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眼前是白的刺痛人眼的天花板。
封瑟眨了眨乾澀的眼睛,似乎是無法理解眼前的環境。
第一時間感覺到的就是,他的腦子像攪成一團的漿糊。
忽然到了個陌生的地方,封瑟比一般人要冷靜很多,不僅沒有大喊大叫還能靜下心來思考。
他甚至打了個哈欠慢慢地坐起身來,支離破碎的記憶慢慢回攏,模糊的思緒慢慢連貫成了一條邏輯線,最後拼湊出來的形狀讓封瑟有些輕微皺起了眉頭。
卡啦——
有張卡片從他的衣兜里掉落了出來。
他若有所思地撿了起來,看著上面的字。
紅黑的底色就像是用鮮血染就一樣詭異,上面用燙金色的花體字漂亮地寫著幾句話,末尾的字還用筆尖勾了兩下,整體給人一種繁瑣的黑暗感。
【首先恭喜你來到深淵遊戲。】
【親愛的玩家,你的生命並不是毫無代價的復生,如果想要繼續活下去得和我玩一些遊戲,深淵可以為勝利者提供一切,但是請記住如果你在某一次遊戲中死去,那麼靈魂將會被徹底抹消。】
之後封瑟驚奇的發現,卡片上原先的字迅速消失,接下來出現了新的內容。
他捏了捏卡片,發現就是一般的硬紙做的,讓一張普通的紙出現跟顯示屏一樣的功能,這可不太像人類現有科技能做到的。
【主線任務:拯救人類】
【背景:一種莫名傳染開的病毒幾乎席捲全球,被感染者都成為吞噬血肉的怪物,並且大幅度改變生物基因鏈,將世界化為人間地獄。尊敬的玩家,您深陷迷城,請成功到達塞西爾大樓,找到拯救人類的方法。】
【任務結束你將得到回歸資格】
【規則須知:請不要消極怠工,否則依情況會被處以死刑。】
他的接受能力強的簡直可以用冷酷來形容。
還真是有點意思。
封瑟嘴角弧度微微翹起,他胸膛里的心臟發齣劇烈的跳動,劇烈到有些危險,接連運輸到全身的血液好像夾帶了這種感覺,讓他有種詭異的興奮。
他懷著點道不明的心思看完了卡片上接連浮現的所有內容。
確實,他記得自己已經死了。
那場意外對他來說可真是無妄之災。
記憶的最後——
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音,旁觀者的驚聲尖叫,就像一場安排好的話劇,碰撞聲緊接著而來,溫熱的液體滲入了眼球,最後烙印在他視網膜上的是刺目的猩紅。
他看不到除了紅色外的其他色彩了,感覺自己全身血液一點點冷下去,死亡可真是足夠讓人心臟在停止跳動之前加速起伏一陣子。
封瑟挺高興能擺脫那個乏味的世界,在投入死神懷抱后,就算是下一秒他像是活著剛睜開眼,也無法打消此刻盎然升起的興緻。
來玩賭上生命的遊戲嗎?
太有趣了。
「騷包的簡直像花店的香水卡片。」
他吐槽了一句。
然後那張卡片在他手中無聲地碎裂開來,宛如漫天花瓣飄灑,最後他被皮革手套包裹的手背一陣發燙。
他揭開去看,一個滲出暗紅光澤的圖騰浮現在皮膚上。
【臨時印記,轉正式玩家后消失】
敢情他還是預備役。
封瑟挑了挑眉。
行,救就救吧,一切都是甲方說了算。
——不過,在拯救人類之前他這個大英雄是不是得先逃出去?
封瑟拽了拽拴在他右腳踝上的黑色鎖鏈,坐在地上注視著延伸的鎖鏈末端牢牢連著的白色牆壁,看著挺牢固,沒有下手的空隙。
這間裝修單調,沒一件傢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毛之地的房間只關著他一個人。
如果被迫也算消極怠工,那開局就把他關在這的深淵看上去很想讓他死啊!
目前挺想玩遊戲不想死的封瑟準備開始自救,他身上穿的還是原來的衣服,口袋裡零碎的雜物也還在。
紙巾,銀行卡,甜品券……
這些派不上用場,他嘗試著從腰間掏了掏,然後果然——他取出了把帶鞘的細小刀刃。
嘖,還好他偷偷藏了點東西。
沒被某個該死的控制狂收走。
他在鎖鏈森寒的冷光中,覺得它的堅硬程度更勝一籌,封瑟很認真的在考慮要不要把他的右腳砍了。
不過顯然,遊戲沒讓他這個喪心病狂的想法成為事實。
門外響起了斷斷續續的腳步聲和…莫名令人毛骨悚然的□□切割聲。
封瑟很果斷地把刀塞進了衣袖,幾乎是下一秒,房間的門被粗暴的踹開,巨大的力道讓它反彈著又關上。
在門口的人先是打量了下房間,見沒什麼危險,然後健碩的身影擠了進來。
他帶著覆蓋整個腦袋的頭套,只露出了眼睛和必要的呼吸器官,切割聲來自於他手上的電鋸,兇器上未乾的血混合著碎肉滴滴答答的掉在地上。
不過肉和血的顏色都很詭異,透著股濃郁的暗綠。
「瞧我發現了什麼?一隻鮮美的白羔羊!」
男人看到了他。
沉悶的笑聲從頭套后發出,他充斥著血絲的眼球轉了轉,貪婪的眼神直勾勾的注視著封瑟被拴住的腳踝。
因為他那裸露出的皮膚透著如冷玉般的質感,套在腳踝上的鎖鏈更像是一種裝飾品,在鎖鏈冷冷光澤下造成的紅痕充斥著奇妙的色氣,很能勾起人內心的慾望。
這樣的長相可是稀世珍品,尤其是在這個充滿怪物的世界。
男人舔了舔嘴角,逐步走近。
宛如隱約的鏡面倒影,封瑟在他的電鋸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他像只披著人皮的骨妖。
詭譎蒼白的膚色簡直像是剔除了血肉的白骨,特別是那雙濃黑的眸子如黑曜石般鑲嵌在他的臉上,黑色微卷的長發配合著他病態昳麗的長相,帶著驚心動魄的美感。
這幅長相可不受他歡迎,因為成天給他惹事。
封瑟眼睜睜看著男人放下武器,因為這不方便動作,然後他甚至開始在解皮帶,這讓他感覺自己的節操很有危機。
於是他的表情綳不住了,終於說了一句:「你是gay?」
「不,我不是。」男人咧開嘴角,「不過難得遇的上這麼夠味兒的,怎麼不好好發泄一下呢。」
男人摘下了頭盔,這讓封瑟看清楚了他的容貌。
暗黃枯燥的臉龐平平無常,左臉處有道狹長的傷疤,一雙倒三角眼閃著兇惡的光。
對方沒有太多遲疑,他的手伸過來想要抓牢他,「放心,我會把你玩夠了再殺的,而且說不定會給你留個全屍,不像其他那些傢伙一樣切碎。」
封瑟不含一絲雜質的黑眸望向他,說道:「其他?」
「是的。小新人。」男人興奮地像是分享,手上的動作一頓,「你知道嗎?你應該遇上的那群同伴被我切成碎肉,內臟和鮮血攪和在一起,都分不清誰是誰的,哈哈哈哈,有個老頭臨死前還在求我,之後我把他的腦袋剁下來了。」
「你是玩家?」封瑟問。
男人大笑道:「我可不是你們這些脆弱的羔羊,我是遊戲資深者。」
兩人的距離很近,男人說完了廢話,就開始準備好好享用他。
他沒太把封瑟看在眼裡。
封瑟的右腳已經被拴住了,這副病態弱氣的容貌看起來就很脆弱,他的大腿細的還沒有他胳膊粗,只要牢牢按緊了,怕他幹什麼?
黑色風衣包著外套馬甲的襯衫,馬丁靴配長西褲,封瑟穿著正式的都直接能去走秀了。
男人很不耐地扯開了他的外套,解開了他的第一顆紐扣,封瑟似乎是服從地抬起頭,好讓對方方便一點,於是他線條優美的精緻鎖骨在襯衣里若隱若現,勾人極了。
哎呀,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封瑟歪著頭,一點點注視著他的身體逐漸靠近自己,距離越來越近了,他冰冷的眼球上浮現出危險的笑意。
手被束縛,掌心藏著的刀銀光乍現。
再近一點…再近一點,確實等待獵物得有耐心呢,在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誰知道他會幹點什麼?
「你知道嗎?」封瑟忽然輕聲低語道。
男人去聽:「什麼。」
封瑟抬頭,露出個如同黑罌粟的笑容:「其實我建議在開始之前,你最好把我的四肢打斷呢,不然可能會有些麻煩。」
——什…么?
男人還沒反應過來,伴隨著一絲脆響,像是脫臼聲,聽上去就很疼,封瑟的手臂以一種詭異的弧度擺脫了他的束縛,然後脫困的手直直地抓向了他的眼睛,深深地戳了進去。
像戳棉花一樣,不帶一絲猶豫的。
「我覺得人的力量還是挺有潛力的,特別是在他們不顧疼痛的時候。」
封瑟樂不可地笑了起來,愉悅的笑聲從胸腔里發出來,他一點點用力,碎裂的晶狀體打濕了他的手套,皮革包裹的指尖似乎還能感覺到一點黏糊的濕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你這個…biao子!」
巨大的疼痛讓男人哀嚎著想要掐死封瑟,他捂著眼睛的手指不斷往下在滴血,另一隻空出來的手在不斷尋找著目標。
封瑟垂下眼帘,細長睫毛打下的深邃光影像是陰翳的黑暗,嘴角無趣地往上勾。
「很可惜,我不是羔羊啊!」
封瑟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銀光在他的指尖像蝴蝶般展開,泛著寒芒的刀刃沒有一絲猶豫的切向了他的喉管,並且利落的割斷了他的大動脈,有一股溫熱的血噴濺了出來,濺在了他隱藏著瘋狂的平靜面容下。
他被緋色暈染的臉龐,血像勾兌在白雪裡的胭脂融化開。
瘋子大笑道。
「畢竟有那麼多次經驗在,我還是挺了解人體器官的。」
「怎麼樣,不想死?」
封瑟低下頭,狹長的眼睛很銳利,吐出的話卻是輕輕的:「可是別人也不想死啊!」
男人跟破風箱運轉似的嘶啞聲越來越輕,瞳孔開始漸漸渙散。
他拽起他的頭髮,看著他抽搐的身體,帶著微笑的冰冷黑眸注視著那雙破碎的眼睛,深深勸告道:「如果你還有下次的話,拜託別用下半身思考了。」
沾著血,最嬌艷的玫瑰花在他的唇瓣上綻放,組成猩紅的弧度。
封瑟慢條斯理的把脫臼的手接了回去,理了理沾上些許灰塵的衣服,動作優雅的像是從晚宴剛回來,暫時弄彎自己的手或者戳人眼睛直到殺人,從頭到尾平靜的可怕。
他道了聲再見,神情依然是剛見到他時那副笑盈盈的樣子。
剛開始或許被長相迷惑沒有發覺到不對,但是越靠近就發現他平靜的有些過分,像個怪物一樣。
「你…」
男人死死盯著他,血從喉嚨里汩汩的流出,雙手還在空中胡亂的舞動,最終他怨毒的眼睛漸漸失去光芒,頭一歪,巨大的身體倒在了地上。
血腥味鑽入空氣後到處亂竄,他蒼白的幾乎透明的皮膚被猩紅色的顏料塗抹,眼尾瞬間拉開狹長的縫隙,帶著神經質的弧度
。封瑟「撲通」一聲跌坐在血泊中,發瘋似地大笑。
「第一次狩獵,謝謝你充當我的實驗品,好心的先生。嗯,我是說非常感謝。」
在瘋夠了之後,他抹了一下眼尾忍不住笑出的淚花,開始打量那位先生留下來的遺產。
嗯,對方簡直比他還窮,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送溫暖嗎?」
忽然瞟到了一樣東西,他微微一笑。
那把鋒利電鋸孤零零地躺在遠處,把鎖鏈拉長,封瑟的這個距離足夠勾到它了。
現在他如何擺脫鎖鏈的問題解決了。
「如果深淵裡都是這種傢伙的話。」
他彎起細長的鳳眸,露出滿口整齊森白的牙齒,他在笑,像是只擇人而噬的猛獸,「那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把他們殺光了呢。」
在刺耳的金屬切割聲中,封瑟的鳳眸帶著詭異的興奮和癲狂,無數銀白色的粉末在鋒利的刃中飛濺,咔嚓一聲,他擺脫了那條束縛住他的鎖鏈。
「互相博弈,最後的贏家——」封瑟踩出滿地凌亂的血腳印,沾著滿身血跡的屍體,孤零零躺著的鎖鏈,都被他拋在身後,他笑著走出了門,說:「果然是我這頭披著羊皮的怪物。」
他拖著那把電鋸離開。
咔——
他推開了半掩著的門,逐漸拉開的縫隙中有一隻血紅的眼與他對視。
眼珠轉了轉,死死地在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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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個收藏好不好QAQ,就算不看在收藏夾里也不佔太大位置,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