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誰派你來的?
天氣沉沉的,攤販們也準備收拾東西回家,她沒有坐轎子,因為這次離的不遠,大約就隔著一條街。醫館門開著,但那老大夫確實不在,小徒弟見來了位姑娘,便問道:「是來取葯的嗎?」
蕭塵霜嗯了一聲。
小徒弟便立馬從柜子里取出一瓶丹藥,一臉認真的說:「姑娘,師父吩咐過了,這葯連服半個月之後,再割開您的手指放血。哎,也是可憐,要是有好葯的話,您也不必受這些苦了。」
「多謝。」蕭塵霜付了銀子,拿著葯往外走。不遠處卻走來幾個轎夫,先是看了蕭塵霜一眼,才又接著問:「您是二小姐吧,我們是老爺派來接您的,說是找您有要事相商,得馬上回去。」
老爺?
蕭義?
什麼要事相商,替嫁的事情也已經答應,還能有什麼要事。
蕭塵霜警惕的看了一眼這轎子,並不是府上的,而她出門前就和下人說了自己不用坐轎,就更不知曉她的去處,那這些人又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小姐,老爺真的說有急事相商,這耽誤了,小的們可吃罪不起啊。」
轎夫又在催促,她也只好點點頭:「那也不好讓你們為難。」說完便上了轎子。
天色越來越陰了,看樣子很快就要下雨了,剛這麼想著,便聽到雨聲嗒嗒落下。
轎子也越行越快,雨聲蓋過了行人的聲音,逐漸變得安靜下來,似乎只有雨聲。
可如果回蕭家,此時也該到了,她心生不妙,察覺事情不對,於是掀開帘子一看,這哪裡是回家的路,不知不覺已經出了城。而且這些轎夫們腳力極好,也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她暗自拔下簪子,問道:「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既然被你發現了,那我們也沒辦法了。」轎夫重重落下轎子,顛的她生疼,還不待她有所反應,幾個人上前捂住她的嘴,撿起木棍便將她敲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破舊而矮小的屋子裡,空氣中夾雜著屎尿臭味,房間昏暗而狹窄,東倒西歪的桌椅板凳上全是灰塵。
幾個轎夫守在一旁,一改方才的謙和恭敬,露出猙獰的面容。
沒一會兒門又被打開了,一個身形高大的壯漢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根木棒。
他歪著頭看向她,眼神如鉤子一般讓人覺得不舒服。
「這就是那個女人?」
另外一個瘦弱的男人說:「金老大,就是那女的。」
男人抬了抬手中的木棍敲打著掌心,「還以為是個啥玩意,就這麼一個黃毛丫頭值得我們大費工夫?」
「你們想做什麼?」蕭塵霜起身往堆積的雜物處靠去。
那稱為金老大的人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想做什麼?待會你不就知道了,我兄弟幾個,肯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幾個人嘴裡說著污穢之詞,哈哈大笑起來。
「行了,你幾個先出去,我完事再進來!」金老大回頭又喝了一聲,幾個人便緩緩退出門去。
看樣子這些人是收了錢財,倒不是來取她的命,而是來奪她清白的,這一遭,看樣子是躲不過去的,所以再多的廢話也沒什麼用。
她冷眼看著向自己走來的男人,腦子裡飛速運轉著。
這裡空間狹小根本無處可躲,現在外面又有人把守,身處荒郊野地就算呼救也未必有人能聽見,她悄悄側頭看著整個屋子唯一的窗口,心裡已有主意。
「小丫頭,爺來寵你了!」說完他朝著蕭塵霜撲了過去,她迅速後退兩步,讓金老大撲了個空。
他愣了愣,沒有生氣,反倒覺得有點意思,淫笑道:「哎喲,這小兔子,不錯啊,躲的挺快!」說著又朝她撲了過來,蕭塵霜再次一躲,他撲了個空。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不管是身高還是力量,她一個小女子,又不會半點武功,那等於是與狼博弈。她四處看了一眼,忽然瞥見牆角處有半塊青磚。
她急忙道:「哎喲,金老大,你急什麼嘛,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喲,有點意思,放心,我待會一定會很溫柔的...來吧小寶貝...」
「等等!」蕭塵霜朝著那青磚走去,故作嫵媚:「你急什麼...這樣可不好玩,本姑娘喜歡自己來!」
「自己來?」金老大雙眼微眯,哈喇子流了一地,雖說這丫頭其貌不揚,但鮮少有如此主動投懷送抱的,他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有意思...那好,我就讓你自己來。」說著他開始脫下自己的衣服,嘿嘿一笑:「你要怎麼來?」
蕭塵霜欲拒還迎,又有些嬌羞的說:「這種事情人家怎麼好說嘛,不過外面這麼多人,萬一待會闖進來...我...我到底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行,我懂了!」金老大笑了兩聲,又對外喊道:「都給老子聽好了,沒有我的吩咐,誰他娘的都不準進來!」
幾個人在門外應聲答應著。
金老大聳著肩,張開了雙臂撲過去,嘴裡說著:「這下不怕人打擾了,來吧,小美人...」他龐大的身軀將她抱入懷中,覆在了她身上,惡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忍住胃中翻湧,假意逢迎,另一隻手卻緊緊抓住青磚,趁他無所察覺時,對著他的腦袋就是猛的一砸!
金老大吃痛,騰出手去捂住腦瓜子,反應過來,罵道:「狗娘養的,竟敢打老子!」
蕭塵霜一臉冷漠,她哪裡會給他反擊的機會,雙手握著磚頭又是猛的拍了幾下,頓時只見鮮血直流,金老大痛的罵娘,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倒在了地上。
面對重物錘擊,攻擊的又是最薄弱的地方,即便他是個大漢,可這猛砸了幾下,也是扛不住,倒在了地上,血液流的滿地都是,嘴裡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麼。
不能再打頭了,說不定真的會把人給打死,這殺人,畢竟是觸犯律法的。
她看準了機會,拿起磚頭猛的砸斷了他雙手雙腳。
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一旦有了武器,再發起瘋來就算是幾個大漢也未必敢輕易上前。
尤其像她這樣,絲毫不浪費時間,出手也是快准狠,直擊他的弱點,根本不給人任何反擊的機會。
骨頭折斷,金老大又是慘叫出聲,深怕被外面的人發現,蕭塵霜立馬翻身架住,死死捂住他的嘴。
「告訴我,誰讓你來的?」蕭塵霜毫不猶豫的拔下釵子,死死抵住他的喉嚨。
此刻的金老大雙手的痛的抬都抬不起來,本想裝暈矇混過去,卻沒想到這個女人還真能下得如此狠手!
他能真切的感受到這釵子漸漸刺入皮肉內,要是再往裡進幾寸,只怕今天就要交代在這了。
見他不說話,蕭塵霜冷哼一聲:「是蕭婉清讓你來的?你們收了她多少銀子?」
看著他整張血臉露出訝異的神情,蕭塵霜笑眯眯道:「不說也沒關係,不過想要我死,那怎麼也得拉幾個墊背的。」
「等...等等...」金老大艱難開口,他張了張嘴:「我說,我說...我是...」話音未落,只見其眼中閃過一抹怨毒,他似是拼盡了全力,抄起手邊的木棒朝她揮了過去。
這一棍來的突然,她避無可避,只得下意識用手臂擋住。
前世沒少受過毒打,雖然這棒子打下來很痛,但還能忍受!
蕭塵霜冷哼一聲,「不知死活,想要毀我清白?你說,我是直接廢了你一隻手還是一隻腳?」
她左手撿起木棍走了過去,金老大見狀,面帶驚恐,「你,你要,做什麼!」他還來不及出聲,只覺腦袋鈍痛,直接暈了過去。
她丟掉了木棒,長長舒了口氣,手膀上的疼痛一陣陣傳來,好似連肌肉也在跟著跳動一般。
右手無法動彈,只得用左手配合著嘴,撕下裙擺塞進他嘴裡,又撿起麻繩將他綁在了柱子上,這才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正在下雨,一片泥濘,路上濕滑,她剛跳下去便摔了個狗啃泥,也顧不得痛不痛,拔腿就跑。
雨勢沒有變小的樣子,回到城中反而更大,街上僅有的幾個行人也匆忙避雨,沒人在意這個滿身是血和泥巴的女人。
她低著頭匆匆走著,手臂的疼痛越發強烈,應該是剛才被金老大給打折了。
偶有幾個行人經過時,見她滿是狼狽,皆帶著一抹疑惑的表情,她毫不在意,徑直朝著蕭家後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