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信念 第八章 歷史

第一卷 信念 第八章 歷史

既然不需要沿用過去的身份,孫成棟並不在意過去的身份攜帶了什麼秘密。

「我有許多問題。」

程瀟端起酒罈給兩個陶碗注滿酒,甩了甩腦袋似乎想忘記追查孫成棟的身份帶給他的心理壓力:「問吧,實際上我是個武夫,追隨主公多年知道了很多事,但畢竟有限。」

孫成棟笑了:「我還沒說想問什麼。」

「你忘記了身份,當然會問一些學問以外的人間常識。」

「你還真有閱歷,能看透人心。」

「沒有眼力的人哪有資格追隨主公這麼多年?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世間有記載的歷史從何時開始?」

「太多人探究這個世界從何處來,探究的結果卻是一頭霧水,你知道,可考的歷史都需要有實證和記載,可沒有人能探究到這個世界最古老的實物到底是哪一件,我們所有人使用的器具都不過百年就會崩解消亡,即便是最好的鋼刀也保留不了太久。」

程瀟看了一眼孫成棟挎在腰間的刀繼續說:「而文字記錄更奇怪,自古至今一直是同樣的文字,沒有文字演變的實證出現過,最古老的典籍記錄在石刻上,距今不過千年,你既然要去雲州,可以順便去雲州石刻文庫那裡參觀一番,那一處石刻群在一個溶洞裡面,碑林萬叢,刻錄的內容包羅萬象,從紡織到醫藥,從塵埃到宇宙,現存於世的所有學問都是解讀了石刻學習來的。」

孫成棟很驚訝:「這是一切的源頭?既然有前人遺贈,一切照著做不就可以建設一個盛世人間?」

「問題是能解讀的內容有限,而且刻文一直警告世人不可過度解讀,一旦把魔盒打開,人間將走向自我毀滅。」

「石刻的內容可曾完全拓印?誰那裡有完整傳承?」

「能做到這一步的只有齊天子,所有典籍在帝國文庫都有留存,你可以自己去抄錄,沒有刊行天下的書籍。」

孫成棟思考了一下問道:「你是說自有記載就有齊國,更前面的歷史全是空白?」

「是,準確的說齊天子的國度是一個王朝,王朝之下分封諸國,齊王朝好像憑空出現一般,天下子民口口相傳的歷史源頭只有千年,沒有人知道這個世界從何而來去往何處。」

「總該有個源頭吧!」

「源頭掌控在齊天子腦袋裡,齊天子消失以前留下話語,說這天下是個迷局,解開迷局就能知道世界從何而來去往何處,但他不希望世人解開迷局,現在這個世界很美好,知道真相不見得是好事。」

「說說齊王朝和齊天子吧!」

「相傳千年前天下民智未開,所有人本能的生存在世間,突然有一天一個人讀懂了石刻上面的字,從最初的搜集籽種學習農耕開始,圍繞著這個人的所有人開始過上稍顯穩定的生活,這個人就是第一代齊天子,他說要讓所有人過上有安全感的生活,從生到死不再不知道何為生何為死。」

陶碗里的酒摻雜著許多米粒,是那種自然發酵而成的原始酒漿,孫成棟喝了一口感覺酸酸甜甜的口感很不錯:「你是說從此歷代齊天子開疆拓土為的是將所有能見到的人口都納入齊王朝的統治?」

「是的,直到最後一個齊天子找到最後一個人為止,把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變成齊王朝的子民,然後這個齊天子對追隨者說齊王朝的使命終結了,齊天子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人選擇什麼樣的活法應該天下人自己做決定,他從歷代齊天子口耳相傳的傳承中知道這天下是個迷局,他完成了身為齊天子的使命,接下來他想和所有人一樣去了解這個世界,嘗試解開這個迷局,當晚齊天子失蹤了,所有追隨者尋遍天下也找不到他的蹤跡。」

「從他失蹤到現在多少年了?」

「六十年。」

孫成棟思考良久,隱隱約約的猜測了無數種可能性,但他知道這樣的猜測毫無意義,於是喝乾了陶碗里的酒對程瀟說:「謝謝你和我說了這麼多,你沒把我當做外人,我會一直記得你對我的好。」

程瀟洒脫的一笑:「你不要覺得世人階層壁壘分明,彼此之間很難信任,實際上齊天子定立的規矩十分完善,人人生而平等,不平等的是利益,不對稱的是學識,你有能力獲得應得的利益,也掌握著這個世界的基本學識,只要你繼續前行,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門戶能阻隔你探查的眼光,輕易就能跨越階層的壁壘。」

「每個人都想弄明白為什麼活這一生,從本能的生存發展到探索為什麼生存是一條坎坷路,希望我們每個人都能定位準確,一路坦途。」

程瀟哈哈一笑:「我只想活的富足,沒想過探索世界,我自身富足、追隨我的人富足,我追隨的人富足,僅此而已。」

回到雲州城北的莊園,找到曾經居住過的木屋,孫成棟安頓好小蓮和孩子,走到屋外對站在院門口的丫鬟說:「先生住的遠嗎?我什麼時候可以去拜見?」

莊園很大,房屋連綿二三里、百餘間,每一個獨立的院落都是一個居住區域,孫成棟不知道看上他的人住在哪。

「先生吩咐,明天下午我帶你去見他。」

在這個什麼都有規則約束的亂世人性難免扭曲,只是表現得不嚴重,一旦扭曲導致負面後果,依舊要靠規則去糾正和懲罰。

孫成棟成為士人,擁有士人的權利,丫鬟和老媽子成了他家的專屬傭人,但他只是她們的服務對象,並不能頤指氣使。

孫小蓮和她們相處的很愉快,她是個勤快人,背著孩子和她們一起勞動,孫成棟給女兒取名孫美玲,孩子快五個月大,很招人喜歡,三個女人成了這個家裡的一道風景線。

第二天丫鬟帶著他走出小院向南橫穿過一條小路進入一個稍大的院子,院子前後兩個門,院內以房屋和過道分割出四片區域,裡面栽植著一些蔬果作物。

前面左側的區域內一個身穿藍衫的文士正在給幾壟蔬菜鬆土,他看見孫成棟跟著丫鬟從房后繞了過來,拍了拍手上的土打招呼:「你終於肯來見我了,我叫喬良,咱們就在院子里喝茶閑談吧!」

又來了一個丫鬟忙活著準備茶具和燒水,喬良招手讓孫成棟和他一起坐在房前的一個石桌旁。

「簡單的說,我是陳國的智囊謀士,上一次在戰場上看到你與眾不同就動了招攬的心思,你在昏迷中我曾近距離查看過,你身上有很多非同一般的特徵,所以我不想把你當做普通的近衛對待,給了你充分的自由。」

孫成棟拱手抱拳施禮:「我也簡單的說,兩年前我在戰場上醒來就不記得自己是誰,受我妻子恩惠被救到小村休養,這次回去接妻子過來時委託程瀟打探我的身份,沒想到裡面竟然迷霧重重。」

隨後他把程瀟打探的結果說了一遍:「因為涉及到吳家主,程瀟再沒辦法查下去,所以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

喬良思忖了一會說:「事關多人的隱私,我不想對此過於好奇,我們已經彼此介紹清楚,這就夠了,我會給你一個新身份。」

孫成棟哈哈一笑:「我以為你會找機會帶著我去見一下吳家主試探他的反應。」

「不用刻意為之,這樣的機會很多,我不但要看他的反應,還要嘗試讓他說出其中的隱情。」

孫成棟也想喬良這樣做,這比他去查高效得多。

「喬先生,你希望我為你做什麼?」

喬良早已想好怎麼用孫成棟,不假思索的說:「我希望你能為我訓練一隊親衛,其餘時間跟在我身邊做我的助手。」

看了看菜園子,孫成棟轉頭看著喬良:「先生好像並不忙啊!」

「兼并了曾國才讓我有了一段空閑時間,半年後要兼并中山國,近期會有兩三個月比較清閑。」

「我需要三個月時間訓練親衛,空閑時間還需要學習,剛好不衝突。」

「好,近期就這樣安排吧!」

接著,兩個人談了談耗費支出和日常規矩這些事,又都默契的沒有談給予孫成棟什麼樣的地位和待遇。

不管是什麼樣的世界,一個人只有表現出他的價值才能衡量該有什麼樣的待遇。

回到家,孫小蓮問:「我以後做什麼?你總不能讓我就這麼閑著。」

「我訓練士卒之餘會抽空給你安排事做,咱們這個小院不是有前後園子嗎?你可以做很多事呢。」

「這麼小的園子能做很多事?」孫小蓮以為丈夫在敷衍自己。

「我發覺各地的村民雖然勤快辛勞,但是所得有限,如果有辦法讓人們同樣的勞動得到更多的收穫,你說這是不是件大好事?我想驗證自己的想法,具體的事你去做。」

想起丈夫帶給村裡的變化,孫小蓮莫名的升起一股驕傲:自己的丈夫可不是尋常人呢,他能讓田地產出翻幾翻,能讓窪地變魚塘,現在有了更高的地位,自然可以調動更多手段做到更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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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八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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