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英雄救美,險象環生
第四章:英雄救美,險象環生
雖非天造地設得一對,但洪箏愷與勞瀅緗的情緣卻終非常人能夠體悟,他們總是濡染著新時風,穿著西洋時裝,腳踩鋥亮的小皮鞋,吟著幾句俏皮的新潮話。
他們都神往美之神賜予得愛、美和自由,仿若同一時期新月社代表詩人徐志摩之見地一樣,勞瀅緗之潑辣刁鑽洪箏愷之謙敬篤學,兩人本是冰川和沙漠,是萬萬不可能融為一體得;感情雖然與時間相伴相生,但卻並非完全由時間裁奪,它更是有一見鍾情,如洪箏愷對喬譞頤一般。
「祖母,喬府是新興資產階級之棟樑,許多百姓通過他們地扶助過上了安康和樂的生活,他們為反清滅洋作出了不可磨滅得貢獻!現在他們有難,我們不能袖手旁觀啊!」
「可據消息回報,喬二小姐並未透知我們在哪裡遇害吶?」
一流瀅澈、飄柔的聲音飄然而來。
她在洪府的地位舉足輕重,掌控著洪府地「生殺大權」〔用人和退人〕,是洪老夫人最小的女兒,排行十三。
在此時,終於按捺不住,向箏愷與眾人提出了自己地見解。
「十三小姐,可別忘了烽火山土匪猖獗無忌,最愛打娟秀婦女地主意,先小偷小摸,然後順藤摸瓜,將脖子伸到獵物那裡去。我見過,這是他們最常用得套數,可能喬二小姐便是這樣被騙了;如果我們要剿匪,還要與勞府聯手。」
說此話者乃吳叔,身居管家之要職。說話底氣十足、泰然自若,是他的一貫本色;排憂解難,是他的職責所系。
洪箏愷遽然向勞瀅緗這位嬌滴滴的美人投來期許得目光,希冀她能夠有所表示,已解喬府燃眉之急。
大上海巨資之戶甚之寥寥,屈指可數,便只有兩三家。
勞宅便是其中之一,金銀細軟如滾滾濤流取之不竭得「滾滾濤流」湧入勞家。別看這個姓氏是多麼意氣風發,但這一地主家庭卻靠拶榨老百姓的汗水而得。
老百姓對這樣得「地頭蛇」恨之入骨,可見一斑。
如花般的年華、過人的才識。倘使身有紈絝之氣。有著勞宅積年而來聚斂而來的財富也能行走於「廟堂、江湖」之中遊刃有餘。
但偏偏勞大小姐不吃這一套,洪箏愷只不過是她攀登世俗權力得階梯,要說感情可能是有點,但之後幾年她的表現來看,令人心寒。
勞府將被她拖向一個不可知的深淵。
洪箏愷憂心如焚,在廳堂不停地踱步,神色異為難堪;旁人可能不知曉在他幼年,便久慕喬二小姐的英明。他必須敲通勞瀅緗這塊「敲門磚」。
「小瀅,喬、洪、勞三家鼎立於大上海一百年,三家互市貿易,禮尚往來。這次喬府有難,貴府難道不應出手相救嗎?」
「說得你好像很容易似的!我倒要問問你,勞府能幫什麼忙,為什麼、憑什麼幫這個忙?」勞瀅緗滿不在乎地啜飲著這年夏季洪府採辦得烏龍茶。
「勞瀅緗,小時你不是這樣子得,對何事都有慈憫之心。別人有難,絕不會袖手旁觀,而如今呢?變得如此尖酸刻薄。你到底是太讓人失望了。」
「喬府地大物博,自然會去救,為何勞駕勞府。真是多此一舉。」
「在全江南,就數你們勞府資財龐博。平日仗著權勢作威作福,也就罷了,現在這動蕩年代,還能坐得住。」
「別吵了;箏兒,有事好好商榷;小瀅。『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這麼秉性溫良,不會坐視不理吧。」
「那可說不準,得看本大小姐的心情。給情敵求救,鮮有耳聞吶。」
「箏愷,要不然咱們用些銀票去贖回喬二小姐,您看如何。」
「吳叔,還是您老練;想得周到。」
「但具體銀票要籌備多少呢?」洪十三小姐摸不著頭腦,頓時囊中羞澀……
值近深夜,萬籟俱寂,後花園湉湉的溪流聲注入旁邊的菜畦中。洪府甚行現在的「農家樂」;每次盛夏伏暑,都會扶老攜幼前往避暑莊園過消遣生活。突然有一抹麗影闖入大家視野,洪箏愷大為喜形於色,此人來得太及時了。
「箏愷哥哥,烽火山的地形晟熹已經與田先生勘探好了,隨時可以派遣一干人等去烽火山剿匪。」
此人正是洪箏愷表妹,這次剿匪起了重要作用。
「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矣。如果直接用家財將喬二小姐救回,既可以避免與土匪起正面衝突也可保證匪患不對喬二小姐痛下殺手,豈不美哉。」洪十三小姐分條縷析道。
在旁察言觀色得勞大小姐終於按捺不住了,不停地翻轉著自己剛買下來得紫羅蘭色手帕。面色凝重。
她意識到如果自己不實施下一步計劃,整個局面就難以控制斡旋了,她來了一「順手推舟」之計。
在大家愁思要籌備多少銀兩,有誰人派送時。勞瀅緗小姐申訴道:「系關喬府二小姐之安危,瀅兒豈能見死不救。你們大家看如何:贖人資款,由勞家籌備,並由我勞府德高望重者親自護送。如何。」
「不可,勞瀅緗自從暗戀上箏愷哥哥,對於其他任何與他有交集得女人妒心大發,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怎麼能讓這樣品德敗壞得女子去呢。這樣對喬姐姐是大為不利!」洪晟熹――烈性得女子,常在風口浪尖之際挺身而出,人送外號「鐵娘子」。
勞瀅緗與洪晟熹素來不和,近來在上海南洋小學競奪「三好學生」名額上鬧得不可開交;勞瀅緗是上海出了名地刁鑽、蠻不講理。這一點,洪晟熹早已看不下去了。她看得出來,勞瀅緗受到頑固思想得影響,與箏愷哥哥不是一路。這樣的女子,怎麼能不提防;她的伎倆,最多能騙過洪老夫人,被她的外表假象蒙蔽。
「罷了各位,小瀅也是好意;若信不過她,老身看田先生是智囊軍師;不妨請箏兒攜同熹兒、田先生一同前赴烽火崖解救譞頤小姐。順道替洪家六號礦痛失之恨彌補回來。截獲輝煌。」
洪老夫人――遠見卓識,目光鷹銳得韜略家不斷地手搖蒲扇驅趕蚊子。
「祖母,為什麼不接受瀅兒的提議?譞頤小姐身陷囹圄,人家也想出一份力嘛!好不好?祖母!」勞小姐撒嬌道。
「那您解釋一下:當初您斷然拒絕營救喬府二小姐,繼而現在古道熱腸搭救,是何緣故?」洪十三小姐首先提出異議。
若說勞小姐沒有一點壞心眼是不可能的。
她正挖空心思博得老夫人的歡心,不由站在她旁側煽風點火:「大家一開始也沒有說清楚這件事得營救始末,莫非讓勞府黑燈瞎火摸不清頭緒去與匪眾搏鬥。這也是大家所不希望看到得,不是嗎。」
「眾人的眼光是鋥亮的。別以為大家不曉得你勞瀅緗是什麼人。若讓你勞府出資,怕是要趁火打劫,陷譞頤姐姐於危難吧。」晟熹怒目圓瞪。
「你們怪我不出資也就罷了,怎麼我現在表現積極也埋汰我,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總之,你不能去。」
洪晟熹轉而與洪十三小姐看起烽火崖地圖來。
皚皚白白雪飄然而至人間,多情得蒼主告慰著多情得大地。
密密匝匝的墨跡鐫刻在白凈的信札上。
這封信件將決定喬譞頤小姐的命運走向,洪十三小姐小心翼翼查看四周無人,悄悄將它塞進信筒,傳信天使出發了。
與此同時,在勞宅西躊躇踱步得勞瀅緗,雖身為一府大小姐,卻對洪箏愷愛而不得。
她內心充滿嫉妒:也充滿矛盾憎嫉得是喬譞頤有那麼多人保護她、愛她;矛盾得是:如果與土匪聯手整垮喬家,她會不會失去洪箏愷,甚至整座洪府。
在權衡利弊下,她的心魔復生了。喬譞頤,你必須消失。
在信傳到勞府上空之時,勞小姐遽然從冥思中驚來。
「這麼快便出動了。喬譞頤呀;喬譞頤。你別看那麼多人愛護你;在命運面前,你永遠只能屈服。我定讓你有來無回。」
讓人匪夷所思得是勞瀅緗精通御鳥術。
只見她十分精練得展示著自己的技能:信使驟然降至勞小姐手中令人不甚嘩然。
信使小巧玲瓏且周身潔白,讓人愛不釋手。
但勞瀅緗任由妒火驅使著,無暇顧及這些細節。她趁無人旁顧,臨筆摹寫〔仿照洪箏愷的字跡〕。
在另一封原模原樣的信札跳動翻轉著自己的筆跡:將自己崇仰土匪,希望與土匪合作除掉喬譞頤得意願描述得淋漓盡致。
便放信鴿離開了。
讓人萬萬意料不到事態會在勞氏得逼將下發展至此,令人嗟嘆。
窗欞是用紅漆雕花而成,周遭散布著玉蘭花與白和雜糅而成得混合氣味,沒有人在以這樣的陳設是為何擺置。
而箏愷一人竟能夠體味到痛徹心扉得感覺;譞頤頤深陷龍潭虎穴已有兩日,杳無音信。
姑母的書信直接關乎到喬二小姐的生死,內心波濤洶湧得情愫使他愈發躁動不安了。
緋紅閃爍得玉鐲在洪十三小姐妝奩盒中熠熠生輝。這枚寶貝自喬出生便一直追隨著她,自它剎那丟失便一直在洪府留存著。
洪十三小姐一直心中憋悶著,覺著是時候該與侄兒談討談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