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連環解一 交錯的各事頭(上) 芍藥得寵(完)

第517章 連環解一 交錯的各事頭(上) 芍藥得寵(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連環解一

交錯的各事頭(上)

芍藥得寵(完)

蘩卿從側殿的廊檐下繞回來,剛邁步上了台階,就看到一個長腿短腰的女子手捧一盒俏吟吟的裊裊迎來。窄肩翹臀,昂首蓮步,是劉玉女。風拂她鬢邊的碎發,時隱時現的掀出她眉梢那上挑的昂揚和活力。

很是賞心悅目。但也還是那樣,要步近了才肯微微翹起嘴角。在蘩卿面前,她總是要有意無意的彰顯她身份上的優越感。且蘩卿對此越淡定,她就表現的越明顯。

蘩卿當然了解這種孩子氣,因此,戒備心是一碼事,實則並不十分討厭她。若真正的羨慕嫉妒恨都如這般一眼可見,那這宮裡就太美好了!隔著幾步停下,微垂頭,笑吟吟的躬身施禮,給足她面子:「奴婢見過選侍。」

劉玉女微不可見的挑挑眉,笑意加了幾分,將手中捧著的盒子遞給她,「秋姑姑送來的,說皇后吃剩下的,特意叫來賞給你!」

蘩卿朝坤寧宮的方向磕了三個頭,又向劉玉女道了謝才敢接過來,在她轉身前打開,「呀!」見是一盤子切好的鳳梨,眉開眼笑道,「是鳳梨呀!稀罕物兒,一起吃!」說著,將盒子蓋塞給劉玉女,自己先下手拈了一塊放入口中,「哇,果然好甜啊!姐姐快嘗嘗看!」

劉玉女露出鄙夷之色,把蓋子蓋住盒子,「切!這麼精貴的東西,我可消受不起,自己吃吧!」轉身就走。蘩卿忙在後頭跟著,「麻煩姐姐了,剛送過來嗎?還有其他的話嗎?」

「說你伺候皇上辛苦啦!切,你前腳走,後腳就送過來啦!就差半步!」碎碎的小聲嘀咕道:「皇后嘴裡的鳳梨是能隨便賞的嗎?也不想想,要有要緊的話能不等到你回來嗎?真是!還問!」

蘩卿心中一動,暗暗蹙眉,面上忙歉意的道:「姐姐當值吧,在外頭等了我好久嗎?那可耽誤姐姐了!下次有什麼活兒,我替您做啊。」

劉玉女這才停下步子,回頭看她,片刻,撇嘴道:「真是!你不是跟丁丑挺好的嗎,怎麼他一聽是鳳梨,跑的比兔子都快!沒聽說有什麼事兒啊?」說完見蘩卿苦笑,就恍悟又鄙夷的哼了一聲,對她表示很不屑的,「鬧半天,也就那麼回事兒啊!還以為頁家多厲害呢,秋公公不也瞧不上嗎?切!」

劉玉女走了,蘩卿才暗忖:這宮裡沒有無緣無故的禮,況且是稀罕物鳳梨,坤寧宮給送過這東西的都是誰啊?劉玉女這酸氣兒是因為只看出皇后這是在抬舉她,但八成八,這怕不也是在謝她吧?為什麼——熊尚食?大事兒不能這麼謝,小事兒也不能這麼謝。這還不得傳的闔宮皆知嗎?有心的人一想怕就猜得到緣故。那麼,這熊尚食不是皇后的人?難道,她的來路,還有其他的內容?

想著,麻溜的就趕到了坤寧宮外謝恩。頭磕完,秋姑姑就趕出來了,笑吟吟的扶她起身,「皇后要親自出來呢,娘娘是真喜歡你!」又問了皇上的情況。

蘩卿答了,末了才隨口提了句熊尚食,「真是水靈人,皇上很中意。意思是抬舉。還是皇後娘娘眼光好。」

秋姑姑瞧著她,眼珠微閃,微笑道:「我對你一見如故,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告訴你,你自己知道就好。」

蘩卿忙道謝,又要磕頭,秋姑姑止住,低低道:「是常順妃宮裡的,八歲就進來了,給順妃鋪床疊被的。六所現在大換人,正是要緊的時候,各宮都往皇后這裡求。皇后沒辦法,只能選著漂亮的上吧!要不然怎麼辦,按什麼規矩定?」

原來如此。果然到了傍晚,常順妃宮裡的大太監就來送禮,一摞銀票送到她住處,上面的數字晃得蘩卿直眼暈。常順妃果然內外如一,處處透著爽直。她暗暗苦笑,卻又不能不收,只能暗忖著安慰自己:也好,不用後悔啊,至少有這事兒在前,不用在為拒絕幫芍藥苦苦找借口。

順妃宮裡的人一撤,芍藥也就來了。

蘩卿黑著臉,扭頭倒向床里,不叫進也不攆人。劉姑姑就微微一笑,「怎麼了這是,小姐妹的什麼事兒犯得著啊?奴婢叫進來,你們好好說開了。況且,後頭還跟著一個呢!」

蘩卿蹙眉,半坐起來,「跟著一個?誰?」

「說叫翠環的。新安排來的伺候您的。我在那頭還有事兒,白天不能跟著您,好多活兒,您身邊沒人跟著哪行?」

翠環一進來就搶步繞過芍藥,蘩卿瞥了芍藥一眼,哼一聲,又倒下去,側頭向里,閉眼不說話。

翠環的腳步就頓在了屋中央,「小姐?」

蘩卿冷道:「不關你的事,門口守著,誰都別進來!」

翠環訥訥而退。

芍藥才走過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床前,「阿蘩?」

蘩卿蹭地坐起來,輕輕的拿只著襪子的腳踹她心窩,「走走走,哪來的妃子,這頭我消受不起!」

芍藥一把抓住她的腳,握在手裡,含淚道:「阿蘩,我是中意皇上的,我願意伺候他!」

蘩卿氣的咬牙,使勁往外拽自己的腳。兩人一個不放,有一個要掙,使勁兒半天都惹出了薄汗,蘩卿就是不鬆口,芍藥急了,擦了把淚,狠道:「別說你沒想過讓我跟皇帝,你想過!現在這樣又為什麼?」

蘩卿抽出自己的腳,跳到地上,站在她面前,俯視而下,冷笑,「武清侯讓你進宮的時候,承諾過你做妃子嗎?」

芍藥滿是淚水的臉驀然定住,卻一點意外都沒有。

蘩卿在她張口之前,道:「沒有!不可能有!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伺候李太后這麼幾天了,她給過你暗示嗎?皇帝請安的時候,她有讓你靠近過嗎?也沒有!宮裡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但寵妃有幾個?她們都有來路的,不是沒有原因!」

「常……」

「順妃和德妃是當年的九嬪!那時候張毅還在,名為選秀罷了。順妃姓常,常遇春的常,常家赦后與朝臣多有結交,他家的族女,算是貧民百姓嗎?劉昭妃,前劉侍郎族家,進宮前我曾聽過,說她有身孕了,可現在呢,肚子該大了,你見過嗎?有人提過嗎?周端妃,是端妃是宮女出身,但你看她,至今,榮妃想欺負就欺負了!皇后拿捏的死死的,她是皇后的人,是皇后扶植的!那就是說,保不齊,她就是王家安排的。不信,你去查!叫駱三去查!榮妃背後是王璜,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

「我也可以依靠皇后啊!」

蘩卿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皇後宮里有個選侍,頭一陣聽說有過身孕的那個!就是那次,從圓通那邊來的消息,你忘了嗎?可現在那宮女呢?你見過嗎?」

芍藥道:「我記得,那個去了香火寺養老的女官嗎?落到那地步,還能保命,皇后很仁義。」

蘩卿跌足罵道:「你知道個屁!活著的不是她!」

芍藥臉色變了變,「可是,榮妃說……」

「榮妃自身難保,否則會願意扶植你嗎?她說的你還能信?!」

「哇……」芍藥哭倒在地上,捂著臉,「駱緹帥說,我可能是當年從宮裡抱出去的,我想知道……我娘家人對我不親,我一直都很孤單。我想知道啊!」淚水洗面,泣不成聲,「再說,我現在沒有退路。與其跟著太后,老死宮中,不如博一下。或者就是一場富貴。不然,不然也比宮女好,總是生活有保障了!」

蘩卿結舌,旋即仰頭。儘力說服她,可似乎結果適得其反。芍藥反而越發堅定了決心。

蘩卿終於長嘆息,掩面指著門外道:「你走吧。我們一起長大,我是真心待你的。我知道你偷偷去見過胡先生,我是跟他說過想讓你做皇帝的妃子,但那是激他的。我想試探他,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世。我也跟他說過想帶香蘭,那也是試探。不錯,我從來想帶進宮的就只有你一個,因為你是武清侯當年送來的娃娃,我有目的。但我從未想過害你。我指天發誓,真的沒有想過讓你作皇帝的女人,以此換的什麼好處。我知道你早有揣測,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你既然下定決心,那就這樣吧。只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你一進宮,慈慶宮往來慈寧宮的次數就頻繁了,一向清心寡欲的陳太后,究竟為什麼要參乎恭妃這檔子敏感的事兒,誰也說不清。你好自為之!」

芍藥又向她問計,蘩卿想了想,才道:「我幫不了你。我中午才提攜了熊尚食,我又不是拉皮條的,再來一次,你的事兒更成不了。」又道:「端妃新傷,明日,我會想辦法提議皇帝去看她。皇帝好色,端妃人老珠黃,他若留宿,也斷斷不會是因為想和她親近。其他的,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這事兒就算定了。

駱思恭聽過芍藥的話后,負手背身走到了窗戶邊。

上次蘩卿站在這裡認真看過的看棵樹已經被砍了,他又想起那晚,見過邱正剛后打算離開前,蘩卿依依不捨的說過的那些話,滿心再一次漫過後悔,如果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走。可是,還能重來嗎?

曾廣賢依言在交接班前來見蘩卿,見她獨自站在乾清宮廊前的冷風中瑟瑟獨立,滿眼都是憂傷,十分訝異,「我還沒跟我哥提你要辦的那事,先來問問你,你是什麼意思,想讓他知道嗎?」

蘩卿懶懶的道了謝,搖頭,「不必了。我要見的那個人,最好誰都別知道。李世子也要瞞著呢!」

曾廣賢揚眉,「你不是去找李化龍的啊?那曹髦怎麼……」嗖地頓住,張了張嘴,蹙眉。

蘩卿笑了笑,「早知道你在,我就找你了。」

「你跟我哥怎麼了?」

「沒怎麼。挺好啊。」

「哦……」曾廣賢說了句,安排好了再來找你,就走了。

蘩卿瞧著他的背影,這個人原來這麼有意思的?想著前前後後的事兒,竟然出了好一會兒神兒。

曾廣賢走了后,李化龍也來了一回,瞧了瞧四下都是往來的人,不方便,便道:「有個事兒,關於你爹的。找個安靜的時候我說給你吧!別托,得快。」

蘩卿驚訝在心,礙於燈火輝煌下閃閃爍爍的人影,只得點點頭,和他約定了後日去見。因為有芍藥的事兒,第二日沒時間更沒心情,卻終究兩宿心事重重的輾轉。直到第三日頭上,去給太后請安的皇帝開口賞了芍藥許多東西,興味盎然的太后沒見其他異色,她這才定了些心,在慈慶宮的消息沒傳來之前,先去赴了李化龍的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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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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