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劫後餘生
如果皇甫隆追究起來,自己也是死定了!
楊鼎的額頭冒出了一絲冷汗,心裡已經在盤算著怎樣解釋。
皇甫隆很快就走到了楊鼎的面前,他渾身還是那一副血淋淋的樣子,傷口只是用撕爛了的衣服綁上而已。但其實這也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大雨將他渾身都淋濕了,鮮紅的血滲透過衣服嘩啦啦的往下流。皇甫隆看了一眼楊鼎,似乎有些意外:「你沒被壓在下面?」
楊鼎的額頭流了很多汗,還好下雨的關係,讓這些汗水無法被看出來。他走前走了兩步,盡量擋住身後楊傑的屍體:「恩……我在坍塌的那一刻逃出來了。」
衛虎身上的傷倒是沒有多重,只有一些小小的輕傷,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衛虎挑了挑眉毛,眼神中帶著一絲懷疑:「那座大堂坍塌的那麼突然,以你的身手,居然也能從那裡面逃出來?」
楊鼎立馬說道:「怎麼了,難道你非要我死在裡面才不覺得奇怪嗎?!」
衛虎沒有再去和他對嘴,而是眼睛微微一撇,看見草坪上一抹殷紅的血水,順著水流流到了楊鼎的腳底。
皇甫隆和楊鼎也很快看見了,楊鼎的心中頓時大喊不妙,這種下雨天,鮮血流淌在地上實在是太容易散落開來了。
衛虎立馬朝者楊鼎身後望去,隨即便是一聲驚呼:「楊傑?!?」楊鼎整個人顫了一下,腿上也隱隱的打起哆嗦來。果然還是瞞不住啊……
衛虎疾步向前走了兩步,奔到楊傑的屍體旁俯下了身,用手伸去探了探鼻息,臉色微微一變。他抬起頭,面色嚴肅的看向皇甫隆:「死了。」
楊鼎捏著自己的手指,想讓自己盡量裝得鎮定一點。皇甫隆目光冷冷的:「能解釋一下么,怎麼回事?」
楊鼎抿了抿嘴,硬著頭皮說:「我剛剛到這兒來,他就已經倒在這兒了。胸口還插了把刀,渾身傷痕纍纍的。我把刀子拔出想要救他,但是他已經死了,斷了氣息。」
衛虎問:「那剛剛我們一來幹嘛不說?」楊鼎答道:「我怕你們誤會,所以就沒敢說……」
皇甫隆緊緊的盯著楊鼎的眼睛,一聲不吭。
楊鼎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要蹦出來了,他也不知道皇甫隆心裡正在想些什麼,生怕下一秒就被他按倒在地上一刀捅死給楊傑陪葬,然後大口大口的吸允自己的鮮血。一想到這,楊鼎的身子就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楊鼎覺得,被皇甫隆盯著簡直就是一種煎熬。他不敢說話,更不敢逃跑,他知道他絕對跑不過皇甫隆和衛虎。
良久,皇甫隆終於開口了,說:「算了,走吧,先離開這裡。」說完,他便轉身就向深處的林子里走去。
楊鼎愣在原地,他不知道皇甫隆這句「算了」是什麼意思。是被他看出來了,算了不追究了的意思,還是對於楊傑的死,算了無所謂的意思。
但不管他信沒信,至少自己是沒死。楊鼎重重的呼了口氣。
見皇甫隆都不追究,衛虎自然也就不再說什麼,他看了一眼楊鼎:「你自己可以走吧?」楊鼎立馬回答道:「可以,可以。」然後又彈起了腳在原地蹦了蹦,示意他沒有受傷,但看起來卻非常滑稽。
衛虎沒有理會他,直接轉過頭走了:「那你自己跟上。」「好好……」楊鼎說:「你們先走,我歇一歇你趕上你們。」衛虎也沒再回頭,也不知道聽見沒有,和皇甫隆一起消失在朦朧的樹林之中。
「呼……」
楊鼎深深的吐了口大氣,一屁股癱坐在濕漉漉的草地上。反正這片林子他很熟悉,追上皇甫隆他們只是分分鐘的事。他確實需要歇一歇,因為他的腿到現在還在發軟。
這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地板雖然濕漉,人也還在淋雨,褲子、衣服、頭髮全部都濕了。但是他這一刻覺得能夠這樣就很滿足了,因為他撿回了一條命。
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身後一陣冷風撲來,緊接著兩條胳膊搭到了他的肩膀上。
「我要你的命!」楊傑大吼著,原來他還沒有死。
楊鼎嚇得魂飛魄散,他不明白楊傑剛剛明明已經死了,這會兒怎麼又會突然爬起。兩個人瘋狂地扭打在一塊,在草地上著滾,楊鼎來不及去掏背後的匕首,所以只能和楊傑赤手肉搏。
楊傑跟著皇甫隆混了十年,身手自然不是蓋的。他的手勁極大,掐著楊鼎的喉嚨不鬆手。楊鼎拚命錘著他的腦袋,一下兩下三下,但楊傑就是不鬆手,而且還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楊鼎呼吸不上來了,眼前也漸漸模糊起來,他感覺自己離死神只有一步之遙,剛剛撿回的命,竟然又要這樣丟掉了么?……可就在這時,楊傑的手沒有再使勁下去,只是保持著一個「卡」的狀態不動了。
楊傑終於死了,剛才不過是迴光返照,又經過一番折騰,身體內的潛力已經用盡。
楊鼎大口大口的呼著粗氣,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楊傑的手掰開。楊傑的身體歪在一邊,楊鼎的脖子上勒著一圈紅印,他回想起剛才驚心動魄的過程,再看著歪倒在一邊還沒有閉眼的楊傑,真是嚇得渾身如同被風刮過的樹一般發抖。就在這時,一陣涼風吹來,楊鼎渾身打了一個哆嗦,他看著死去的楊傑,再也不敢在這裡逗留了,連忙從地上爬起,朝著皇甫隆他們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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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柏寒那邊就比較好運了,他雖然也是和柏樹柏水他們走散了,但是身邊還跟了四個隨身打手,其中一個還正為他打著傘,柏寒的身上一滴雨水都沒有沾到,頭髮也是整整齊齊,渾身也沒有受什麼傷,可以說是這個晚上目前為止最平安無誤的人了。
但很快也就不是了。
「家主,前面的林子我都找過了,都沒有找到水少和樹少他們的蹤影。」一個打手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
柏寒看了他一眼,又問:「那黑鬼幫的人呢?有沒有看見?」
那人搖了搖頭:「也沒有,除了我們以外,這附近沒有發現半個人的影子。」
柏寒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撐傘的那個打手忍不住說道:「水少他們該不會……該不會是被壓在那片廢墟底下沒有逃出來吧……」但剛說完,他就後悔了,因為他看見柏寒正狠狠的瞪著他。
「對不起家主,我說錯話了,以水少他們的反應與身手,一定是能逃出來的!」
「哼。」柏寒撇了他一眼說:「就你們這三腳貓功夫都能逃出來,阿水他自然不用多說。」
「是是是……」那人連忙附和道:「只不過這片樹林太過茂密了,要不我們再往前走走看看?」
「恩。」柏寒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吧。」
幾人正要往前走,但才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的一個聲音:「父親。」柏寒訝異的回過頭來,竟是柏水。
柏水的手上也握著一把雨傘,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後面的樹林間鑽出,他臉上帶著微笑,潔白的衣裳並沒有被大雨淋濕。只不過柏寒總覺得他和之前有些不太一樣,但至於是什麼地方不一樣……柏寒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