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上保險(中)
第一百三十四章上保險(中)
祝大家聖誕快樂——
四艘軍艦由遠而近,出現在眾人眼前。\各海商大驚,海述祖不是做了那麼多保密工作了嘛,現在看旗幟,應該是高建修的艦隊。高字旗迎風飄揚,在廣東海商眼裡,十分的刺眼。
不幸中的萬幸,遇到高建修的艦隊,總比遇到海盜要好一些,最起碼高建修不會殺人,最多越貨,而且還要按照市舶司的規則以及大明律來辦事情。海述祖身份特別,乃祖在大明有巨大的民望,或許高建修會網開一面呢,事情做要往好的方面想吧。
海述祖見到四艘軍艦由四個小點逐漸變成中型三桅戰艦出現在自己這艘大船面前,一開始面如死灰,但過了一會,反而放鬆了。高建修如此神通廣大,估計早就知道了自己這麼一艘巨舟,到現在才來找自己麻煩,說明他對自己並沒有太大的敵意。要罰錢,自己任命,反正老子現在欠債數萬兩,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若是要把貨抵銀子罰款,估計他還嫌麻煩。
四艘風帆戰艦把海面封鎖起來,黑黝黝的艦炮炮口對著海述祖的大船,只要大船妄動,後果就是灰飛煙滅。范佩西從自己坐艦上放出小艇,派人上了巨船,把人員都控制起來。然後,讓兩艘軍艦靠岸,放出三十名騎兵上岸,把附近的所有人員都控制起來。
「你們當中誰是海述祖?」范佩西騎在高頭大馬上,對著面前二十位有頭有臉的海商們沉聲問話。
「在下就是。敢問軍爺是?」海述祖戰戰兢兢的出來,其實不是自己要出來的,而是被人家給推出來的。雖然有些忐忑,但是作為海青天的孫子,海述祖很快就鎮靜下來,先nòng清情況。
「很好。不愧是忠介公的後人,果然與眾不同,連海船也造得最大。本官范佩西,早年在海上闖dàng,後來跟隨高大人為朝廷效力,現在官居香港大嶼山守備。」范佩西把臉一揚,傲然說道。這次高建修上報有功人員,范佩西作為後勤人員也是榜上有名,得到了一個守備銜。
海述祖被范佩西一諷刺,老臉一紅,然後作揖道:「小民拜見守備大人。不知范大人到我瓊山縣來,是緝拿海盜還是有別的事情?」
按照大明律法,只有海道衙mén和廣東市舶司才有打擊走sī的權力,可是你范佩西不過是一普通的朝廷軍官,你有什麼資格抓我?我海述祖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
范佩西哈哈大笑,面前這個清瘦的中年男人不愧是名mén之後啊,現在對自己完全不落下風。
「緝拿海盜,肅清東南海面,乃是我香港水師的職責。但是,我忘了告訴海老闆一聲,由於高大人還兼任廣東市舶司副提舉一職,提舉大人特地請我香港水師為市舶司運送緝sī人員。所以,我的戰艦上有不少市舶司人員,他們現在就要跟海老闆還有在座的各位鄉紳好好絮叨絮叨。哈哈哈,老黃,該你出場了。」范佩西說完對身後一人大笑。
市舶司九品吏目黃維托從高大范佩西身後鑽了出來,身穿綠sè官服,出現在眾人面前。在他身後,還有不少專業會計,手拿筆墨賬本待命。
「本官黃維托,見過各位大老闆了。瓊州府所有大小出海船隻,全部屬於廣東市舶提舉司管轄。這麼大的海船,而且裝運的全部是生絲、瓷器等海貿產品,自然是出海船隻了。請問海大老闆,根據兩年前廣東市舶提舉司頒布的《海船建造備案條例》,所有造大於兩百料的船隻,都要到市舶司去申請備案。這個情況你知道嗎?」黃維托作為高建修的心腹,在市舶司三年,高建修制定的全部條例他都有參與,所以說起專業能力,那是大明第一人。
「小人不知。小人一直在瓊山縣,從來沒有走出過瓊州府,更不要說去廣州了。」海述祖很乾脆的推脫了,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早就料到你會這麼說,黃維托也不惱怒,畢竟自己現在過來的主要目的不是把海述祖罰得傾家dàng產,而是保險,當然,他該繳納的稅還是不能少的。
「海老闆雖然是名mén之後,但是生於窮鄉僻壤卻也是實情。雖然市舶司在兩年前制定頒布這個條例的時候考慮到窮山惡水信息難以到達,特地請布政使大人代發此條文於各府州縣。不過既然海老闆還不知道這個條例,本官也就不追究了。但是現在海老闆和在座的各位鄉紳都在,那正好。現在我發給大家人手一冊市舶司的手冊。這手冊,有我市舶司對海船製造、出海注意事項、繳納稅款等等條款,非常詳細。若是我市舶司的吏員不按照手冊徵稅稅款,你們可以到廣州去告他們。好了,大家都有份。」黃維托不無諷刺的說道,你雖然是海瑞的孫子,但是還是個刁民。說完讓人搬出數十本手冊,分發給鄉紳們。
「大人,我等不過這窮鄉僻壤的小民,不造海船,不做海貿生意。這手冊老漢我也用不上啊。」一個上了點年紀的老頭看黃維托並不蠻橫,連忙推脫,深怕看了這手冊就要繳稅。
「大人,小的不識字啊,這手冊用不上啊。」還有一個看似邋遢的鄉紳索xìng耍賴起來了。
「大人,——」各種各樣的理由都上來了。這些人似乎看穿了黃維托和范佩西不敢動武,所以有些放肆。
砰砰砰,范佩西把手一揮,身後的持槍步兵超天空放了一輪,把正在耍賴的鄉紳們嚇了個夠嗆,立即閉嘴。
「程寶來,瓊州府臨高縣人,有一個族侄是舉人,家有良田九百八十畝,有店鋪兩個,主要經營絲綢和瓊布。這次租用海述祖的艙位一個,運送生絲一百八十擔,價值萬兩白銀。你這還算是不做海貿生意?」黃維托一把就把那個老頭給揪出來,拿出一張特製的小紙片讀道。
程寶來面如死灰,沒想到自己的老底被市舶司的人翻了個底朝天。這次自己把全部家業都賭上,才湊齊了一百八十擔生絲。本來想耍賴,現在看來自己需要繳納近千兩銀子的稅費。雖然家裡還有兩三千兩現銀,不過讓自己拿出一半來,太ròu痛了。而且自己剛才對朝廷命官不恭,又可能遭受報復。人家是高建修的人,有槍有炮有軍艦,還有市舶司的明文,收拾自己如同收拾一隻小jī一樣容易。
「方良亭,文昌縣人,秀才出身,家有良田三百畝,店鋪四個,主要經營瓷器鐵器。這次也是租用了海述祖一個艙位。你不是不識字嗎?那你這個秀才是怎麼得來的?啊?」范佩西對著剛才說不識字的中年邋遢怒吼道。
在座的各位鄉紳面面相覷,太恐怖了,自己現在如同被脫光了衣服赤luo暴lù在大庭廣眾之下。面前的這兩位上官是什麼人啊?不會是東廠和錦衣衛出來的吧?所有的事情都瞞不過他們,自己剛才還以為對方好欺負呢。現在完了,自己早就成為人家的魚ròu。
「還有你,你,你。全部都在我市舶司的檔案里。朗朗乾坤,不要以為自己做的隱蔽,就沒有人發覺,更何況你們做的還不隱蔽。你們都是瓊州府有名望的鄉紳,本該帶頭尊紀守法。既然做海貿生意,就該向市舶司繳納稅款。朝廷不收稅,怎麼保家衛國?連這點淺顯的道理都不懂,你們也配做個受人尊敬的鄉紳?」黃維托說起話來那是一套一套的,把高建修的jīng髓的全部學去了。
我呸,我們是沒有繳稅,但也輪不到你這個九品芝麻官來教訓。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關鍵是人家市舶司的情報太厲害了,又有高建修的武力做後盾,真正鬧翻自己是要吃虧的,這次看來在劫難逃了。
「所有與這艘巨船有關的貨品,都算是做海貿生意,都需要向市舶司繳納出口稅,一分錢都不能少。各位如果沒有錢,可以用貨抵扣。還有,茶葉是朝廷的禁運物資,所有茶葉不得出海,裝船的茶葉全部沒收。各位,請跟咱們好好配合,不要耍jiān,一經發現,十倍罰款。」黃維托得意洋洋的jiāo代道。
近二十位鄉紳沒有辦法,只好乖乖就範,配合市舶司的稅吏繳納稅款。
「海老闆,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可要把握住哦。」黃維托把海述祖帶到一個密艙里開口道。
海述祖雖然把一大半艙位租借給了瓊州府的海商們,但是自己的貨品還是最多的,要是按照市舶司的納稅條例,得繳納五六千兩白銀。但是,出乎自己預料,黃維托並沒有讓自己馬上繳納。
「黃大人有何吩咐?」
「把瓊州府所有的海商名單給我jiāo出來,除了今天在座的各位,還有那些今天沒來但是已經向你預定艙位的海商,包含那些向你打聽艙位的海商,統統jiāo出來。」黃維托的話把海述祖嚇了一大跳。
「大人是強人所難。海某辦不到。」海述祖想也沒想一口拒絕。若是自己jiāo出來,那以後還怎麼做人。
「哼,你不jiāo就以為我市舶司就查不出來了嗎。剛才在坐的各位的底細我們都mō得一清二楚。你不說,我們不過多huā一點時間而已。你說了,我們可以減免你的出口稅。再說了,今天各位海商都認為我市舶司掌控了全部名單,不可能懷疑到你的。如果你不jiāo,哼哼,國法嚴辦。要是忠介公還活著,肯定會被你這個冒犯朝廷法度的不孝孫給氣死。」黃維托威脅道。
海述祖一想,也是。剛才在座的所有人都被黃維托和范佩西指名道姓的舉動給嚇著了,還以為市舶司比錦衣衛還要神通廣大,誰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自己把名單jiāo出來,他們不會懷疑到自己。算了,戴罪立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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