住弟弟，就暫時不會穿幫。

邵北背著裝著飯盒的軍書包和弟弟邵北一前一後的走著。邵北心裡盤算著怎麼甩開邵華，可是邵華在後面拿著彈弓左瞄右瞄，就是甩不掉。

眼看前面就到了403廠，邵北站住回頭看向緊跟著的弟弟：「四兒，我到了，你趕緊的上學去吧，別遲到了！」

「三哥，403廠好大呀，你帶我進去看看怎麼樣？」

邵華看見403廠到了，進進出出的工人十分忙碌，他有些好奇的說道。

「哥，才上班，自己還不熟悉廠子里的清況，等哥熟悉了再說吧，趕緊的上學去！」邵北聽見邵華的要求，先是嚇了一跳，轉而鎮靜下來，拿出家長的口氣，訓斥弟弟道。

邵華見邵北的有點生氣，也不敢繼續要求要跟著進廠了，他望著邵北有些可伶的說道：「三哥，那我看著你進工廠好吧，你進去了我就上學去…」

邵北看著可伶弟弟，也不想傷他的心，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嗨，我進去上班，你趕緊上學，別老是貪玩！」

邵華一笑，點點頭「嗯」

邵北轉身只好硬著頭皮向403廠走去。

「年輕人，你是做什麼的？」傳達室大爺攔住邵北，上下打量著問道。

邵北本想跟著上班工人的人流混進403廠，沒想到被傳達室的大爺給攔了下來，邵北有點做賊心虛，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回頭看了一下遠處注視自己的弟弟，怎麼辦？

如果就這樣進不了403廠，弟弟回家肯定要和父母說的，那樣自己沒有上班的事情就暴露了，母親傷心不說，就父親那脾氣非扒自己皮不可，以後也別想出家門鼓搗什麼糧票了。

邵北猶豫著支吾半天，忽然想起了范曉青，他急中生智忙應付道：「大爺您好，我來找個人。」

「找人？…你找誰？」傳達室大爺覺得邵北有問題，眼睛死死盯著邵北問道。

邵北見傳達室大爺的眼神，覺得自己剛剛有些緊張，讓大爺懷疑自己不是好人了，邵北穩了穩神，鎮靜了一下說道：「大爺，我找范曉青。」

「范曉青！…哪個車間的，我怎麼沒聽說過…」傳達室大爺轉著眼珠想了半天，也想不到誰是范曉青，他又盯住邵北問道。

邵北瞟著遠處盯著自己的弟弟，心裡有點著急：「大爺，她是剛剛入廠的女知青，您就讓我進去吧…」

傳達室大爺嘿嘿一笑，大聲的說道：「哈哈，你小子別在這跟我繞彎子，我們這兒根本就沒有什麼范曉青，你還是回去吧…」

「大爺，我就是范曉青…」

范曉青穿著印有403廠的工作服，剛剛走進工廠門口就聽見傳達室大爺喊自己的名字，她有些納悶地站住，回頭向大爺說道。

突然，范曉青發現和大爺說話的是邵北，她急忙轉身回來奔向邵北，他拉著邵北的手驚訝道：「邵北，是你…」

邵北正在犯愁如何能進403廠，范曉青及時的出現讓他心頭一喜。

他緊緊握著范曉青的手有些激動和興奮。

「大爺，她就是范曉青，我沒有騙您吧！」

范曉青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剛想問個究竟，被邵北用請求的眼神制止住。

傳達室大爺看著范曉青穿著403廠工作服，又見倆個年輕人這樣熱乎，似乎明白了什麼，大爺笑了笑「哦，現在的年輕人呀，好，你們進去吧」

「謝謝，大爺！」

邵北見大爺鬆口，急忙拉著范曉青往403廠院里走去。

遠處，邵華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事情的細節，他見三哥和傳達室大爺在一起說著什麼，又見一位漂亮的女青年拉著邵北的手，倆人一起進了403廠，他眼睛一亮嘿嘿的傻笑一下，高興的轉身向學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