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棒棒糖or棉花糖（1）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真正遇上雪崩的時候，林惜回想自己的前半生，沒有一次選擇是無辜的。

如果她選另一條沒有公費的旅遊路線，就不會遇上雪崩。

如果畢業時她選另一個公司，根本就沒有糾結路線的煩惱。

如果她高考時選另一個專業，最後也不會進環境科技公司。

如果她從小到大多點主見，才不會在填志願的時候由姨父們和舅媽們幫自己選了環境保護專業。

可惜沒如果。

在糾結和「隨便」中活了二十六年的林惜面對鋪天蓋地席捲而來的白色時，腦海里終於沒有多項選擇，只剩唯一想法。

如果有如果。

她會自己做決定！

她要快刀斬亂麻！

讓該死的選擇困難症見鬼去吧！

「檢測到正能量，系統請求綁定宿主。」

什麼？

「請求通過，恭喜宿主喜提星際1號治療型系統。統子將不遺餘力地幫助你，竭誠為病人服務。」

？

「即將開啟試水任務，檢測到病人關係網，請宿主選擇角色。」

【A.隔壁家的熊孩子】

【B.理髮店的托尼老師】

【C.管家】

選擇題？搞不清狀況的林惜立馬清醒。

「病人是誰？和這些人是什麼關係？試水任務又是什麼？」

……

「時間到，宿主沒有在規定時間內作答，系統默認A選項。」

「角色傳送中。」

What？

她只是按照正常邏輯猶豫了一下下……

林惜還在後悔沒有兩長一短選最短，就被系統傳到了一個圓嘟嘟的小男孩身上。

「隔壁家的熊孩子叫王小帥，是病人幼兒園的同班同學。檢測到病人位置，宿主進教室后儘可能靠近目標會更容易觸發任務哦。」

肥了吧唧的小手pia的一下甩在自己堆滿肉的小臉上。

不疼。

但這是真的，還活著。

變身王小帥的林惜乖乖背著小熊書包，走進新樂幼兒園的大班教室。

「王小帥來了！」

「快跑快跑！」

「嗚嗚嗚，我不要跟他坐！」

男孩掐著嗓子在跑，女孩掐著嗓子在哭。

引起這場雞飛狗跳的林惜挪動矮胖的身子，一屁股坐到顧維身旁。

他的頭上有一個正常人看不到的熒光數字，這就是系統說的目標病人。

平整的小西服上沒有一絲摺痕，搭配領結看上去是個完美的小紳士。

雙手疊放在桌面上，目視前方，正是標準的上課姿勢。

哪裡像病人？

「病人顧維，重度選擇恐懼症患者，十六歲時恐懼指數高達75%，每天二十四小時除了能睡著的六小時以外，其餘時間都處於不知所措的恐慌之中。」

系統盡職地解鎖病人資料。

鑒於第一次出任務，它熱心地添加了解說。

「宿主請看病人頭上的恐懼指數，低於10%不在系統檢測範圍內，10-30%屬於輕度患者，30-60%中度，高於60%的是重度。」

林惜仔細一看，熒光數字顯示的是10%。

挨著邊算也只是輕度患者。

「恐懼指數超過60%的病人，通常不是簡單的患有選擇困難症，多次病變后，會伴隨產生焦慮症、抑鬱症或強迫症。情節嚴重者，可能精神分裂或心理變態，治療效果甚微。」

「為了縮短治療時長，對症下藥，系統一般會將宿主傳送到病人第一次病情加重的時候，阻止病人病變。宿主正能量爆棚，恐懼指數為-100%，堅決果敢的性格品質正是選擇困難症的剋星！」

系統吹了一波彩虹屁。

林惜心虛。

這個負一百的指數是在她死的那一刻測到的。

如果此刻告訴系統自己也有選擇恐懼症，她會不會當場再死一次？

「我的任務就是阻止病人病變？怎樣才算完成任務？」

既然系統綁上自己了，為求活著，她會好好配合它的。

「只要宿主在任務時限內說服病人做出有效選擇，將恐懼指數降低一個等級，即視為任務成功。每次成功完成任務可獲得1000個積分，攢夠10萬個積分就能兌換重生藥水，再活一次哦。」

重生！

林惜想抱著系統給它一個愛的親親。

加上攢積分做任務的過程，她還可以活很久。

心裡美滋滋，反映到圓潤的臉蛋上就是她對著病人笑開了花。

被她虎視眈眈著的顧維絲毫不受影響，筆直的坐姿從上到下透著乖巧。

小顧維在班裡很受歡迎。

一個穿著公主裙的女孩發現王小帥今天不搗亂，終於勇敢地湊過來，在顧維桌子上放了一顆棉花糖。

走出兩步，大約是怕糖被王小帥搶走，又怕怕地在王小帥桌上放了一顆。

「顧維，我請你們吃棉花糖。」

另一個也打扮得像洋娃娃的女孩立馬跟過來，給了顧維一根棒棒糖。

同樣的，王小帥也得了一根。

「棉花糖不好吃，還粘牙，我請你們吃棒棒糖。」

送棉花糖的小公主生氣了：「明明是棒棒糖不好吃，上課吃到下課都吃不完，偷吃很容易被老師發現的。」

「棒棒糖好吃！」

「棉花糖更好吃！」

兩個小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叉起腰互相朝對方「哼」了一聲。

大班小朋友吵架的樣子有點可愛。

林惜開心地把意外得到的棉花糖和棒棒糖裝進自己的小熊書包。

與此同時，顧維頭上的數字旁多了一排字。

【棒棒糖or棉花糖】

「叮！檢測到選擇行為，請宿主儘快說服病人做出選擇。由於試水任務難度簡單，任務時限為一天。」

選個糖還需要一天？

果然難度簡單，這是開局送積分呢。

等兩個小女孩走開后，王小帥附在顧維耳邊小聲地問。

「顧維，你喜歡棒棒糖還是棉花糖？」

端坐半天的孩子慢慢轉過頭，雙眼輕輕眨了一下。

任務進度沒有如預期那樣順利。

王小帥的小眼睛本來藏在一臉橫肉里並不明顯，此刻越瞪越大。

11%、12%、13%……

眼看著顧維頭上的數字變大，一路狂飆，漲到29%才停下。

系統的驚呼也隨之停下。

「好險好險，病人差點就完成病變過程了。任務如果失敗，宿主會被系統強制性消費一次積分。」

「統子是個優秀的治療系統，絕對不能讓宿主開局就負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