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他此語一出，溫宛宛等人皆是一驚。

難道祁子白髮覺事迹敗露，已經畏罪潛逃了？

「你們當真確定城中任何一個角落都已經找過了，都沒有發現他？」君子謙顯然沒想到祁子白會突然失蹤，立刻出聲追問，語氣甚是急切，「那城門呢？他可有去過城門？」

士兵答道：「回君副將，卑職等人已經仔細搜尋過了，確實沒有在城內發現子白副將的行蹤。至於前後城門那裡，卑職也已經去問過了，守衛說，今日沒有看到任何人出城，也沒有見過子白副將……卑職只打聽到，子白副將最後去的地方是城中倉庫，從倉庫出來后，他便說要去城樓上看看，但城樓上的士兵卻說今日並沒有見過子白副將……」

君子謙怔住：「你是想說，子白副將在從倉庫去城樓的途中突然消失了？」

士兵聽出了他話里的不敢置信，但還是硬著頭皮回道：「根據卑職打聽到的情況，的確就是這樣沒錯。」

君子謙擰緊眉頭：「繼續查，一定要找到他為止！」

話音未落，外面又有人氣急火燎地趕來，上氣不接下氣道：「君副將，大事不好了，城中的倉庫著火了！」

「什麼？！」屋內眾人聽到這個消息俱是一震。

君子謙率先反應過來：「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去救火啊！」

說完，第一個往外跑，溫宛宛見狀也立刻跟了上去。

眾人集體趕到糧倉所在地，發現那裡果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雖然已經有好些士兵在抬水滅火，轉移糧草，但原本就不多的糧草還是被燒掉了三分之一。

大火好不容易撲滅后，君子謙開始問責當日的倉庫守衛：「這火究竟是怎麼著起來的？」

倉庫守衛立刻答道：「卑職也不清楚，今早子白副將還來倉庫檢查過糧草，並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子白副將離開之後，卑職便把倉庫大門直接鎖上了，沒想到這之後過了沒多久，卑職到倉庫附近巡視，發現倉庫裡面傳來一股奇怪的氣味，還冒出青煙，卑職覺得奇怪，就打開倉庫大門進去檢查，結果就發現裡面的糧草竟然被點燃了……」

溫宛宛一怔，下意識地反問：「你確定倉庫的大門在你和子白副將離開后一直鎖著，並沒有旁人進去過？」

「沒錯！」倉庫守衛點頭如搗蒜，「卑職敢以性命擔保。」

「那窗戶呢？」溫宛宛繼續追問，「能從窗戶扔火種進去么？」

倉庫守衛篤定搖頭：「回郡主，此前的確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但在那之後，大將軍就讓我們把糧倉的窗戶封死，所以，不可能有人從外面點燃火種扔進去！」

見他這樣說，洛衾軟也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那你的意思是，今次放火燒糧庫的人是子白副將了？」

守衛被她這話堵得一噎，趕緊否認道：「卑職絕無此意，但——」他明顯猶豫了一下，「今早的確就只有子白副將來過這裡……」

君子謙也跟著插話：「他……我是指子白副將——當時過來的時候，都跟你說了什麼？」

倉庫守衛努力回想了一會兒：「卑職記得子白副將當時說，赫連大軍不日就會再次來攻城，他想確認一下倉庫內的糧草儲備情況是否夠全體士兵用幾日，至於其他的，好像就沒有說了……」

「然後呢？」

「然後卑職就領著他到倉庫里檢查了一番，他當時在裡面待了沒多久就出來了，卑職是和他一起離開的，離開前，卑職特意確認了一遍，並沒有在糧草周圍發現遺漏有火種之類的東西……」

守衛說這話的語氣異常篤定，溫宛宛可以確定他的確沒有說謊。

但如果是這樣，且不論縱火之人究竟是不是祁子白，就算是，他又是如何縱火的呢？

溫宛宛想不通，就聽君子謙又在一旁繼續沖守衛發問：「你還記得子白副將當時離開倉庫后，又往哪裡去了嗎？」

守衛聞言怔了怔，好一會兒才擰著眉頭回道：「卑職記得子白副將當時說他要再去城樓看看，確認一下那裡的兵力部署，免得赫連大軍突然來犯時，自亂了陣腳……」

君子謙不死心：「那……你當時有親眼看到他往哪個方向走嗎？真的是去城樓的方向嗎？」

守衛篤定點頭：「沒錯，卑職當時親眼看到子白副將的確是往城樓方向去的！」

見他這樣說，溫宛宛這廂頓時陷入了沉默。

倉庫距離城樓只隔了兩條街，當中也只需拐兩個彎。如果祁子白真的是在從倉庫去城樓的路上消失的，那麼住在這兩條街上的人就有很大的概率見過他。

溫宛宛將自己的想法說給君子謙聽，君子謙也認為有理，立刻帶人前去這兩條街上挨家挨戶盤問。

這兩條街上幾乎都是民宅，除了位於第一條街街尾的一家成衣鋪，以及位於第二條街中央的醫館外，並沒有其他商戶。

因為正值兩軍交戰期間，北都城內的百姓有不少都跑去外地投親了，所以幾乎有一半民宅都處於空置中。餘下的百姓不是大門緊閉把自己關在家中，就是跑去醫館或者軍中幫忙，街尾的那家衣鋪也早就不營業了。

君子謙什麼有用信息都沒有問到。

他只好派人繼續去醫館打聽，但醫館里的人卻集體宣稱祁子白並沒有去過，他們也沒有看到祁子白從街上經過，甚至都沒有再第二條街上出現過。因為醫館里有兩個孩子一直盯著街頭和街尾，並沒有發現祁子白的身影。

換言之，祁子白只可能是在離開倉庫后、在經過第一個拐角后、在第一條街上憑空消失的。

這顯然打破了眾人的認知，沒有人肯接受這個解釋。

就在這時，后城門處又傳來了一個重磅消息，守城士兵抓住了一個可疑人，後者在今日接來的、供城中百姓和軍中士兵飲用的山泉水裡下藥，結果被守城士兵當場發現並逮住。

君子謙之前就跟溫宛宛提過這件事，說城中百姓的飲水大多來自後山的山泉水以及繞城河水，但眼下繞城河已經被赫連大軍佔據，所以後山的山泉水就成了城中百姓和軍中士兵飲水的主要來源。每日都會有專人去後山接取山泉水，並放置在特定地點，供城中所有人飲用。

此人在每日飲用水裡下藥，足可見其險惡用心。

溫宛宛和君子謙等人又立刻趕到后城門處。

發現那個下毒的嫌疑人身上穿著月盟士兵的服裝，但一張臉看上去卻極為陌生，且普通，別說溫宛宛以前從未見過，就連常年待在軍中的君子謙等人也同樣想不起他是誰。

而軍醫那邊也及時給出了結論，說這個人在山泉水裡下的那些藥粉，正是此前北都城中大部分人中的那種毒。

眼見人證物證俱在，君子謙自然沒再跟對方客氣，直接派人將他押入牢中拷問：「你叫什麼名字？在軍中任什麼職務？」

那名士兵似乎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審問，答得格外戰戰兢兢：「卑職此前是跟在子白副將身邊的一名侍衛。」

又是祁子白？！

溫宛宛原本還只是在心中懷疑，但眼下卻無疑是當場實錘了。

這讓她一下子有些接受無能。

君子謙那廂也同樣皺起眉頭：「你為什麼要在水裡下毒？」

「卑職冤枉啊，這是子白副將交代卑職做的！」那名士兵連聲喊冤，顯然是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子白副將跟卑職說，那些藥粉是增強大家體質的，可以強身健體，赫連馬上就壓開戰了，他希望大家都能打起精神來，用最好的狀態去迎敵……卑職當真不知道那是毒藥……嗚嗚，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子白副將怎麼可能會害大家呢？」

說到最後，他整個人明顯有些崩潰。

眾人聽到這話，心裡也是同樣的不解。是啊，除了少將軍之外，大將軍身邊最受器重的就是祁子白，他為什麼要害大將軍和少將軍，又為什麼要害他們所有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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