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楚王妃有孕
方才醞釀起來的這點兒睡意,此時頓時消失的一乾二淨。
蘇雲錦連忙坐起來:「多長時間了?」
「太醫說,已經一月有餘了。」東袖應道。
沈言璟剛剛登基之時,楚王傭兵回京意圖謀反,還挾持了蘇雲錦為質。當時她的鷹隼琢瞎了楚王的一隻眼睛,沈言璟救她的時候,用她的手術刀划傷了楚王的喉管。
當時太史令等人亦捉住了顧劍,將人虐打的丟了半條命去。可現如今新帝剛剛即位,大梁重文輕武,邊關拎得出來的將領實在是少,這楚王暫時還殺不得。
二人商議了一番,也覺得西境這麼多年風平浪靜多少也有些楚王的功勞,可放他回西境戴罪立功。沈言璟索性給了他三個月的時間在王府修養,等楚王妃有孕,他便可再回西境帶兵。
算算日子,這三月之期很快就到了。
蘇雲錦多少也能猜到沈言璟是怎麼想的,等楚王妃有孕才可放楚王殿下離京,無非是想要以楚王妃母子為人質。
她垂眸看了看身邊的人:「要將楚王妃接入宮中么?」
「楚王妃入宮,若是一旦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孤到時候解釋不清。」沈言璟揮了揮手,讓下人先退下,這才擰著眉頭翻了個身:「就讓她留在王府。」
見他沒有起身的意思,蘇雲錦便也跟著躺下了。
她聲音淺淺:「若是楚王走後,著人將楚王妃也帶離京城,到時候豈不是連最後的把柄也不再手中了?」
「楚王和楚王妃沒什麼感情。」沈言璟道:「若他真的想反,就算是王妃和親生兒子的性命捏在孤的手中,他也照樣要反的。」
蘇雲錦抿著唇:「那你此番放楚王離京,豈不是放虎歸山了?」
沈言璟一笑,抬臂后折,將小臂枕在腦後:「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有一點不得不說,這麼多年下來,四境之中當屬西境和南境的軍餉發的最齊。」
「楚王和穆柯尋都有一個毛病,雖說人品不怎麼樣,卻愛民如子。西境甚至一度有隻認帥印,不認聖旨的傳統。若是楚王真的死在京城,最先亂的定然是西境軍。」
這些朝中捭闔之事,蘇雲錦不算了解,此時也只是一知半解的聽了一耳朵:「所以說,現在楚王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只是縱虎歸山,不知何時會被這隻惡虎反噬?」
「倒也不是全無辦法。」
沈言璟將人往懷裡扯了扯:「趁著楚王還沒有徹底謀反之前,先在軍中培植心腹,漸漸消解楚王的力量。等西境軍徹底成為孤手裡的一支強軍,便無懼楚王謀反了。」
這話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別?就算是沈言璟有此心,楚王也未必會給他這個機會。
蘇雲錦嘖了一聲:「你覺得,楚王會給你這個時間么?」
「會給的。」沈言璟眯著眼睛:「所謂謀反,不過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罷了。只要暫時餵飽他,就有足夠的時間讓孤培植勢力。」
蘇雲錦挑眉,沈言璟不慌不忙的說道:「裂地封疆。」
……
次日,新帝冊封楚王為鎮遠榮楚親王,授一等王爵,食萬戶。
大梁的爭權從來都拿捏在皇帝一個人手中,立國幾百年來,還從未有過裂地封疆的先例。
沈言璟本就是新帝,想要變政談何容易?
更何況,這裂地也不是說裂便能裂的。現如今先帝還有四子在世,分別是當今聖上沈言璟,剛剛封為榮楚親王的先楚王,還有在南境帶兵的順王與爛泥扶不上牆的穆王。
他若是只給楚王裂地之榮,另外兩位王爺未免會有失偏頗。
順王和穆王原本和懷王最是親近,若是因為此時傷了兄弟感情,豈不是得不償失?
下朝之後,風聲剛穿出去,自先帝駕崩后久居宮外的德妃娘娘便連日入宮拜見沈言璟。
時間從不敗美人,德妃娘娘即便是上了年紀,但依舊可見年少時的風姿。
他步入御書房,尚未說話便先跪了下來:「給皇帝陛下請安。」
「太妃禮重了。」沈言璟連忙從桌案後起身,親自將德妃扶起來:「太妃乃是孤的長輩,就算是要行禮,也該是孤向太妃行禮才是。」
「陛下萬金之軀,妾身怎受得陛下大禮。」德妃倒也開門見山:「妾身此番入宮,是想為順王說幾句話,也為榮家說幾句話。」
榮家是何等的龐然大物?在當年榮家還沒有沒落的時候,也算是京城的龐然大物,跺跺腳整個大梁都要顫三顫的。
就算是如今榮家不行了,德太妃也是說得上話的。
下人搬上座椅,沈言璟賜坐后,也坐回了皇位上:「太妃請講。」
「祁兒同陛下向來親厚,且祁兒的性命也是陛下和皇後娘娘救回來的。您與娘娘,便是祁兒的再生父母。」
德妃道:「祁兒這些年身子不好,若非有幸得皇後娘娘醫治,也活不到今天,看不到這大梁的山長水闊。祁兒斷不敢對陛下存不臣之心,陛下想要怎麼差遣怎麼用都是合該的,我等不敢同楚王比較。」
這話說的,就很清楚了。
雖說沈言璟為安西境,肯給楚王裂地。但德妃此言的意思卻是,就算皇上不為順王裂地封王,順王也不會有一個字的微詞。
順王的性命是皇上和皇後娘娘救回來的,這輩子便甘願為皇上效力,絕不會有不臣之心。
沈言璟笑笑:「太妃與八弟之心,孤心裡清楚。八弟是孤的至親手足,也是孤最信任的人,自然不會同八弟客套懷疑的。」
「有了皇上這句話,妾身便也放心了。」德妃離開之前,又道:「陛下是有大才德的人,妾身也相信,您會是大梁歷代最好的帝王。」
德妃娘娘前腳剛走,後腳便有內侍捧著一隻錦盒走了進來。
「皇上,穆王府派人送來此物,稱一定要呈到御前,請皇上親自過目。」
穆王從來洒脫,少有這般會賣關子的時候。沈言璟默了片刻,便也放下了手上的硃筆:「拿上來吧。」
內侍連忙將盒子放在了桌案上,將蓋子掀開。
只見一隻羊脂白玉的玉壺放在錦盒之中,線條雕工玉質都是極美的,一看便知是價值不菲。
穆小王爺風流成性,最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就連手上常拿著的摺扇都是大師所畫。
沈言璟將之拿起來把玩片刻:「是穆王著人送入宮中的?」
「是。」內侍垂著頭應道。
玉壺,好個一片冰心在玉壺。
沈言璟抬手揮了揮:「孤記得國庫里有一副高克明的《烏江寒雪圖》,是穆王一直想要的。你去找出來,送去穆王府。」
內侍總管聞言連忙打發手底下的小太監去找,自己則是捧了一盞茶送上來:「陛下從來禮重兄弟和臣子,相信穆王殿下一定會明白皇上的一番苦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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