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遇見，改變（三）

班上的同學再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顏墨言會看上夏嘯天的位置。他可是班上的「吊車尾」，成績差了就算了，人品也不咋地，和他坐那就是上輩子造孽。

周老師也是一臉詫異，有些不放心地對她說：「你確定做那兒嗎，那個位置有點臟，好久沒坐人了，要不坐田淺淺旁邊，你們也可以互相學習學習？」

周老師沒有直接點名說夏嘯天成績不好，會和他學壞。

而顏墨言只是笑笑說：「沒事，老師，這裡光線比較好，坐這挺好的，桌子我抹一下就行。」

老師沒再說什麼，但班上同學卻鬧騰了，有一位男同學直接站起來說：「你旁邊那個同學叫夏嘯天，成績特爛，人品也不好，不要和他坐一起，這邊空位置這麼多，來這邊也行啊？」

夏嘯天本來還是一臉幸福的樣子，聽完這句話瞬間變臉，那副模樣就像要生吃人一般，似一條野狼盯上了獵物。

夏嘯天雖然沒有發脾氣大吼，但那般眼神直接將那人嚇傻。

夏嘯天心裡也特別難受，他不想在顏墨言面前丟醜，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旦失態沖著那個人謾罵，自己就真正在顏墨言眼中就是個沒人品的人。

他之前是個名副其實的「小暖男」，顏墨言知道了不就大大失望了？也就不可能和自己坐了。

話音剛落，看著夏嘯天沒有反駁，全班也就開始起鬨。

顏墨言此時也有些尷尬，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後還是回頭看看夏嘯天，露出不可思議的面孔，彷彿已經知道了一切。

「小天，你要相信你自己，我就和你坐一起，不要聽他們說的，別人不相信你，我相信你！」顏墨言依然是一副開朗面容。

夏嘯天被這溫柔的語氣感動了，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別人對自己這樣說話了。這個成天遊手好閒的學生眼角竟然開始泛淚。

夏嘯天獃獃地看著顏墨言，一言不發……

班上同學只好紛紛坐了下去，不服氣地坐了下去，拿出教科書，一臉嫉妒。

「好了好了，我們現在開始複習《岳陽樓記》，大家把紅筆拿出來，把重點字詞標註上去，二十分鐘后我來檢查……那個，新來的同學可以先看看同桌的，明天教科書就可以發到你手上，記住不要受到那個人的影響……」周老師扶了扶眼鏡，在每個人預習的同時下了講台四處轉悠。

夏嘯天趕緊將書包里的書一本本翻著，總算從底下掏出來語文書。

「你書保養得真好！」顏墨言這句話不是諷刺，他沒有半點嫌棄，「我上過的書用半個月就被我翻卷了。」

「我……我其實沒怎麼上課，所以書才這麼新。」夏嘯天頭一次有些尷尬。

「沒事沒事，你現在認真點也趕得上，也方便看得入眼，你說我說的是不是呢？」顏墨言一臉可愛，剛剛進班上時還是冷冰冰的，可這時就像一個小孩一樣。

「嗯嗯……」夏嘯天開始緊張了，自己的每個動作都要想好了才開始做。

二十分鐘過去了，他們兩個各拿一支筆，左右分工寫。明顯，顏墨言寫的多一些，也非常清晰。夏嘯天字雖然寫的還不錯，卻批註的少的可憐，就連常見的「之」這個虛詞都還沒有搞清楚。

顏墨言寫完后，順便看了看夏嘯天寫的，可她只是抿嘴笑了笑，沒說什麼。

周老師開始講課了，不過班上感覺這節課上的有些奇怪，因為同學們都注意到一點，此時夏嘯天沒有說半點閑話，還在聚精會神地聽講，他們還以為夏嘯天還會擺出一副好色的表情，騷擾顏墨言，可他們想錯了。

夏嘯天心裡非常清楚，自己是在裝模作樣地聽講，其實心裡有些發牢騷，自己根本聽不進去，自己完全在回憶過去，在走神。要不是為了給她一個好印象，自己完全可以翹著二郎腿，邊嚼口香糖，邊躲著抽屜看小說或是睡覺。

不過顏墨言實在太可愛了，臉上一直掛著微笑，時不時回答老師提出的問題，次次說的有條有理，班上的同學都投來羨慕的目光，夏嘯天總是趁她不注意，看她幾眼，也是十分羨慕，可愈來愈感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甚至頭一次感到難堪。

他假想著顏墨言可能心裡想著：自己同桌兩年的小學同桌，如今變得這般不如，當初他還每次教我數學題，成績總是第一第二。哎，失望……

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從今天開始，他打心底就有了努力學習的想法。

漫長的早自習可算結束了，夏嘯天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憋了半天的身子總算可以放鬆一下了。

可就是這個小舉動，被顏墨言看在了眼裡，開玩笑說道：「累了嗎，昨天是不是偷偷打遊戲去了？」

「嗯？才不是，我……今天特意起早了。」夏嘯天慌忙答道，這句話可是說的事實，昨天晚上不打遊戲睡早點，就是想在第二天早上起的早一些，早點看到顏墨言。

「為啥？」

「我聽說你要來，所以很期待想看到你。」

「原來是這樣，我也萬萬沒有想到你會在這裡，可把我激動壞了。可是……還有兩個月就要中考了，我們又要分別了，哎……」

「是啊，過得好快，自從你離開后，我就特別想你……」

「哈哈，是嗎？我也挺想你的，當時特別捨不得你，做了兩年的同桌，特別懷念那時候的時光。還記得你送給我一個生日賀卡，我還留著呢！」顏墨言非常激動的說。

「你給我的那隻藍色鋼筆我還放在家裡的一個禮品盒裡面，每次看到就會想到你……」

「歐！我都忘了那隻筆了，好像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也是，不過，我有件事想……」

「想幹嘛？」顏墨言好奇了，和以前一樣，就像一個好奇貓。

夏嘯天正想要找這個機會坦白，可是，他突然想到自己這個樣子，這個成績，根本沒臉和她表白，所以他又放棄了。

「沒事沒事……」

「真沒事？」

「真沒事。」

「那好吧，嗯……最近你學習怎麼樣？有把握嗎？」顏墨言最終還是問出來這個恐怖的問題。

夏嘯天聽出了這句話的意思，他知道她沒有在「把握」後面加上高中，就是為了不傷害自己的自尊，他自己已經感知到她認為自己的成績不行，所以，他現在想辦法委婉的說回去。

「不咋好，哎……父母出差，生活過得真的是無趣，所以，沒有把學習放在心上。」

「你父母去哪兒了？」

「去外地了，我也不太清楚，本來之前還是兩個月回來一次，可現在好幾次沒有回來了。」

「也是，成績不好沒關係，慢慢來，還是有兩個月時間的，加把勁就行，有我在，我相信我們還可以像小學那樣再創輝煌。」

「沒那個希望吧……」夏嘯天一臉絕望地看著窗外的水杉樹。

「怎麼會，自信點！你哪裡不會我教你，就像你之前教我一樣。」

夏嘯天不想說什麼了，他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他現在已經有了學習的苗頭。

口上雖說沒有了可能，可是心裡還是有希望的，這些希望都是顏墨言給他的，剩下的希望只能靠他自己了。