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太子失蹤的消息終於是傳遍了朝野,眾臣皆是惶恐,紛紛上書,請求建安帝派人前去搜索支援。
可是那些摺子卻如同沉入海底,不見回復,眾人這才得知,建安帝病重,無力處理政事。
正當眾人心中大亂的時候,周丞相臨危受命,提議選出一位合適的人代理國事。
太子一黨皆是大驚,極力反對。
建安帝的諸位皇子,除了太子殿下,皆是安於享樂,毫無奪權之心的閑散皇子,才能平庸,何以擔當大任。
周家當初靠著扶持建安帝登基,換來了周家前所未有的繁榮,難免周文序不會想要故技重施,趁著太子殿下生死未卜,建安帝性命垂危之際,再次扶持一位新帝,延續周家的榮光。
二皇子顧清徽是皇后之子,周文序作為二皇子的外祖父,定然會藉此機會,將二皇子推出來,二皇子生性淳善,但若是為君,便是懦弱,容易被權臣操控,成為一個毫無實權的傀儡。
出乎意料的是,周文序並未選擇二皇子,而是讓寧王世子顧清河代理政事。
寧王世子也是大燕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學識過人。
寧王與建安帝更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建安帝也甚是喜愛顧清河,曾多次誇讚,鍾靈毓秀,是有大作為的人。
眾臣都猜不透周文序的意圖,如今整個朝堂都沒有主心骨,顧清河確實是一個極為合適的人選。
至此,顧清河一舉掌權,眾臣協助其共同處理政務,顧清河為人圓滑,長袖善舞,很快在朝中就站穩了腳跟,甚至有許多大臣,見前往南地搜尋太子殿下的人未曾傳來消息,私底下有了擁護顧清河繼位的念頭。
大燕以前並有過傳位給兄弟而不傳位給兒子的先例,如今太子若是真的在南地遇害,儲君之位便空懸,眾皇子懦弱無能,傳位給侄子,也算是一件於江山社稷有利的事。
至此,不過距離顧沉宴消失的第五日罷了。
楚妗坐在書房內,手中捏著一封密信,密信之中,清清楚楚的記錄了,這幾日朝堂之上所發生的事情,細節清楚到每個人臉上的神情。
她看到有些以前明明極度擁護顧沉宴的大臣,如今竟隱隱有動搖之意。
楚妗清楚,他們不過是想要謀求更大的利益罷了。顧沉宴手段強硬,處事狠厲,這些人對他畏懼頗深。而顧清河就不一樣了,他行事溫和,顧忌太多,便顯得有些畏手畏腳,對於他們來說,是個極為好難捏的君主。
楚妗看完密信,神色淡淡的將密信扔入火盆中,火舌肆虐,橘紅如炙,映著楚妗精緻的小臉,無端靡麗。
她嘴角冷冷地扯開一抹笑,他們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就是不知道,待顧沉宴回歸之日,他們能否像如今一般,勝券在握,志得意滿了。
當最後一點火焰也熄滅的時候,盆中只餘下一層淺淺的灰燼,尚有餘溫之時,屋外忽然傳來一陣兵刃交接之聲,隨即是宮女匆匆闖入房中,神色慌張的說道:「不好了,太子妃,皇後娘娘派了官兵前來東宮,說是護送您前去宮中待產!」
楚妗一驚,心底湧起怒意,當真是欺東宮無人嗎?
她眉眼微垂,沉聲道:「扶本宮起來。」
宮女聽到太子妃擲地有聲,眉眼間滿是威儀,彷彿天塌下來,她也能夠護他們周全,她方才還在瑟瑟發抖的身軀忽然就彷彿平靜了下來,彷彿注入了無窮的力量。
她盡量穩著聲音,躬身扶著楚妗的小臂,不緊不慢的出了屋子。
屋外站著一行威風凜凜的御林軍,鐵甲在陽光下閃著刺目的寒光,腰間別著刀劍,頗顯凶神惡煞,來勢洶洶。
大多是手無寸鐵的宮女太監,如今見了御林軍,都躲在一旁,神色惶然,見了正殿的大門被「吱呀」一聲推開,個個激動地望過來,「見過太子妃!」
東宮也有自己的侍衛,只是御林軍向來直接聽令於建安帝,東宮的侍衛也不敢阻攔。
大總管神色漲得通紅,羞愧地朝著楚妗拱手道:「太子妃,屬下該死,沒有攔住他們闖入東宮,驚擾了太子妃。」
楚妗抬了抬手,溫聲道:「無事,你儘力了,退下吧。」
隨即她望向為首的御林軍,冷笑一聲,「林大人真的是好大的威風,竟然是持刀闖入東宮,莫不是以為太子殿下在南地治水,就可以隨意欺辱本宮?」
林衛眉毛狠狠跳了跳,對於顧沉宴,他心中十分畏懼,他連忙拱手道:「臣奉命行事,還望太子妃見諒。」
楚妗頷首,長長的「哦」了一聲,林衛以為楚妗答應跟他們一起入宮了,輕舒了一口氣,卻不料楚妗忽然話音一轉,淡聲問道,「奉命?可有御令?」
林衛一僵,建安帝昏迷不醒,哪裡有力氣寫御令?
本以為楚妗一介婦人,見了御林軍,定然會慌了手腳,沒想到竟然能夠從容應對,瞬間指出關鍵所在。
楚妗淺淺笑了笑,聲音輕緩卻堅定,「沒有御令,林大人可就沒有資格讓本宮跟你走一趟了。況且,林大人如今是無詔闖入東宮,可是意圖謀逆?」
林衛仰頭看著台階之上的楚妗,明明未施粉黛,卻仍舊容色殊麗,氣勢逼人。
他立刻跪了下去,額間冒出冷汗,「臣不敢!」
楚妗甩袖,冷聲喝道:「本宮看你膽子可是大得很!後宮不得干政,御林軍向來是皇上親自統帥,而你卻聽從皇后命令,擅自率領御林軍前來東宮,來日皇上醒來,本宮定要好好將你的失職稟明聖上!如今還不快滾!」
劉衛啞口無言,頓時吶吶地起身,擺了擺手,領著御林軍退出東宮。
眾人見方才還耀武揚威的御林軍,如今卻是狼狽不堪,都覺得大快人心,
楚妗望著宮人輕鬆的笑臉,輕舒了一口氣,緩緩鬆開緊緊攥著的掌心。
無人知曉,她心底其實很是忐忑,但是她一想到,若是自己方才稍稍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便會被皇后抓住把柄,任人擺布,被他們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她只有表現得強硬一些,皇后畢竟師出無名,儘管如今朝中的局勢對她來說極為不利,但是建安帝一日不死,太子一日不廢,她便仍舊是太子妃。
楚妗折身回了屋,和衣躺在了榻上,剛闔上眼便聽到了玉佩中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
皇后聽聞楚妗將御林軍驅逐出了東宮,氣急攻心,憤怒地將鳳儀宮內的玉器砸了個精光。
「娘娘,您莫要動怒,小心氣壞了身子。」楚靜姝柔柔勸道。
皇后摔累了,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氣喘吁吁地說道:「你不是說,把御林軍派過去,楚妗定然會嚇得六神無主,便會乖乖地入宮嗎?」
楚靜姝看著皇后臉上的埋怨,輕聲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楚妗居然清楚御林軍需要御令才能辦事。」
畢竟她也是無意間偷聽到顧清河的談話,才知道御林軍的辦事規矩,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這麼看重她,連這麼機密的事情都告訴了楚妗。
「那如今怎麼辦?父親方才傳了密信進宮,說是刺殺太子失敗,太子好像提前知道了他的計劃,提前逃脫了。只是他也無法確定太子的行蹤,如果太子悄然入京,我們的計劃便要功虧一簣了。」皇后皺了皺眉,很是煩心。
楚靜姝聞言,心底一驚,周文序明明說了,他有辦法讓太子在南地無聲無息的消失,如今太子非但活得好好的,甚至還有可能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嗎?
楚靜姝心底湧上慌亂,她的性命、榮華富貴全部都繫於顧清河,若是顧清河敗了,那她要如何?
楚靜姝想到了自己的下場,不禁打了個寒戰,她眼底閃過一抹惡毒,她緩聲道:「皇後娘娘,我們一定要將楚妗挾制在宮中,太子殿下對楚妗很是在意,更遑論如今楚妗懷了他的孩子。我們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若是太子殿下回了京城,稍稍調查一番便會知曉我們的目的,若是我們將楚妗作為籌碼,太子投鼠忌器,多有顧慮。到時候您可以與周丞相商議一番,以她做餌,給太子設一個局,徹底抹殺了他。反正大臣都以為太子殿下在南地失蹤了,屆時,順理成章地便能改朝換代……」
皇后震驚地望著楚靜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你瘋了?你覺得太子可能會為了一個女人主動鑽入圈套嗎?」
楚靜姝嘴角露出一抹篤定的笑,「他會的!」
儘管她極力否認,不想承認楚妗過得比自己更好,甚至告訴自己,楚妗只是命好罷了,恰逢太子殿下被逼無奈,不得不開始選妃,她才有機會成為太子妃。
但是楚妗成婚以來的種種,都說明了,她過得很幸福。
她是大燕的太子妃,身份尊貴,旁人見了她都要恭恭敬敬地行禮問安。
不過成婚一年,她便有了身孕,若是誕下一位皇孫,她太子妃的位置更加穩固,而太子殿下也對她一心一意,便是她懷孕了,也沒有往東宮納妾。
女子最重要的兩樣東西,無論是孩子還是寵愛,楚妗都有了。
這本是她的生活,卻因為楚妗的出現,化為泡影。
若是以前她還不敢確定,但是前些天楚妗拿出了太子的身份玉牌,她便知道了,楚妗在太子心中的位置。
皇后沉吟了片刻,眼中滿是掙扎,她和顧沉宴鬥了那麼多年,她深知那就是個狼崽子,無情又冷血。
楚靜姝澀然的笑了笑,薄情寡義的人若是真的動了情,才最是矢志不渝。
「皇後娘娘,我們別無他法了,太子安然無恙,我們如今已然沒有退路了,只能放手一搏。」楚靜姝聲色俱厲。
若是挾持了楚妗,還有一線生機。
皇后咬唇,沉沉嘆了口氣。
另一邊的楚妗則是眉眼皆是喜色,她捏著頸間的玉扣,自己的安危都拋之腦後,腦海中滿是方才聽到的消息。
顧沉宴仍安然無恙!
楚妗眼睫顫了顫,手指輕撫在腹前,輕聲細語,「真好……你的爹爹平安無虞……」
緊緊提著的心終於緩緩放下,待她平復了心中的喜悅,才驚覺自己不能坐以待斃。
皇后他們想要以自己為餌,算計顧沉宴,她如今知曉了,顧沉宴正努力地趕回來,盡他之力與她團聚,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拖他的後腿,成為他的累贅。
她手指有些抖,腦海中一團亂麻,她第一次陷入如此大的漩渦之中,改朝換代的事情她以前想都不敢想,史書當中記載的那些朝代更迭,哪一次不是刀光血影,屍骸累累。
她應該如何做?怎樣才能保全自己和孩子?
翌日,宮中來了一道懿旨,說是建安帝病重,太子妃理應入宮盡孝,但念在太子妃腹中有子,又臨近臨盆,出行不便,便直接入住宮中,也免了來回折騰。
楚妗望著眼前明黃色的鳳紋帛錦,神色晦暗,皇后這次真的是有備而來。
建安帝病重,太子不在,身為太子妃,入宮侍疾無可厚非,而她快要臨盆,的確不適合車馬奔波,先是孝道,后連她的退路也給堵死了。
楚妗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楚靜姝這次真的是絞盡腦汁想要弄死她了。
這個女人也是真的心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聽說顧清河前些日子與威遠大將軍的女兒定了親,楚靜姝在寧王府過得也不盡人意,上有寧王妃的挑刺嗟磨,下有側室搶奪夫君的寵愛。
楚妗本以為她會一蹶不振,沒想到她如今竟然轉了心思,一心想要助顧清河謀逆,成為有功之臣,坐上皇后。
楚妗朝一旁鳳儀宮內的女官道:「本宮還需要收拾些衣物,還請嬤嬤在外稍等片刻。」
女官恭恭敬敬地應是,退出去的時候,貼心的替她關上了門。
門一闔上,隔壁的偏殿內閃出一道身影,紅衣如火,容貌穠艷。
「太子妃,屬下已經在宮中安排妥當了,您不必擔心。」姜孟瑜單膝跪地,恭聲道。
楚妗笑了笑,溫聲細語地說道:「多謝姜姑娘了。」
昨日楚妗用玉牌聯繫上了顧沉宴暗中的一個勢力,沒想到領頭人竟然是自己的舊相識,姜孟瑤。
她覺得甚是奇妙,姜家不受寵的庶小姐,暗中竟然是顧沉宴的人。
姜孟瑜望著楚妗的笑,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他立刻收回目光,低下頭,緊緊盯著眼前精緻小巧的繡鞋。
「只是,姜姑娘,你打算以這樣的模樣跟我入宮嗎?」楚妗遲疑了片刻,疑惑道。
姜孟瑜容貌過盛,實在不像是婢女,旁人一看,怕是就要識破了。
姜孟瑜一愣,輕笑了一聲,道:「太子妃稍等片刻,待屬下稍作整理。」
楚妗輕輕頷首,姜孟瑜站起身,從袖中掏出一個小袋子,盡數將裡面的東西傾倒而出,楚妗好奇地湊過去,就看到全是些稀疏平常的胭脂水粉。
姜孟瑜見楚妗眼裡滿是好奇,心底有些暖,他解釋道:「您別看這些東西都很普通,但是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容貌。」
楚妗撐著下巴,笑道:「是話本子里的易容嗎?」
姜孟瑜想了想,點頭道:「差不多吧。」
他一邊應著,修長的手不停翻動,楚妗只見他調製出了一些顏色怪異的東西,然後抹在臉上,不消一會兒,那張嬌若春花的臉就變得平淡無奇下來。
楚妗挑了挑眉,驚嘆不已。
姜孟瑜隨即換下了自己的衣裳,穿上了青色的宮女裝。
女官見楚妗出來了,只是身後還跟了一個身形纖細修長的宮女,她遲疑了一瞬,道:「太子妃,宮中有伺候的人,您不必帶下人入宮的。」
楚妗細眉微擰,「本宮不習慣別人伺候,姜瑤自打本宮懷孕后就一直照顧本宮,你若是不讓本宮帶她入宮,到時候本宮身子不舒服怎麼辦?」
女官想了想,知道如今楚妗身子金貴,絲毫怠慢不得,只好應下。
楚妗被安排住在玉寧宮,宮中一應盡有,說是入宮侍疾,但也沒有楚妗什麼事,一切都有宮人。
許是顧沉宴這一變數,周文序他們顯然是有些慌了手腳,頻繁出入皇宮,在鳳儀宮內商議事情。
鳳儀宮內有楚妗送的花,是以楚妗這些日子,竟是聽到了許多有用的消息。
比如周文序的黨羽有哪些人,楚妗偷偷地將撰寫了一份名單,讓姜孟瑜傳遞給顧沉宴,讓他格外小心這些人。
楚妗偷偷問過姜孟瑜,他可知道顧沉宴如今如何了,可是姜孟瑜對此一無所知,但是他告訴她,太子手下的這些人都有特殊的渠道聯繫,若是她有話想說,他可以幫她遞信。
楚妗有些意動,想了想,到底還是拒絕了。
她只要知道他如今安好便可,如今她不應該去擾亂他的心神。她只要心中無比堅信,他會歸來。
楚妗甚至借著玉佩,搶了周文序一筆錢。
周文序為官幾十載,手中貪污了大量銀錢,他們昨日無意間說是要用那些銀錢招兵買馬,購置糧草,楚妗將他們的大本營摸得清清楚楚。
楚妗當晚就暗中讓姜孟瑜聯繫外界,在周文序動用那筆銀錢之前,提前將它劫走。
果真,周文序元氣大傷,險些氣病,偏偏他還不知道,那些銀錢是何人所劫。
第五日的時候,宮裡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玉寧宮外悄無聲息的多了一倍的侍衛,楚妗知道,自己這是變相的被幽禁了。
京城陰雨綿綿,已經下了好些天的雨了,雨落在屋檐上,沙沙作響。
楚妗身子變得越發沉重,她躺在窗欞下的羅漢床上小憩,手裡握著一把娟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搖著。
玉寧宮的大門在此時被人輕輕推開,夾雜著風雨,吹入屋中。
地面滿是潮濕,雨絲朦朧,入眼一片白茫茫,有人撐著傘,一步步踏進了宮殿。
楚妗搖扇的手一頓,懶懶地睜開了眼,卻見雨中楚靜姝素手執著一把青色的油紙傘,緩緩走進來。
楚妗輕輕眯起了眼,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楚靜姝開門的時候帶入了風雨,屋內的空氣也變得潮濕起來。
楚靜姝今日穿著緋色的緞花宮裙,著了濃妝,神色淡然地站在門口,她的身後是影影綽綽的光。
楚妗有些恍惚,真是像極了她第一眼見到的楚靜姝啊!
楚妗壓下那絲恍惚,懶洋洋地道:「世子妃來本宮這裡所為何事?」
楚靜姝神色複雜地望著楚妗,她裙衫微亂,未施粉黛,卻也氣色紅潤,一絲也看不出她是個被幽禁的人。
而自己呢?
形容枯槁,為了來見她,特意上了妝,換了一身顏色鮮艷的衣裳。
「楚妗,我很恨你,你知道嗎?」楚靜姝靜靜地看著楚妗,忽然說道。
楚妗一愣,滿不在意地笑了笑,她何嘗又不恨她?
楚靜姝也不等楚妗說話,自顧自說下去,「我當初第一眼見你的時候,其實根本沒把你當回事,禮儀粗鄙,土裡土氣,但是這樣的你,卻得到了我求而不得的東西,你不知道,當初我看著大哥對你笑,陪你逛街,心底有多羨慕。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開始嫉妒你,想要將你壓下去,讓大哥看一看,他喜歡的妹妹,其實比不過我。」
楚妗皺了皺眉,神色複雜地看著楚靜姝。
楚靜姝生性自私,她本就是鳩佔鵲巢,搶了屬於她的東西,當初物歸原主,楚靜姝竟然心生嫉恨。
「你肯定在想,我貪得無厭吧?明明霸佔了你的位置,還想要把你的親人全部搶走?」
「你不明白!你什麼都不明白!」楚靜姝語氣激動的說道,「你不過是命好,出身勛貴,父親是國公,母親是名門貴女,你出生便佔盡一切優勢!而我!母親出身卑賤,是青樓里的妓子,父親不求上進,染了一身賭習,若我不好好為自己謀求,我就會成為他們一樣的人!」
「我自知曉自己的身世后,便每日提心弔膽,擔心旁人知道了,會看輕我,我便學著去討好府里的每一個人,我要裝著溫柔和善,我害怕被母親厭棄,便開始迎合她的喜好,勤練琴棋書畫,贏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
「我費盡心機,讓我的命運變得不一樣,可是你卻回來了,打破了我的平靜!」
楚靜姝眼中迸發出恨意,她辛辛苦苦十多年,就因為楚妗,全部化為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