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8.不當活靶子8

眾妃嬪見到皇帝對蘇貴妃的寵愛有加，羨慕嫉妒更加恨。

木清蓮看似安分守己，其實指甲早已陷入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記，這一切本應全部屬於她，蘇韻不過是皇帝為了保護她而樹立的擋箭牌，假的，都是假的！可是無論木清蓮內心再如何憤怒不甘，作為小小貴人的她都沒有勇氣與六宮妃嬪為敵。

丞相是皇帝的寵臣，這次遊獵也伴駕出行，而且還安排在靠近皇帝的尊貴位置，能將他與妃嬪之間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

顧謙眼眸低垂，遮掩住其中紛繁複雜的情緒，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皇帝的小手段丞相大人看得分明，但是對於天家後院之事，他沒必要操那份閑心，不過他確實有些看不上皇帝的卑劣行徑。為了蘇貴妃背後的蘇家，將她迎進宮中無可厚非，就算是顧謙娶妻也會先考慮家世，選擇顯赫對他有助力的那種。但是自己得到了好處，還不好好對人家，打著真愛至上的名義，肆意傷害無辜之人，就令顧謙特別鄙視了。更何況那個可憐人還是蘇貴妃，更讓他心裡不舒服。

狩獵場內，皇帝和其他妃嬪都下場玩得開心，只有蘇貴妃一人落寞地站在旁邊。

顧謙走出幾步，又猶豫停下，深深回望了蘇貴妃一眼，卻最終沒有主動走向她。

玄小倩美目輕抬，無意間發現了不遠處丞相的身影，彎起眉眼，露出歡喜的笑容，「丞相大人，上次多謝你相救，身體無礙吧？」

蘇貴妃已然朝他走近，顧謙不好再躲，只能恭敬地俯首答道：「臣身體康健，娘娘無需掛心。」

顧謙想用疏離的姿態拉開自己和蘇貴妃的距離，但是玄小倩怎麼可能讓他得逞。

「如此便好。」蘇貴妃放下了心來，幽幽嘆息一聲，滿是傷感愁緒。

顧謙心中一動，那聲輕嘆像一根羽毛，拂過他的心底，讓他無法不去在意這個女人。即使他明知兩人的身份地位差距，即使他明知保持適當的距離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心，越靠近，越沉迷，陷入泥沼，無法自拔。

玄小倩就是有本事讓清心寡欲的丞相大人放不下，他只能固執地死守著幾分僅剩的理智，剋制隱忍，百般糾結。

「大人，你說本宮是不是太過貪心了？」嬌媚的貴妃娘娘低聲哀嘆，眉宇之間一抹憂愁，令人心疼，「明明陛下已經對本宮很好了，可是為何本宮的心裡還是如此不安呢？」

蘇韻被保護得天真單純，可是她畢竟不傻，即使皇帝做戲做得天衣無縫，她依舊能感覺出那並非真心實意，所以她才會如此傷懷。

顧謙聞言微微一愣，本來這種事與他無關，他不會去管也不應該管，可是聽到蘇貴妃對他傾訴，他的心中情不自禁地湧起了憐惜。

雖然顧謙對情愛毫無興趣，可他卻知道一顆真心值得被好好對待，置之不理已是傷害，更別說是無情的欺騙與利用。

丞相大人破天荒地搜腸刮肚，找到了些安撫的話，沉聲說道：「娘娘，陛下並不是您一個人的陛下。」若是蘇貴妃可以看透這點，那麼對於皇帝的虛情假意也就不會那麼傷心了吧。

玄小倩垂下的眼眸閃過流光，這情況可比她預計得好太多了，顧謙竟然在試圖寬慰她。

即使是眉目間還有憂色，可是蘇貴妃卻因為丞相的一句話，看起來心情好了不少。她迎風而立，嘴角揚起淡淡的笑意，純粹而溫柔，在顧謙的心湖投下一枚石子，泛起圈圈漣漪。

當顧謙望著蘇貴妃的笑容愣住之時，一陣風襲來，吹亂了她一頭烏黑長發，髮絲飛舞糾纏，輕薄的衣衫也被揚起。隨著清風而來的，還有蘇貴妃身上好聞而熟悉的馨香，他曾經在荷花池裡聞到過，那是讓他痛苦煎熬又無比愉悅的味道。

蘇貴妃調皮的髮絲輕撫過他的臉頰，帶來一陣酥麻的癢意，飛舞的衣衫也時不時觸及他手背的肌膚，不可捉摸，讓顧謙的一顆心上上下下起伏不定，無法保持一貫的鎮定自若。

然而蘇貴妃卻彷彿毫無所察，在這陣舒爽自在的清風之中，她的心情更加愉悅，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燦爛。

顧謙本來到嘴邊想多提醒她幾句的話，終究再也沒有說出口，只因不想用殘酷的現實破壞她此時的美好心情。

他此時體貼的想法，也讓自己不由一怔，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為人著想了？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個不能為他提供絲毫益處、甚至會惹來麻煩的女人。

顧謙才識過人，心思更是敏銳到近乎可怕的地步，即使他的感情一片空白，也讓他瞬間發覺了自身的異常。可他不敢繼續深究，難得糊塗，有時候事情都弄得清楚明白反倒是不美了。

夜晚舉行篝火晚會，蘇貴妃作為第一寵妃，自是坐在皇帝身邊最近的位置。而蓮貴人在出行妃嬪里，地位墊底，明面上又不受寵，只能坐在不顯眼的角落。

木清蓮看著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親密地坐在一起，高高在上，她的心被嫉妒不甘折磨得疼痛不已。

玄小倩在上首注意到木清蓮黑如鍋底的臉色，嘴角勾起。她啊，就是個貪圖虛名之人，比起木清蓮的偷偷歡喜，她更願意人前風光、肆意妄為，光明正大地享受皇帝的寵愛和別人的羨慕嫉妒。無論是真是假，起碼自己心情舒暢，而且除了皇帝和木清蓮之外，又有幾個人知曉真相呢？

如果作為皇帝的心愛之人，只能像木清蓮一樣，偷偷摸摸躲在陰暗角落，美其名曰保護，玄小倩覺得實在是無聊至極，難怪她和蓮貴人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過，既然皇帝和蓮貴人都喜歡這種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調調，那最好就藏得嚴嚴實實，一輩子都不要出來。否則的話，也不知道皇帝樂不樂意付出相應的代價……

玄小倩眉梢一挑，突然想到了一個相當老套的選擇題，要江山還是要美人，嘖嘖，她還真想見識見識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痴情種呢！只希望到時候皇帝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皇帝捨不得他的心肝寶貝受到委屈，因此早早離席，暗中去與木清蓮幽會。

玄小倩看在眼裡也沒有故意阻止，心中暗暗感嘆，看來這種偷情的滋味確實誘人，她也可以好好享受一番。她眸光微動，提起一壺酒往外走去。

在一群大臣之中，顧謙永遠都是鶴立雞群的那個，即使安靜端坐，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讓其他人都淪為背景陪襯。

事實上顧謙並不恃才傲物，相反他待人溫和，與他交談如沐春風。但或許是因為他這個人太過優秀，在他的身邊時總有種自慚形穢之感，久而久之，丞相身邊就少有人靠近了。

顧謙今日依舊是獨自飲酒，平時他享受這般悠閑，然而今日他不過是發泄苦悶罷了。雖然知道不要淪陷，但是他眼角的餘光還是留心著那個攪亂他的平靜心湖的罪魁禍首。

當他看到蘇貴妃一人提著酒壺離開時，不禁心頭一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