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尾聲
康業接過一看,臉色頓時大變,「簡直胡說八道,難道你相信這等無稽之言?」
魏懷瑾握了握她的手,「你別激動,我一點都不信。」
康業:「其實一開始我是嫉妒的,後來才知道如果當時皇后不將你送走,你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所以我們欠她的,這一次不管如何都要穩固她和阿庸的位子。」
「嗯。」
梁王這邊還在沾沾自喜,等著看好戲,結果人家根本不帶搭理的,到了淮安就直接進宮了。
再次回來早就是物是人非,現在的魏國已不是之前的魏國,整個天下也似乎有所影響。
他走的很慢,每走一步皆是回憶,心中唏噓不已,這十年恍若一瞬。
他在周雁天的帶領下去了御清殿,床上躺著一個男人,看上去才三十多,可整張臉憔悴的,那些紫痕攀在了臉上,顯然是命不久矣。
在他身旁坐著的就是皇后,神情淡淡的,看到定王夫婦走進來才起身說:「劉總管說皇上時日無多,唯恐生出變故,所以才急急召你們回京。」
魏懷瑾:「放心,不管如何我一定會護你和阿庸平安。」
蕭塵霜搖搖頭,從密匣里拿出一道聖旨,「還是你自己看吧。」
懷揣著疑惑,魏懷瑾夫婦打開聖旨,卻見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傳位於四弟定王,前面自然是些表彰的話。
但這樣做實在於理不合,又不是沒有子嗣,怎麼也輪不到他一個弟弟。
「不用疑惑,這是當年我答應過你的。」
魏懷瑾收起聖旨,「我從來沒有想過讓你兌現諾言,皇嫂,我是真的想保護你們。」
蕭塵霜:「不重要了,這個皇位只能是你來坐。因為庸兒有他自己的人生。」
「可是....」他還想說什麼,卻見床上躺著的魏洛風招了招手,似是有話要說。魏懷瑾只好作罷,走到床前握住哥哥的手,「三哥....」
「你....你來了....」
「是,我回來了....」
魏洛風:「皇后都說了嗎?」
「三哥我....」
「你聽我說....現在的魏國已經走向正軌,但是多年征戰早已力不從心,你繼位之後定要與民休息,開闢商路....」
魏懷瑾眼眶一紅,「臣弟知道....」
「待我死後,這天下...這個重任可就交給你了....」他虛弱的閉了閉眼,「我早就累了....」
「皇兄....」
蕭塵霜深吸了口氣,摸了摸他瘦的連眼窩都深陷的眼睛,「皇上你別說話了,庸兒還在來的路上。」
魏洛風看向她的時候眼裡還剩下一點餘光,「皇后,這麼多年到底是委屈了你....其實我知道你一開始是想殺我的....」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了....我就想問皇后一個問題....」
蕭塵霜哽咽著,「你問。」
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你愛過我嗎?」
「你說呢?我不愛你我會給你生孩子,我不愛你我會願意困在這牢籠里?」
「其實我都知道....」他笑了笑,「我常說你的演技拙劣,但是現在我也分不清你是不是愛我...皇后,按照皇家的規矩你是要陪葬的,你怕嗎?」
「我不怕....」她確實不怕,現在所有都已塵埃落定,實在沒什麼好牽挂的,所以她不怕。
看著他眼睛逐漸合上,她就更加用力握住那隻枯瘦的手。
他也緊緊握著她的手,「不要怕,我都安....安排好了....」
他的手越來越冷,氣息全無,眾人見狀立馬嚎哭起來。
蕭塵霜卻顯得更為冷漠淡定,一如當年重生那會,她嘴角彎了彎,「小天子,皇上既讓本宮殉葬,想必準備妥當,動手吧。」
「娘娘,皇上昨夜改了聖旨,您不必殉葬,而且今後也廢黜殉葬制度....」
「不必殉葬?」
原以為她聽到這話會覺得開心,可此刻卻哭的像個淚人,拍打著魏洛風冰冷的身體,「你這個混蛋,我說過我願意和你一起去,你為什麼不帶我走,你走了,我一個人該怎麼活!」
「娘娘您別激動!」
蕭塵霜失聲痛哭。
除此之外魏洛風早就安排好她的去處,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如果他一死就不能再困著她在這座宮殿,要給她自由。
順便還交代了些哪些大臣靠得住,哪些人該殺該留,像是給她最後一道護身符。
如果她願意留在淮安也有去處,如果願意去別的地方,也統統吩咐過,她還可以帶上庸兒一起,把他沒享受過,體驗過的自由一起完成。
哭聲伴隨著喪鐘聲一遍遍回蕩在了這座皇城上空。
她被宮人從皇帝的屍體上拉開。阿庸到時也未能看到父皇最後一面,更是悔不當初。
他心中的悲傷不減,但明白,現在更難過的是自己的母親,所以就更不能表現出軟弱,從此他的母親唯有依靠他了。
所以很快收拾好心情,協助皇叔處理之後的事。
皇帝駕崩,喪禮辦的很隆重,所有事情都有條有理的去做著,根本不需她操心什麼。
「母親,我們去草原吧。」
蕭塵霜愛憐的摸著他的臉頰,「是庸兒想去?」
阿庸點點頭:「庸兒覺得在那裡母親會過的快樂一點。」
「那我們就去草原。」
母子二人打定主意,現在沒了這些重擔,沒了條條框框,感覺格外輕鬆。她走時剪下了皇帝一縷頭髮,就彷彿他還在自己身邊一樣。
碧水他們因為捨不得,哭著喊著要去伺候,一家人又重新聚在了一起。離開淮安之前她還想去看看母親,於是讓阿庸他們先等著,去找母親說了說話。
許梅倒是格外平靜,大概是這麼些年一直修道的緣故,她看上去彷彿鍍了層銀華。她點點頭:「若是我再年輕些也願意一起去,可我老了,哪裡也去不了。如果可以就去南詔看看,你父親應該....」
「不用了,過去的恩怨我已不想再提,不管我是誰生的,在我這裡你就是我娘。這個道觀我看你是真的喜歡,已經買下,以後你便是這裡的主人了。」
「我知道勸不住你,你既喜歡那便去吧。」
拜別許梅之後她就按原路回去找阿庸他們,幾個人已經備好了衣食什麼的。
不過在對面街口處她看到一個很熟悉的人,神情冷冽的可怕。阿庸不解,「母親怎麼了?」
「碧水,你先帶阿庸去城外等我,我忽然想起還有件事沒做。」
他很少看到母親會有這種神情,心裡有些擔憂,但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能先跟著碧水他們離開。
待他一走,蕭塵霜迅速通知了當地知縣。說是有姦細混入魏國,務必將這姦細處死。
她現在還是太后,自然無人敢忤逆她的意思,所以很快那所謂的姦細就被抓了過來。
看到幾個守衛朝自己走來,梁王有些慌,卻故作鎮定:「官爺有何事?」
「你就是姦細!」
「姦細?冤枉我不是啊...」
任憑他如何狡辯也無濟於事,直接被扣押到了衙門,跪在了蕭塵霜跟前。
他還想狡辯什麼,可當抬起頭看到眼前坐著的人時,他整個人瞬間就蔫了,支支吾吾的:「太太后?太后你聽我解釋,我不是姦細啊,我梁國已經沒了我怎麼可能.....」
蕭塵霜坐在那不為所動,只是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哀家怎麼看都覺得你就是姦細。」
「不是的太后,冤枉!」
看到他這張醜陋的老臉就想起師父死在昆夷時的情景,怎麼看都覺得噁心。
她閉了閉眼,把自己從痛苦中拉回來。
他就是該死的。
知縣看太后不說話,低聲詢問:「太後娘娘,這該怎麼處理?」
蕭塵霜溫柔一笑:「把他拖下去,五馬分屍,他的屍塊要埋在城門,我要他連死也不安寧,踩的他無法超生,魂飛魄散。」
五馬分屍?
梁王激動起來,目眥欲裂,「你不能殺我,你這個歹毒的妖婦,你不能殺我,我一把年紀了你....」他話沒說完就被人堵住,直直拖了下去。
蕭塵霜靜靜地看著他被人帶走,聽著他嘴裡的怒罵,心裡就越發覺得暢快,這一次是真的了無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