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善於守城福佐伊
隨著冬日漸深與奧斯曼大軍漸漸逼近匈牙利,君士坦丁堡也一轉奢靡的風氣。
奧斯曼人的組成相當複雜,主要由希臘人與亞美尼亞人和突厥化的各色人種組成,並且奧斯曼自詡是小亞細亞塞爾柱的羅姆蘇丹國的繼承者,勇猛好鬥的習性深藏在骨血中,武德相當充沛。
自戰事伊始,君士坦丁堡的熱門話題瞬間就變成了對戰爭的討論,甚至一些奧斯曼人因為對戰事的看法有所不同就大打出手,不過這些事情並不多,幾乎所有君士坦丁堡的奧斯曼人下到奴隸上到維奇爾,都對貝爾格萊德將被蘇丹攻克這一結果深信不疑。
處在深宅中的柔克塞拉娜自然也免不了聽到這些評論。
山川異域,風月同天。
「安娜,該來的總會來,就像我們無法擺脫我們的宿命。」達克霍姆安慰道「骰子已經擲出,上帝自有安排,我們所作的惟有遵從神的意志。」達克霍姆低下頭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就像賽里斯的學者曾說:時異勢殊,陵谷遷變,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但是我又能怎樣平靜的面對這一切呢?」柔克塞拉娜喃喃道,窗外的樹葉搖搖欲墜「匈牙利的背後就是波蘭啊。」
金色的太陽在喀爾巴阡山頭,在藍色的天空與白雲的映襯下照耀著格蘭梅爾,維斯瓦河穿插在田間,教堂悠揚的鐘聲回蕩在格蘭梅爾的上空。
小小的村落里燃起裊裊炊煙,彩色的花窗投射出絢爛的陽光,樸實而虔誠的村民們走出家門向教堂走來誠摯的坐著禱告,耐心而熱情的父親認真的聆聽著信徒們的傾訴,在村民們的眼淚與汗水中,柔克塞拉娜看見了上帝的賜福。
教堂之外有一片田地,一到秋天就變得黃燦燦的,那是柔克塞拉娜與小夥伴們的天堂,孩子們肆意的笑聲與純真的笑臉是最珍貴的禮物。
我想起曾經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你現在已經是奧斯曼人了,甚至改信了***教」達克霍姆說「現在的生活難道不比你在利沃夫好?牧師的女兒可不會有專門的奴隸來服侍」達克霍姆抱怨道。
腥鹹的寒風從庭院中掠過,卷著落葉在陰影之下翩翩起舞,不遠處的托普卡帕宮沐浴在冬日的暖陽中,如燈塔矗立在帝國的中心,隔絕了東方與西方,文明與野蠻,愛琴海與黑海,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自貝爾格萊德抗戰以來,我貝爾格萊德全體軍民做出了重大的犧牲,也取得了巨大的勝利。」
貝爾格萊德的貴族們共聚一堂,此刻,作為貝爾格萊德地位最高的領主安德烈亞斯正在對近日的戰況做著總結,不過聲音卻沒有多少喜色,頭頂的燈光只晃得安德烈亞斯的頭頂油亮亮的。
重大的犧牲是有的,至於巨大的勝利?福佐伊思索了良久,勉勉強強狙擊了一隊斥候?
「現在啊,奧斯曼人的軍隊天天逼近我們的城市,諸位,我們的貝爾格萊德,已經處在奧斯曼人的大炮射程之內啦!」安德烈亞斯一拍桌子,話鋒一轉,語氣激昂,但卻沒有一個貴族出言附和。
貝爾格萊德的大貴族們圍坐在一張木製的長圓桌邊,地位稍微低些的貴族們便沒有坐這個待遇了,只得硬著頭皮站在外圍。
安德烈亞斯站在上首,雙手撐在桌案上,一雙眼睛從圍坐在桌案邊的貴族們身上劃過,可每一個貴族都好似心有靈犀一般的保持沉默,國王派來的使者更是一本正經的擦拭著自己的佩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伊戈爾將軍,國人皆知,你是國王陛下的軍國重臣,智勇雙全。如今保衛貝爾格萊德,你也是眾望所歸,你說吧,如何才能打好貝爾格萊德保衛戰。」
眼見著廷議跟在棺材裡面開會一樣沒有反響,安德烈亞斯將目光轉向了已經將佩劍擦拭的一塵不染的國王使者。
國王使者,使者是用來做什麼的?送來給我們做隊友的啊,隊友是做什麼的?自然是用來賣的啊!不賣隊友難道賣我自己嗎?
「安德烈亞斯兄是王國元老,自然懂得用兵之道在乎民心和熟悉地形。了解貝爾格萊德民心者,莫過於貝爾格萊德父母官安德烈亞斯兄,盡悉地形者,也惟有安德烈亞斯兄。」鏘的一聲,伊戈爾面無表情的將佩劍插回鞘中「因此,即將開始的貝爾格萊德保衛戰,非安德烈亞斯兄指揮莫屬。」
「嗯?」安德烈亞斯戰術後仰,睜大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好好好,好啊,好,你們誰,誰接著說!」
相熟的貴族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繼續保持著安靜,儘可能的減少著自己的存在感。
但往往會事與願違,坐在圓桌角落的費爾南多習慣性的轉著手中的鵝毛筆。直到安德烈亞斯的目光掃來。
領主安德烈亞斯是一個個子不算高的中年男人,比之西方人,安德烈亞斯的模樣更像是東方人,或者說是傳說中的賽里斯人。
安德烈亞斯穿著類似深灰色的大衣,衣服之上頂著一張有些稜角的圓臉,頭頂毛髮不多,中間還形成了一個地中海,倒是鼻子下面的一撮小鬍子格外別緻。
啪嗒,感受到領主嚴厲的凝視,費爾南多手一抖,羽毛筆從手上掉了下去。
「好啊」安德烈亞斯滿面笑容,猶如菊花一般綻開「費爾南多,你來說吧」
費爾南多硬著頭皮起身,環顧了一圈,一眾貴族都在低著頭裝鵪鶉,頭埋的比鴕鳥都深。
「我認為……」費爾南多頓了頓,清了清嗓子,眼睛一轉,一副氣定神儀的模樣「出掌貝爾格萊德保衛戰的指揮,除去伊戈爾將軍所說之外,還需要增加一條,那就是善於堅守城池,而且要積有守城之戰經驗的將領。」
費爾南多很滿意自己的智慧,舒舒服服的坐了下來。
「我贊成費爾南多的意見,這才是真正的用將之道。」
「我也贊成。」
「我贊成」
「費爾南多閣下所言極是。」
一瞬間,貝爾格萊德的貴族會議中充滿了快活的空氣,一個個大小貴族似乎一下子都從塵封的古墓中詐屍了出來,一個個都好似被穿刺公拿尖木樁插了菊花似的坐不住。
除了福佐伊。
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奇怪……
「僅就晉軍而言吧,符合費爾南多閣下條件的,惟福佐伊將軍一人吶。」
這是領主的親信羅傑利的聲音。福佐伊的笑容漸漸僵硬。
「我贊同,就說當年威震天下的羅德島抵禦奧斯曼入侵吧,穆罕默德二世動用了各種武器,甚至是烏爾班大炮,先後發動了數萬大軍,福佐伊將軍臨危不懼,指揮有方,確保羅德島屹立未動。」
「是啊,福佐伊將軍是匈雅提的後人,英雄之後果然身手不凡,身手不凡吶,令奧斯曼蘇丹穆罕默德二世不戰而敗,羅德島不勝而勝。此次貝爾格萊德保衛戰定能一舉而勝!」一個貴族滿面笑容的站了起來。
「更為難能可貴的是,福佐伊將軍在大軍壓境之下,羅德島費拉不堪之際。在他收到,蘇丹說客福佐伊將軍的老師的勸降信后,他立即大義凜然的寫了回絕信」又是一個貴族滿面笑容的站了起來,甚至向福佐伊奉上了一個欽佩的眼神。
「至今,我還清晰的記得,傅將軍寫的這段話。」福佐伊面無表情的看著三個貴族誇張的表演「老師教授我們的學科中,學生從未學過投降一頁,故學生不敢從命。」
聽完三位長官的表述,大小貴族們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這時,一位在城中頗有威望的貴族站了出來。
「我個人的意見,在安德烈亞斯領主的統一領導下,由傅福佐伊將軍擔任保衛貝爾格萊德的重任。」
「吼啊,吼!」
啪啪啪的掌聲在貴族會議中響起,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除了福佐伊。
組織已經開會研究決定了,就由你來守貝爾格萊德。
看著一張張如釋重負的笑臉,福佐伊站起身來,一拍桌子,熱烈的氣氛逐漸又冷了下去。
「棄土莫如守土光榮,貝爾格萊德由我福佐伊來守!」
「好!」
掌聲經久不息,上首的安德烈亞斯領主更是帶頭鼓起掌來。
「家貧出孝子,國難出英雄!」安德烈亞斯操著一嘴帶口音的匈牙利語說「當貝爾格萊德,就要變成第二個君士坦丁堡的時候,福佐伊將軍挺身而出,使握感動。握相信,貝爾格萊德父老,乃至匈牙利四萬萬同胞,都會牢記你滴,英雄壯舉!」
「福佐伊將軍,不愧是,匈雅提滴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