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至

情之所至

趙雷,恍然大悟。

這些年,他一直認為自己這個女兒整日茶飯不思,不言不語,甚至情緒上過於偏激這些都是得了怪病。

沒承想,卻是因為思念過度,而導致的抑鬱之症。

「晴大夫,既然如此不知這病應當怎麼個治法?」趙雷連忙問道。

沉默了一會兒。

「趙總兵,要治病不難。」晴有家思量了片刻,繼續言道:「只不過這……」

趙雷一聽,他還沒等晴有家把話說完便開始搶著說道:「趙某明白,只要您能醫好小女的病,診金不是問題,如若還有別的需求,那也定當儘力而為。」

晴有家等的就是這句話,對於他來說這或許是個機會。

「診金自然是要收的。」晴有家說著便走至案台前坐了下來,然後自案台上取了一張白紙,一邊寫著些什麼,一邊繼續言道:「只不過老夫這次並不打算收銀兩,你且照紙上提的要求去辦便可。」

趙雷接過那張紙,然後認真的將上面的字給看了個完整之後,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淡然,似有些無法接受的樣子。

「晴大夫,你不過是一介醫者,提這種要求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趙雷說著將手裡的紙擲在一旁,繼續言道:「這是在威脅趙某不成,若是趙某不答應呢?」

「趙總兵,老夫行醫數十載,自問還從未如此厚顏無恥過。」晴有家義正言辭而且樣子很是鎮定,繼續言道:「但是為了這一方百姓,老夫也只好做回小人。」

「若是趙總兵不能答應,那趙二小姐這病老夫不治。」

這,所為何事?

原來,晴有家借著為二小姐看病的這個事由,讓那趙雷將這些年搜刮來的民脂民膏盡數還予百姓,而且除此之外還要樂善好施,為一方百姓謀取福利。

這種無理的要求,無論擱誰恐怕都難以接受,說白了這就是蹬鼻子上臉。

「好,這事應下了。」趙雷出乎意料般的答應了下來,而且看上去似乎還挺樂意的樣子,他繼續言道:「趙某深知這些年沒少禍害鄉里,但是只要你能治好小女的這個病,趙某必定痛改前非。」

趙雷說完,便從書房中的木質錦盒內取出官印,在那紙上蓋了大章。

「晴大夫。」

「您看這樣是否穩妥。」趙雷將蓋著官印的紙交到晴有家手上言道:「趙某希望晴大夫所言非虛,儘快替小女醫治。」

晴有家接過紙后,一看白紙黑字還蓋上了大紅官印,他心想這事妥了。

「如此甚好。」晴有家將那作為證據的紙給收了起來,然後繼續言道:「趙總兵有心了,可是二小姐這病老夫不治。」

「晴老頭。」

「你到底什麼個意思。」趙雷拔出刀刃擱在晴有家的脖子上繼續言道:「竟敢如此戲耍老子,拿老子尋開心是不是?」

「老子不妨告訴你。」

「你莫要這般不識好歹,今日就算是將你殺了,老子倒要看看哪個敢說半句不是,別給老子在這敬酒不吃吃罰酒!」

「趙總兵且聽老夫把話說完。」晴有家在這種時候還能泰然自若,可見魄力非凡,他繼續言道:「老夫之所以說這病不治是因為有一人更加合適。」

趙雷看著晴有家,倒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他放下手中刀刃,有些迫不及待的言道:「不知晴大夫所指何人。」

晴有家看向一旁在狂吃不停的華生繼續言道:「老夫所說便是眼前之人。」

簡直胡扯,趙雷心想晴老兒莫不是說的這個傻子吧。

一個傻子,自個兒都病得不輕讓他給人治病,那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怎麼,趙總兵不信?」晴有家將華生喊到跟前,然後又對趙雷言道:「趙二小姐得的不是一般的相思之症,她現在情緒相當不穩定,對任何人都不信任。」

「華生乃是老夫的徒弟,沒有人比老夫更了解他,你別看這傻小子平日里說話不著調,而且還時常犯傻,這恰恰說明他心思單純,看待事物與常人不同。」

「再者,二小姐這病症是因為情至所導致的這麼個病,所以老夫要用心理治療法去刺激她,如這種因情產生思慮過重的癥狀,當以不尋常的法子去醫治。」

趙雷尋思,若真是相思之症,那麼晴老兒說的這番話,似乎是很有道理。

如此,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不試試怎麼知道這種方法有沒有治療效果。

「依你所言。」

「到底該如何醫治?」趙雷言道。

思量了片刻后,此刻晴有家的腦海便有了一個主意,她轉身言道:「不知二小姐昔日對書法這種事可有過研究?」

雖然,趙雷平日里忙於外事,但是對自己的這個女兒,還是非常了解。

「說來慚愧。」

「只識得些字而已!」趙雷言道。

「如此甚好。」晴有家言道,說著便讓那趙雷取來紙筆,然後寫上一片密密麻麻的文字,然後將其裝進了信封內。

緊接著,晴有家又把這封信交給了華生並且附耳跟他說了些什麼話。

華生聽完神色大變,看上去像是一位英姿颯爽的俠客。

「師傅,不知此話當真?」

只見華生大喝一聲,說罷提著衣擺在書房內轉了個圈,倒像是在戲台上唱戲的戲子,一陣比劃后,他回到原地站立繼續言道:「在下行走江湖多年,見過的人那是比雞鴨鵝還多,想不到在這江湖中竟然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蕩婦也!」

這麼一出「戲」,可把那趙雷還有晴有家二人看得目瞪口呆,果然,傻子們的世界還是只有傻子自己能夠整明白。

「晴大夫,您真的確定,這傻小子他能給我女兒治病?」

趙雷哭喪著臉言道。

晴有家一看,原本還有些信心滿滿的樣子,不過照現在這種節奏繼續發展下去他也不是很確定了。

「這種情況老夫現在也說不準,應該能行吧!」晴有家有些弱弱的應道。

華生立定了片刻,也不知是因為站累了還是覺得姿勢不好看,轉而換了個姿勢繼續言道:「二位英雄好漢,有勞你們前面帶路,本座,定要將那臭名昭著的女子,罵她個狗血淋頭,無地自容!」

閨房之中,華生望著床榻上的趙二小姐「垂涎三尺」。

眼前女子,眉頭緊鎖。

她,看上去十分憔悴的樣子,抱著個睡枕側卧在床頭。

「你可是那蕩婦?」華生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咽了一下,繼續言道:「在下華生是也,受人之託前來與你叫罵。」

趙二小姐,聽到有人無緣無故在罵自己是蕩婦,便從床榻上坐立了起來。

看著眼前這人,她瞪著眼珠子模樣像是有些生氣了,但還是不言不語。

「還用眼瞪我?瞧你那眼珠子跟個癩蛤蟆似的真讓人噁心。」華生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繼續言道:「武林中的各路英雄好漢傳言說,你這女子不守婦道啊。」

趙二小姐的手有些微微攥緊,她眼角濕潤,緊接著從卧榻起身站了起來。

「站住!」

「我告訴你啊,你別過來。」華生雙手捂著自己的胸脯前,他向後退了幾步繼續言道:「你這女子,背著自己的丈夫招惹男人,想不到今日還要禍害在下。」

「在下行走江湖,賣藝不賣身,你休要壞我名聲,不然在下不客氣了!」

雖然,這趙二小姐心中知曉,在他眼前這位相貌英俊的少年,是個傻子。

但是這種難聽的話,無論出自何人口中說出來,任誰也受不了。

她心想自己的丈夫,現在下落不明不知生死,如今還要被人指作為蕩婦。

越想越氣,心裡越不是滋味,此刻竟是有些急眼了。

「哪裡來的傻小子。」

「你為何講話如此難聽,何故污衊本小姐是個蕩婦。」

趙二小姐挽起衣袖,雙手叉腰走到華生跟前用手指著他的鼻子,一邊喘著大氣繼續言道:「本小姐,整日待在這閨房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麼就招惹了什麼男人,你必須給我說清楚!」

華生干瞪著眼,他感覺自己似乎是闖了什麼禍,如同個三歲的孩童,一根手指伸到嘴邊,接著用牙齒咬著指甲。

「嗚,嗚嗚……」

「華生不玩了,一點也不好玩,師傅你在哪兒。」華生一屁股蹲在地上,兩手拍打著地面,接著繼續言道:「這個姐姐好凶啊,華生要回家,華生要吃肉肉!」

這趙二小姐,她可不管這人到底是真傻也好裝傻也罷,總之,被人如此羞辱實在咽不下那口氣,於是拽著華生的衣服便要將他從閨房中給拖出去。

「滾,你給我滾!」趙二小姐折騰了幾下之後言道,本想將人給拖出去奈何這人實在太重,哪有什麼力氣拽得動。

轉而,趙二小姐撩了下側臉邊上的頭髮,然後沖著門外大聲喊道:「巧兒你個死丫鬟跑哪去了,本小姐餓了,快去吩咐廚子,給本小姐弄些吃的東西來。」

而賴在地上的華生,他趁著趙二小姐說話之際,悄悄地從房中爬了出去。

片刻后,還坐在床頭悶悶不樂的趙二小姐,突然發現地上有一紙書信。

這是哪裡來的信?

趙二小姐心想,莫不是方才從那傻子身上掉出來的不成。

或許,是因為女子天生好奇,所以她將那封信拾起,接著便給拆了開來。

看著信中內容,這一刻,她竟然露出了淺淺的酒窩,還有幸福的笑容……

「晴大夫,這麼長時間了,您說該不會出什麼幺蛾子吧?」

書房,趙雷有些坐立不安,他嘆了口氣繼續言道:「難道這就是命么!」

晴有家,倒是沒有言語,只不過心中也似乎隱隱不安起來。

「您這主意到底能不能成,萬一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絕饒不了你們。」

趙雷心急如焚,一邊在書房內走來走去一邊言道。

「師傅,徒兒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華生從門外氣喘吁吁地沖了進來,也不管桌上放的是不是自己的茶杯,端起來便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又對趙雷言道:「呦,大師兄你也在這呢,我跟你說,那女妖怪老厲害了。」

趙雷一聽急眼了,心想一會兒蕩婦一會兒又女妖怪叫著,如果再這麼繼續鬧下去還指不定這傻子又要唱哪一出。

「行了,簡直胡鬧。」趙雷氣急敗壞地走出書房,繼續言道:「希望沒鬧出什麼大事,不然你們就等著蹲大牢吧!

晴有家拍拍華生的肩膀,又摸著他的胸脯言道:「你果然沒讓師傅失望。」

趙二小姐閨房。

「爹,您告訴女兒,夫君信中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真的會回來嗎?」

「還有,回頭您一定得替女兒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滿嘴胡言的傻小子……」

三日之後。

趙雷遵照先前與晴有家的約定,將以前搜刮而來的不義之財,盡數返還給了百姓,而且還在趙府門前行善施粥。

至於趙二小姐,她在經過這麼一鬧騰之後自然是脫離了相思之苦。

雖然她知曉,那封所謂的書信不是自己的夫君親筆所寫,也時常在心中盼望著那個人還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男女間長久的思念猶如絲連,彷彿揮不去斷不掉佔據著整個心扉,沉浸在痛苦之中,這便是人們常言的相思病。

這種相思病,說的其實並不是一種什麼疾病,不過那也得治,一個人若是長久深陷在這樣的情感中久而久之便很容易給人的身心,造成巨大的危害。

輕則茶飯不思,徹夜難安,重則抑鬱寡歡,甚至思念成疾。

而治療相思病的法子,此為心理上的病症,所以不能依靠藥物來治療。

以「氣人」來治療,這是一種比較極端的治療方式,往往太過於相思,已經是到了「病入膏肓」的狀態,這種情況下反其道而行之,或許可以達到效果。

一般而言得了相思病的人,身為醫者首先需要轉移「患者」的注意力,讓其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胡思亂想,而對於患者本身而言,則是要保持心情舒暢,千萬不要讓情感支配了自己的思想,要保持積極樂觀的態度,對感情不可盲目。

尤其在相思病比較嚴重時,患者本身要試著時常與自己的好友說話聊天。

或者,尋求爹爹以及娘親的理解和幫助,積極的交流溝通,此亦是很好的緩解相思病的方法,而且尋求爹娘的理解和幫助能有效的緩解負面情緒問題。

總之,相思乃人之常情。

這固然沒有不好,但萬萬不可影響到自己的情緒,或是升官發財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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