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泣血
漆黑的山洞中帶著幾分陰寒,一束火光微微跳動著。
蕭寧很快就走到了盡頭,但是裡面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上面只有一個小小的洞口。她在一旁耐心地等著,月光透過洞口灑進來,她便從懷中取出一面銅鏡,向西傾斜,月光通過銅鏡折射到牆壁上,慢慢地,牆壁上便凹陷一個洞,裡面似乎還有一個盒子。
蕭寧走過去,取出那個盒子,盒子並沒有鎖起來,她直接打開,裡面有幾封信件。她一一拆開,讀得很認真。這才發現,這些信件是父親與沈勃之間來往的信件。
陸家的凌寒劍法是蕭樓之告訴沈勃的,沈勃奪走凌寒劍法並陷害陸家偷竊劍法的事情,也是蕭樓之的主意。不僅陸家,還有一些反對沈勃的江湖人士。沈勃不方便出面,也都是蕭樓之暗中處理的。而蕭樓之之所以這麼做,似乎是因為有把柄在沈勃手中。
她從不知曉父親原來為沈勃做了那麼多壞事,她更不知道是何把柄,當她翻閱最後一封信時,發現那是父親留給她的信。
「寧兒,爹有愧於你。你本該像其他姑娘一般快樂,但你女兒身的身份,萬不可讓他人知曉,尤其是你娘的族人。原諒爹不能告訴你你娘是誰,爹已經失去了你娘,不能再失去你了。」
她感到十分煩憂,看著那些信件,她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而她的身世,又究竟如何?
沈家莊。
沈醉淵將沐思君帶來沈家莊已有兩日,這兩日,他總是見她一個人坐在窗邊,什麼話也不說,同樣地也不吃不喝,任誰同她講話,她都沒有反應。
他聽聞沈念去世的消息,也知道沐思君去噬月樓不是為了敘舊,而是為了報仇。如今,沈念已死,她卻也只剩下一具軀殼。
雖然他到現在都沒辦法接受沐思君與沈念之間的關係,但想到兩個人彼此情深義重,卻隔著無法逾越的血仇,而沐思君也親手殺了最在乎之人,而她的心,也隨著沈念一起死去。
他走過去,蹲下來抬頭望著她,握著她冰涼的手,他的心也落入了谷底。「君兒妹妹,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撐不住的。沐伯父在天之靈,也不會忍心看到你這般模樣的。」
她眼窩深陷,兩顆眼珠一動不動,這讓她的雙眼看上去空洞駭人。
「君兒妹妹,這世上,不止你的父親和沈念兩個人,還有許多其他關心你愛護你的人,世間的美好,也還等著你去看呢,你會喜歡上它們的。」
「爹爹走了,阿念也被我害死了……」
紅色的液體從她眼睛處流出,沈醉淵卻嚇壞了,連忙派人去請大夫。
她並未流眼淚,而是泣了血,眼淚早已流干,鮮血卻成為了她的眼淚。
大夫很快就來了,替她把了脈,看了她的眼睛,卻發現她的眼睛暫時看不到了。鬱結於心,眼睛也壞了。
大夫開了藥方,囑咐了許多,總的來說就是莫再讓她一直哭了,否則眼睛真的廢了,還有就是心病還須心藥醫,憂鬱沉悶對她的病情和身體都不利。
熬好了葯,沈醉淵便強行將湯藥灌進她的口中,沒多久,她便沉沉地睡了。
在夢中,她見到了沈念,那時,她戴著帷帽,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她不喜歡別人靠近,一個人包下了整家客棧。然而當沐思君推開房門之時,見到的卻是沈念被關在地牢之中,她身上掛著沉重的鎖鏈,渾身是血。
「我要見她……」氣若懸絲,彷彿很快就會不久於人世。
沐思君走過去,但沈念卻又消失不見,黑暗將她吞噬,她看不見,也聽不到。她回過頭,一束光灑下來,在那邊,有一座床,床上躺著一個朝不保夕的女子,原本驚艷的側臉如今蒼白無色。
她緩緩跪下,伸出手,卻不敢握住沈念的手。
沈念卻抓住她的手,手中的溫度很暖,很安心。「君兒,不要為我難過,更不要責怪自己,這本不是你的錯,所以,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怪自己。你這樣,我真的會心疼的。」
「阿念,對不起,你不要走好不好?或者,你帶我走好不好?讓我陪著你,一直陪著你,別丟下我!」沐思君反握住她的手。
明明緊握著她的手,卻消失不見,整個人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不復存在。
「阿念?阿念!阿念?」
她喊著,可是無人回應,更見不到任何人。
一陣笑聲突然響起。
她回過頭,看到得意的沈勃。
「沐裴已死,沈念也做了替罪羔羊,祁勝不足為懼,這天下,終究是我的!哈哈哈」
沐思君狠狠地瞪著他,所有的悲傷都化為了仇恨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